“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少了個‘三生萬物’?好像有點仙俠風啊!”
“以現實存在為依托,對基礎的事物或規律進行推演……”
“現實存在為依托?現實已經存在了?也就是已經存在的事物或規律?事物、規則,包含的范圍有些廣啊,也包括各種科學、技術嗎?”
趙奕查看起新得到的《衍生率》,仔細琢磨著《衍生率》的作用。
系統對于能力的介紹還是相當的簡單,就只有一、兩句話就結束了,要完全理解可不容易,具體作用還是要使用才知道。
趙奕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的記錄本,試著使用《衍生率》能力。
這個記錄本的材質是什么?
《衍生率》!
系統馬上給出了提醒。
無法使用!(提示:《衍生率》無法進行反向推衍。)
能力使用失敗倒是不奇怪,問題是他自己設定出來的,并不一定會在能力范圍之內,但卻可以經過系統的失敗提醒,來對新能力增加了解。
“無法進行反向推衍?”
趙奕思考著‘反向’的意思,忽然明白過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是正向過程,就是說沒辦法從三推導到一?”
“再試試!”
他馬上拿起一支筆,做出了同樣的提問,也得到了同樣的結果。
使用失敗!
無法使用!(提示:《衍生率》無法進行反向推演。)
“如果是正向推導,該怎么提問呢?”趙奕仔細的思考起來,他干脆連續做了幾個提問,這個記錄本的下一代產品是什么?
無法回答。
這個記錄本的下一代產品是擁有什么更高端的技術?
無法回答。
比這個記錄本的印刷更高端的技術是什么?
條件不足,無法回答!
“終于有個不一樣的了!”
趙奕仔細審視著問題,對《衍生率》的能力稍微有了點了解,要做出的提問必須要具體到技術,也就是能力描述中所謂的‘事物和規則’,而技術也必須要現實存在的,否則就不會有效果。
比如,‘下一代產品’的提問,大概是因為沒有下一代產品,或者下一代產品的制造技術沒有實質性的突破,不存在當然就無法回答,而‘印刷’領域的技術就比較多了,比記錄本印刷技術更高端,就具體到了獨特的領域,使用能力就可以進行推衍。
當然前提是擁有足夠多的條件,以及必須消耗的學習幣。
看著剩余的、可憐的一個學習幣,趙奕覺得還是暫時放下研究,否則知道該怎么使用,卻無法使用出來,就肯定會非常郁悶了。
旁邊邱成文忽然湊過來,對趙奕伸手指了指前面,只見水木大學的信息學教授陸元華,正不斷對著桌子點著頭,一下、一下、一下……
“撲哧!”
邱成文忍不住噴笑出來,扭過頭說道,“趙奕,叫他一下。”他和陸元華是水木大學的同事,也是很熟悉的朋友。
趙奕去水木大學幾次,和陸元華見過,印象中是個很敦厚的學者,有點書呆子的氣息,在學術研發領域也很有成果,他不止是信息學教授、電子專家,數學領域也發表過很有影響力的研究論文。
他正要伸手點一下陸元華的后背,動作突然就停住了,隨后馬上使用了《衍生率》。
如果我用這個動作點一下陸元華的后背,他會有什么反應?
《衍生率》!
使用成功,學習幣1。
在提問過后的一瞬間,趙奕就大致知道了陸元華的反應。
《衍生率》根據現實環境、人物的狀態以及對人物了解的條件,對即將發生的事件進行的推衍分析,得到‘陸元華會渾身一抖,瞬時驚慌失措’。
趙奕馬上停下了動作。
在這種大型重要會議上,‘搞小動作’被一群人注意,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萬一打斷了會議的正常進行,肯定就會更加尷尬。
趙奕扭過頭對邱成文說道,“怕嚇著他!”
“嚇著?”
邱成文稍稍有些不解,他的位置在陸元華的斜側,干脆站起來伸手在陸元華肩膀一拍,只見陸元華渾身用力一抖,動作大到撞在了桌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他還左看右看才回過了頭。
這邊的響動引起了周圍一陣觀望,講臺上正在作報告的財政副部長,聲音都停頓了一下,才用力抿抿嘴繼續念稿。
邱成文頓時十分尷尬,但陸元華看向的是趙奕,眼神里仿佛是在問,“你拍我干什么?”
趙奕斜著大拇指指向邱成文,果斷把坑隊友的家伙賣掉,“是邱教授,他想讓你精神一下。”
“咳咳。”
他看向左右認真道,“是這樣的。這個會很重要,要認真聽。”
陸元華才注意到左右行過來的注目禮,十分尷尬的稍微有點臉紅,趕忙回過身裝作一副認真的樣子。
趙奕也跟著認真聽了幾分鐘,但他發現實在是聽不下去,各個上臺的領導、院士、學者,都在讀很長篇的‘論文’,說的內容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注意到學習幣數額,已經少到了‘歸零’,果斷決定繼續休息。
額外的休息也有兩個學習幣啊!
總比沒有強!
趙奕左右看了看,干脆用手支住了下巴,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陸元華回過頭要和邱成文說什么,就看到趙奕‘呼、呼’睡的正香,他臉色頓時一黑,馬上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邱成文,仿佛就是在說,“你怎么不讓他精神精神?”
邱成文攤開了手表示無奈。
趙奕剛才就睡了一大覺了,有大領導注意過來的眼神,仿佛都在說,“趙院士一定是累了,趁著無關議題多休息休息。”
這能一樣嗎?
趙奕也沒休息多長時間。
過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主會場類似于‘開幕式’的全體會議就結束了。
之后就是分開進行討論。
趙奕主要參加的也是對撞機的議題,他和邱成文、陸元華等人,一起到了旁邊的一間小會議室,進來有三、四十個人。
科技處的部長詹剛坐在中心位置,其他人都分列兩側做好。
趙奕被安排的位置很靠前,就在詹剛的左手邊只間隔一個人,邱成文的位置相對靠后一些,但和其他人相比也很靠前了。
詹剛主持會議直接就進入了議題,他讓左手邊秘書的人物,談了一下國際微觀物理的研究和發展,又說了一下國內經濟不斷騰飛,國際上起到了更大的作用,意思差不多可以理解為,國內的經濟跟上了,科研領域也要同步跟上,而科研領域一時間想趕超非常困難,他們要找尋一些科研領域,重點去做攻關研究。
對撞機,就是其中之一。
國內學者支持的聲音很多,反對的聲音也有不少,科技處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
在場的都是國內數學物理最頂尖的學者,還有一些是物理相關研究機構的領導,他們坐在一起談這個決策問題,才能做出最后的決定。
接下來是支持者做報告。
對撞機的主要支持機構就是科學院物理系,站起來作報告的也是老熟人,物理系的張宏志主任,拋開對撞機建造的問題不談,他和趙奕也算是有交情。
比如,趙奕的‘超對稱性’論證,就是張宏志當的審稿人,只不過那一次弄的很尷尬,張宏志被爆料出疑似‘根本沒有審稿就做出點評’。
后來張宏志為了挽回名譽,就直接對記者說,“因為我信任趙奕,他是最頂級的數學家、物理學家,我本人的水平遠遠趕不上,所以就不審了,直接給通過就好了。”
他又補充一句很經典的話,“以趙奕的水平,寫個論文投稿到國內雜志,還用審嗎?要說我,直接給通過就好了。”
這句話說到了好多人心里。
現在也就是學術圈還有人鄙視張宏志的為人,但不能否認他在學術研究上的成果,不能否認他為國內物理學術發展做出的貢獻,也不能否認他在國內物理圈子,乃至于科學院甚至國家層面的影響力。
現在科技處主持的決策會議,張宏志也是第一個發言的,他闡述了一下國際物理學術發展的現狀,強調國內的科研設施、環境,已經遠遠跟不上國際發展,“像是阮文燁阮教授,研究微觀物理只能靠歐洲那邊的數據,但歐洲那邊對我們并不友好,我們的團隊拿到的資料、參與的實驗項目都被限制。”
“如果我們能擁有自己的大型對撞機,就可以自己進行實驗、研發,我們的微觀物理研究就可能會趕超世界,同時也能吸引世界各地頂級的物理學家到來。”
“對撞機項目,建造能帶來的經濟、周邊效益,就不用我多說了。大型對撞機本身,對國內的微觀物理學研究和發展,能起到奠基作用。”
張宏志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意思差不都就是,只要建造了大型對撞機,就能夠讓國內微觀物理研究實現騰飛,國內的微觀物理學就很容易趕超世界。
某種程度上來說,張宏志說的是很有道理的,有大型對撞機做基礎,每一次實驗都能有很多發現,最少也能讓參與的人員,寫出很多的論文,在研究發現、論文數量和質量上,大型對撞機有著重大意義。
另外,大型對撞機會帶來很多專業物理學術的工作崗位,也肯定會讓更多的物理系人才,朝著物理理論研究方向發展,而不是轉到應用物理或其他領域。
張宏志發表了講話以后,又有兩個支持者談起了建造對撞機的好處。
之后詹剛就讓大家舉手表態。
在場有三十七個人,舉手支持的有十七個,數量相對還是很多的,因為不舉手的人不意味著反對,他們大部分都是‘保持中立’。
比如,一些非微觀物理研究機構的人,對撞機建造和他們的關系不大,政策制定上來說,他們也只能算小人物,影響不到最后的決定,肯定就保持中立態度。
這種決策可不是少數服從多數,最終決策還是要看高層領導的想法。
詹剛掃了一眼會場的支持數量,隨后揮手示意大家放下,帶著驚訝的看向了趙奕,“趙院士,你不支持嗎?”他覺得會場內最有理由支持的就是趙奕。
趙奕的理論物理研究早已達到了國際頂尖水準,開創的‘粒子邊界理論’被認為與‘弦理論’并駕齊驅,被很多國際頂級高校、理論物理研究機構認可,還有很多物理學家干脆轉而研究粒子邊界理論,他可以說開創了一門學科,開創了一個理論物理學派。
作為頂尖的理論物理學家,肯定會希望擁有更好的微觀物理學實驗環境,以便能在粒子物理實驗中找到靈感,或者驗證自己的研究、開創的學說。
趙奕輕輕搖了搖頭,面對會場其他人說道,“我記得和張宏志院士說過。我支持過國內建造大型的對撞機,但不是現在。”
“為什么?”詹剛感興趣的問道。
所有人都看過來。
趙奕道,“因為還沒到時候。如果建造對撞機的投入很小,當然沒什么,但我們必須要考慮成本。”
“當成本非常高的時候,就必須要謹慎、再謹慎,而且建造也必須是有目的的。”
“現在,不是時候。一個是建造本身問題,我近一段時間了解到材料和精工、高端制造行業,我敢肯定,如果建造大型的對撞機,我們有大量的高端設備、材料,都需要依靠進口,這些還都是關鍵材料。”
“我知道具體數據,但如果投入一百億,可能有三十億、四十億都要花費在進口購買設備和材料上。”
詹剛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趙奕帶著自嘲道,“所以我們建造個對撞機,差不多等于是給國外公司創造大量的訂單、利潤,給其他國家創造GDP,而我們的投入給自身的,就只有靠底層的技術需求、基礎需求和勞動力需求。”
“這是經濟方面。”
趙奕繼續道,“從人才角度上來講,國內目前沒有那么多高端的物理學家,就算建造好對撞機,初期也必須要依靠大量國外的物理學家。這部分算是吸引的人才,但他們不一定會長期在這邊工作,也許只是參與一次昂貴投入的實驗,然后就離開了,真正頂級的物理學家,不可能被一臺實驗機械束縛住。”
“另外,就是目標了。”
“我想,我們暫時應該沒有需要投入巨資,用對撞機來做研發的重大攻關方向吧?”趙奕說著看向了所有人,他的意思是,是否有人手里有值得以‘億’做單位投入研發的項目或者方向。
當然,沒有。
哪怕是國內最頂級的物理學家,也不敢說自己的研發方向,值得花費以‘億’為單位的資金做投入,多數人之所以支持對撞機建造,是因為他們沒有任何損失,還賺到了非常好的科研環境。
“我也沒有。”
趙奕肯定的點頭,“我的理論研究確實需要實驗驗證,但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好,需要什么樣的實驗,也許對撞機并不符合要求。”
“從來沒有人說過,微觀物理研究的實驗,就只有粒子對撞一種方式。現在,我們知道這是個好方法,但也許過幾年,就會有新的方法,但是到時候,我們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趙奕以輕松的語調說出來,卻引起會場所有人的思路,就連邱成文也是一樣,趙奕說的幾條中,也有他沒有想到的。
比如,最后一點。
粒子對撞是否是研究微觀物理的最好方法?不一定的,誰也不能給出肯定答案,也許過上五年、十年,就又找到了好方法,而大型對撞機建造的周期,就肯定超過五年以上,再回頭是不可能了。
趙奕最后總結道,“所以,我支持建造對撞機,但不是現在。”
“我認為,同樣的投入,完全可以花在精工、高端制造等領域的研發,或者投入到材料研發中,這才是我們趕超世界的基礎技術。”
他說完坐了下去。
會場緊跟著響起了大片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