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時遷城,蘇醒了。
天空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鐘圖案,它就像是水中倒影,卻又可以精確的在上面找到了每一個區。
只不過,在最內環,它確不符合“兩極一環兩區”的布局。
一環的球影被分為了三片,其中兩片是全場最亮的點,但有一片,卻黯淡無光。
虛影逐漸變得更加清晰,上面的圖案也越發明顯。
最外圈的二十四區最先被點亮,一個個東方傳統的二十四節氣符號出現,“雨水”、“大風”、“雪花”、“太陽”。
他們以最直白的繪圖,紀錄了古代東方人是如何根據二十四節氣安排農事為主的舊日生活。
在那個時代,口糧是人類活下去的全部,日子是圍繞著農事轉的,耕種、施肥、灌溉和收割,一個循環往復的體系。借助這個體系,古人得以將生產生活和自然統一起來,甚至逐漸產生了事關自然的哲學思想。
但始終,多多的生產糧食,規避世界帶來的自然災害,填飽肚子,活下去才有了之后的一切,有了人,有了人的思想,有了社會,有了文明。
在東方的大陸上,當人們選擇給“時間”涂上屬于自己族群的色彩的時候二十四節氣是農歷的基礎,理當在最外環,作為構建參天大廈的主干基石。
二十四枚節氣令都被逐一點亮,其中鄭禮手中的“二十四節氣之白露令”對應虛影中的白露區,是整個圖中最亮的一部分,鄭禮正在通過它鏈接整座城市。
獲取區長之位用來自保?那就太小看鄭禮了,他恐怕是對時遷城本質最了解的“外人”。
他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了,那所謂的區長憑據,那被人戲稱為裝飾品印章的令牌小玩具,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靈能學第一定律,意識和物質可以相互干涉,延伸出來了一個人們耳熟人詳的公理。
“意識和物質必須相適應干涉物質的意識,本身必須要有相對應的強大生命力場,但換個角度,越是強大生命力場的生物,離意識干涉物質的高維存在也越近。第十七章”
這是人類劍主成長的原理,是靈刃和劍主共同構建強大生命體、生命力場的理論基礎,同時,也是用靈性材料構成的靈器,使用異能的原理。
直白點說,包括大城在內的靈器,實際上都是類似神軀的存在,必須有足夠靈魂強度意識的人類個體來使用,和靈魂必須配套。
這顯然是不可能做到,大城就是神的軀體,人類的靈魂強度真能和神相比的話那就是高維存在的神祇了,還多此一舉干啥,直接意識干涉現實多爽。
于是,人類用了老一套,類似靈刃、劍主拼出神話,他們用群體意識的集合,來頂替個體上限的不足。
結果就是,大城只有一個,鏈接大城的契約和靈刃接口,卻有足足四十二個。
此時,兩極、四方、十二部長、二十三鎮守身邊,它們的契約物都一個個被點亮。
透過手頭的契約物,他們可以感知到在城市的靈能網絡之中多出了點什么它似乎,整座城市似乎,在狂喜?!
天空上的圖案越發清晰了,往日就是全力啟動時遷城防御體系的時候,它都從沒有露出過自己的全貌現在,它找到了理論上缺失的那一塊,它正變得完整!
“怎么在燃燒?!”
“一點都不熱但我一點都不想靠近,誰去試試?”
在金色海巖市場,在無數警車和觀眾的旁觀之中,神圣的獻祭依舊在繼續。
時鯨的神之骨,正在金色的火焰中默默的燃燒,與此同時,它也一點點的消失,被融入了其中的城市之中。
“鐺鐺鐺!”
鐘聲再度響徹云霄,這次,卻讓人發自心底的感到舒適和安逸。
靈刃本身的就會渴望進化,進化前會需求索取大量的靈性材料,很多劍主瞬間破產,還必須含著眼淚榨干自己的錢包。
本質上也是靈刃的大城也不例外,只不過能夠讓它產生進化欲求的,大概只有這同源的神骨,而必須從有資格人手中索取而透過手上的白露令,鄭禮也對其缺乏的概念進行了補全。
一環內的三分圖案中黯淡的一塊,被神骨逐漸填補物質上的缺失,被鄭禮填上了概念意識上的空缺當然,前提是處于鄭禮在線的鏈接狀態。
三環的圖案,也出現了三個圖案標記,那是一枚古樸老舊的剪刀,一面平凡普通的銀鏡,還有一對如雪玉般華美的雙細劍。
從此,契約之器變成了四十三枚,鄭禮完全可以丟掉手中的白露令了。
與此同時,其他區域的圖案也逐一被點亮,但讓人難堪的一幕出現了,舊時代的十二星座出現在了四方和二十四節氣之間。
十二位部長和他們的部員作為城市的骨干,機密情報了解的不少,不少人瞬間醒悟過來,初代的前輩們大概弄出了大烏龍。
有人感覺微妙,有的看懂了當場笑出聲,有的人卻追著其他人問,讓場面更加尷尬。
不得不說,鄭禮順道完成了另外一個戰略目標讓城市和城市的諸位大佬,都知道自己,就是未必是好名。
當然,也只是難堪而已,畢竟都延續了這么多年了,圖騰本身已經和職業精神融合在一起了,事實上的“十二支”到底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就是稍微有點難堪。
十二星座分割了天空和時間,而在西方占星學上,黃道12星座是宇宙方位的代名詞。
而按照西方的占星理論,一個人出生時,各星體落入黃道上的位置,說明了一個人的先天性格及天賦人和星空,在群體意識認知的層面上,被以這種方式鏈接到了一起,十二星座把天空和一年十二分,還被同時賦予了天空和人類的屬性。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針對時鯨最好的人造概念十二生肖同時也承擔了人和時間雙重屬性,這也是他被誤認的主要原因。
如果沒有宙斯帶回來更適合對抗時鯨的十二星座,本土加成的十二生肖的確是最佳的選擇。
當四方的圖畫亮起的時候,四位年歲普遍偏高的大佬同時松了口氣,這次總算沒出錯。
“幸好是四季,幸好”
四季同樣是人為的劃分,常見到很多人沒有想過這是非自然的人造概念。
大自然可不會主動把一年給你分成四區,讓你春天播種、夏天勞作、秋天豐收、冬天休眠。
大部分的人類神話都有四季神,存在極為普遍卻缺乏存在感,神話中的四季神或許不強大,但和農業掛鉤的他們,卻必不可少。
這樣的存在,平時很無存在感,你總會有用到他的一天就像是時遷城的四方老王,對內的退休老干部,對外的最高戰力。
四季,認可率最高的時間概念,被用來穩定四方毫無爭議。
最后的,自然就是時間的三重概念,過去、現在、未來實際上,這是一種哲學概念,只有智慧生物才會思考這些問題,思考“過去的我是不是我”、“現在的我是不是和過去踏入了同一條河流”之類的蛋痛無解問題。
每個人類都會思考這類的問題,他們會回顧過去,抓緊懊惱現在,遙望計劃未來,這是最本源的對時間的分割,是每個人類使用時間避不開的方法。
四環,四種人類對時間的認知和理解,硬生生把時間本源逐層封印、分割、降級,從外到內都涂成了人類的顏色,變成了人類可以使用的工具。
至于時鐘外表,那更多的方便使用的操作界面,是把已經馴服的時間之力引導而出的人造之器。
當獻祭的鯨骨逐漸到位,黯淡缺失的那一塊正在緩緩發光但鄭禮可以感知到,金色海巖市場那一塊神骨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未來”的圖案,依舊比另外兩塊黯淡的多。
“如果第一根被官方獻祭了,等到另外兩根神骨來就好了,三倍的材質應該能夠完全點亮了,那成功率會高很多吧。”
鄭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兔子,雖然知道不該遷怒她,但看著這丫頭還指著天上沒心沒肺的笑,就恨不得都一切結束,去找阿武請客吃紅燒兔頭吧,兔子也帶上,這么明顯的弱點一定要盡早克服,這是師兄的愛!
可以看出,到了這個地步,鄭禮也稍微輕松了一點。
時遷城正在完善進階,而越發完整的它離真正的時鯨更近了,加上同樣完整的神魂,和靈魂齊備,應該能夠使用時鯨的招牌完美時間回溯了。
終于,在調整雙劍的過程之中,鄭禮就感覺到,時間到了。
白露令牌已經丟到了一邊,臨時騙來的最高權限,鎖定了冰凍倉的銀子姐那透明面板上,還歪歪扭扭的刻著著“鄭禮”的名字。
但當他一開始真正的試圖時間倒流,問題就瞬間暴露了。
“這什么玩意?這是什么見鬼的消耗。”
現在的鄭禮,拼勁全力挪動著較短的苓之刃,卻沉重到根本拉不動他一咬牙,換過較長的夢之刃,那代表分針的存在。
終于,動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鄭禮已經渾身透水濕了,而銀子姐似乎全無變化。
“第一定律嗎?我的靈能依舊不夠?我已經盡可能高估了消耗,理論最高值的消耗,還是一個零頭?”
鄭禮一腳,就把腳邊的白露令踢起,一把抓住。
握住白露令的鄭禮,有白露區臨時區長的頭銜,在和城市的溝通中,本來就可以獻祭自己地盤上屬于自己的物品和材料。
白露區黑水大街,某兩個無名倉庫之中,成山的靈晶被瞬間點燃,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靈晶本來就是固化的靈能,大量的靈能灌入其中,雖然質量偏低,還數量極其驚人,瞬間讓銀子姐的氣色變得好看了很多。
“只倒退了四十五分鐘?!這消耗太扯了吧。”
這無疑超出了他的計算,但稍微評估一下,推導了幾個可能性,他就知道問題出現在那了。
“我還是太弱了嗎”
只有時遷城理論上的掌控者,現在的三極三巨頭偽才能使用這最新版的時鯨能力小范圍時間回溯。
但首先就是時鯨材料的確不夠,三神魂構建的靈能循環還不完整、不平衡,大量的靈能被浪費了,而鄭禮自己,才是最大的弱點。
物質和意識必須相適應,尤其是在使用異能的時候和時遷城更加完整的神軀相比,超凡都算不上的鄭禮,靈魂和意識都太脆弱了。
這就像是一個小孩準備用杠桿扛起重物,杠桿本身就有缺陷省不了多少力,小孩想抬起的物體是一輛高鐵氣力差的太遠太遠,換個超級壯漢說不定真能翹起一角,神話生物在靈魂層面就是一個壯漢。
大量的靈能透支,讓鄭禮難受的想吐血,他第一次后悔為何要在螢火身上氪這么多金,現在搶銀行還來不來的及呃,犯法就沒鎮守三極的職位了,好像也不行。
“找人借?就這轉化率,城市的國庫燒干都未必夠。至少,至少三天倒退,就可以用備用計劃”
鄭禮的異能為啥不提醒會掉鏈子?別看他一路表現鎮定,整個計劃的成功率從來沒有超過30,可能掉鏈子的可不止這一處,萬幸一路闖過來了。
但隨著時間推移,銀子姐活到明年的幾率也不斷掉,他和江海逸一樣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
這一刻,他深刻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如果,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如果自己已經是準神話了
“那你也不夠,按我的估算,必須你成為兼具時間屬性的強大神話,最大化你的異能,這是基礎和前提。可就算有神魂,我們人類神話還是比真神差一些的。物質方面,讓時遷城補齊缺陷之后,再進化兩次,才能達到你想要的結果,看來需要策劃一下了。但如果只是倒退三天的話”
突然出現在背后的,讀心一般說出鄭禮所思所想的,是沙啞老邁的女性嗓音,她似乎有老人家特有的嘮叨和嘴碎。
“議長!!”
讓鄭禮發出近乎絕望的驚呼的,是一個矮小的人類女性,她帶著灰色面紗看不清容貌,頭也在兜帽中,只有皺巴巴的右手露在外面,那是因為上面握著一把讓人有些熟悉的剪刀。
只看外表體態的話,這大概是一個隨處可見的老太太,但事實上整個時遷城沒有人不認識她。
畢竟,從百年前,她就穩穩的坐在了公民議會的首席,是掌握“過去”的城市巨頭。
“真是有趣,明明徹底撕裂,因果上的過去卻沒有被完全斷裂。呵,看來,小丫頭你命不該絕啊。”
不知何時,老人的手指已經觸摸到鄭禮背
后,那黯淡的十二星座靈印,卻溢出了點點銀光,似乎在回應她的詢問。
“啊啊啊!”
鄭禮吃痛狂叫,剪刀直接割裂的皮膚,在某一個靈印的紋路上制造血痕。
“閉嘴,渣男。渣男我見多了,渣到這種程度的,也是歷史罕見了。嗯,是在英雄的標準之中的超級渣男,所以在人類層面還勉強算個好人。”
鄭禮感覺都快痛死了,老人家的嘮叨依舊在繼續。
“百善孝為先,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能不能救回你的母親,就看你自己了。你不是要證明自己嗎?證明給我,給這座城市看吧。”
“我不是渣男,我也不是他,我還是”
怒吼還沒發出,一切卻已經結束。
在議長的控制下,被激活的靈印全面激活,莫名的和遠方的靈魂起了聯系共鳴。
一大堆雜亂的記憶、場面硬生生的灌入了鄭禮的腦中,有的記憶熟悉,有的卻是第一次見到,但每一個記憶碎片的味道中,都少不了滿滿的悲傷和痛苦。
最先開始的,是那個笑的很陽光的渣男?
“你覺得我的想法如何。如果有時間因素的話,我們有可能找到關閉諸神競技場的方法嗎?地球重新恢復和平,多棒!”
“閣下,我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無數研究者都認為,高維觀察者彼此相互吸引,這似乎是一種自然現象,根本無法阻止。”
這溫和的男性年輕人聲音,莫名的讓鄭禮覺得有些熟悉,細想一下,自己應該不認識這樣的年輕人。
“呵,至少可以試一試,別這么嚴肅,人類是要有夢想的好吧,好吧,我說實話了。我的騎士扈從,你覺得我們這次狩神,算成功嗎?”
但另外一個較為年輕的男性聲音,沉默了,半響,才低聲說道。
“閣下,我知道大家的犧牲讓您很不快。但這是有價值的,你可以聽聽外面的歡呼聲,他們已經從昨天下午鬧到了今天天亮,我們勝利了!我們終結了300多年的天災,您是不折不扣的救世主、英雄”
“呵,英雄?我甚至記不住那些哥們的名字,明明出發前我們一起吃了烤串,那個誰還向那個誰表白了你也不記得了嗎?就我記得這件事嗎?他們說好要結婚,還要請我征婚的,他們的臉,我就記得一個長辮子一個馬臉,我總笑他”
那個總是高興的聲音,也難得的低沉了。
“我覺得”
“犧牲已經是最少的了!閣下,您不能總這么想,我們總共團隊不到萬人,就算近乎全滅,但這已經是損失最少的了!你可以翻開過去的歷史記錄,面對時鯨這樣的最高位天災,那一次的損失不是我們的十倍、百倍!您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是啊,我做到足夠好了。我找了最針對性的神話人物,塑造了最針對性的神兵,把自己打造成了對時鯨專用兵器。這樣的兵器我花了三十年,找到、騙到、自建了足足六隊,封死了它所有的時空呃,是六陣沒錯吧,不會是七陣吧?”
“我記得,即使加上獨自一陣的您,應該也只有四陣”
這次,兩人越發沉默了。
外面傳來了熱烈的歡呼聲和叫喊聲,滿是喜悅的哭聲和宣泄情緒的瞎喊聲此起彼伏,房間中的勝利者,卻越發沉默了。
“閣下,這足夠”
“不用重復了,我知道,我們干的足夠好了。但還可以更好。”
“怎么可能!您不要懷疑自己,您可以翻閱過去的戰斗記錄”
“答案,為了一個答案,為了破解時鯨的無敵之身,我光找出一個靠譜的解法,就用了二十年,現在這個是第五版還是第六版,反正是改了又改。確定了方案,光起步獲得宙斯身份用了一百二十年,是我第三個神話稱號。都不記得具體花了多少年,培養了六陣以上的對時間神話戰力,最終還算運氣不錯,給出了一個算是合格的答案。”
“就如你所說,我是幸運的,一百個我這樣的混蛋,也未必能夠成功一個。狩神的傻子們,99都死在了見到神祇的路途前,某一個程序出現問題,或是某一個神話角色針對性不足,那可能一開始就是一條死路。”
“這還算好的,大部分狩神者一開始就沒有一點希望,他們還是去了,期盼奇跡精神可嘉,但真的,可惜了,如果這些力量積累下來,以更高成功率的方案去實行,說不定早成了。”
“宙斯”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一個早有預謀的陰謀。
“如果,有人能夠一開始提供肯定有效的狩神方案,算出需求的神話人物和特殊神兵,找出最合適的人手,組建肯定有效的戰斗團體,那么,成功率應該是最高的,犧牲的人也會減少到最少吧。”
說著說著,他越發有自信。
“如果100個我才能成功一個的話,那么,另外99個就是可以被救下來的犧牲者。我需要的,就是如何在一開始,就從絕大多數錯誤項中找出那個正確的答案!”
“閣下,絕對正確的話,那不是答案,那是真理,人類是不可能掌握絕對的真理。”
“宙斯”卻笑了,圖窮匕見的笑了。
“人類不可以,神祇卻可以,都說時鯨強,要我說他實在蠢。就算過去、未來在屬性上彼此沖突,不能同時兼顧,但觀看未來的時間線觀察,怎么都比簡單粗暴的時光回溯來的有潛力。畢竟是野獸,沉迷力量也算本能,要不肯定更難對付。”
“時間線觀察?這就是您預訂的能力嗎?真是不錯的選擇,這神級異能一定能夠成為對神狩獵的殺手锏。”
這個時候,那個溫和的男性聲音,卻突然轉變了態度和立場。
“呵,我就知道只要有執行的可能,你就會支持我的。其實我很早就想好了,宙斯偷走了他父親時間之神的王權,這段神話可以增加我的成功率的。首先,我們要做點有趣的事情,你撬門的手法如何”
不要!作為記憶的觀眾,莫名的悲傷涌上心頭,鄭禮頭痛欲裂。
鄭禮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那午夜的噩夢將在白晝再度上演,這次和之前碎裂、分散的畫面不同,還是高清的。
他不想往下看下去,但有的東西,卻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他清楚的看到“宙斯”是如何大搖大擺的“
偷”到了第三塊神魂,如何和四靈溝通具體的靈魂二次覺醒儀式強行轉變異能的儀式,第四十一章,并確定了修正天賦異能,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要得到未來,就要付出全部的過去和現在嗎?呃,有點坑。代價這么大就算了,我要如何保證未來的我,還會執行我的目標,不是我自夸,我從小就是一個不聽人話的自私混蛋。”
但馬上,他就啞然失笑了,這還用猶豫嗎,這混蛋世界會逼他最終走上什么路,自己看不到嗎。
犧牲過去和現在?那不就是時間倒退嗎?他覺得自己挺熟悉的,但一點都不想自己去試試。
巨大的代價,并沒有阻礙他的決定,在和自己的騎士扈從商議之后,他完成了所有的事前準備。
冷凍艙上的“鄭禮真理”還是自己刻上去的,算是給未來的自己的禮物。
“我的真名?好像是叫鄭吧。呃,不重要,反正肯定會被抹去。嘻嘻,我有點期待他頭痛自己名字是啥的時候,看到這假名應該會覺的有點熟,卻將信將疑的覺得有陰謀那肯定超級有趣,可惜看不到。呃,可能看得到。算了,我是我,他是他,哲學問題沒結果的,不想了。”
冷凍艙檢查好了,就準備花錢交給遠方的幽靈勢力幫忙處理,在發瘋的阿特爾的高維打擊之下,電子儀器的壽命實在不值得信任,只有能夠抵抗時間線修正的高位幽靈才能記住這份委托吧。
但當計劃中的執行的時候,他算出了所有必須支付的代價,第一次猶豫了。
“要接受神魂的靈魂再造程序,完整的神話生物是基礎嗎,我是無所謂,但完整的神話生物還包括了瑪爾,你怎么看?有沒有可替代方案?”
推開自己騎士扈從熟悉的房間,卻沒有得到往日熱情洋溢的回答。
自己的年輕扈從坐在桌前,頭攤在桌上,鮮血從口中流出,滲透了寫滿了字跡的信紙。
“閣下,我詢問了一下神話幽靈的成就方式,他們居然不是唯一性的神話。只要主動轉化的話,成功率相當的高,就是聽說外表會出現一定的幽靈態變化。但我肯定能在五年內蘇醒吧,到時候,我會照看您的冷凍艙,那群見利忘義的西方幽靈并不值得信任”
剩下的話已經看不清了,滴落的水打濕了信紙,干擾了他的視線。
一個月后,在家庭的宴會廳之中,十二位靈族分兩列坐在劍主身旁,享受著難得的余暇。
今天,劍主的女人、孩子、孫子都不在,是徹徹底底的私人家宴。
這并不矛盾,一路走過百多年,彼此了解到相依為命的靈族和劍主,是比血親還親的家人。
十三人快樂的彼此交談,交換最近的見聞和趣味,劍主甚至開了個保留的經典玩笑。
“我們之中,有人背叛了我。”
每次都不膩的玩笑,引起了靈族家人們陣陣歡笑,粉拳和酒杯齊飛,甚至還有人應景的丟出了錢袋。
看到眼前這一幕,莫名的絕望從胸腔往外溢出,而自己背后,更是痛的要命。
鄭禮回頭,一群黑影似乎正爬在自己的背上,他們在撕咬自己的后背,好痛好痛!
有的盯著自己的喉嚨,有的撕扯自己的耳朵,他們在吞自己的眼睛,他們上來了,他們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不是我!”
倒吸一口涼氣,但一回神,背后卻空無一物,只有眼前正在歡鬧的晚宴。
“嗚嗚嗚!”
但哭聲,卻又隱隱約約從背后傳來,鄭禮頭皮發麻,卻真的一點都不敢回頭。
可眼前宴會的發展,卻已經被最可怕的噩夢還要可怕了。
誰都沒有防備誰,喝的大醉的靈族們,在劍主的要求下,全部還原成靈刃狀態,進入了劍主的體內。
而劍主,晃晃悠悠的起身,打了一個響指。
無數的金色烈焰,在這座新興的城市被點亮,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檢查消失的時鯨材料,就會驚訝的發現了三分之一已經不翼而飛。
“抱歉了,我相信你們能夠理解的,也肯定會支持我的,但我不敢賭。”
只有高維存在的神祇才能擁有神級異能,完整的神話生物是人類中最接近的存在,而一個完整的神話形態,指的可不是劍主一人所有的靈刃和劍主加起來,才是完整的神話生物。
接下來的東西,似乎已經不用看,老家伙晃晃悠悠的起身,吃下神魂的同時,也等于挨了一發時間回溯靈刃也一起。
“渣男!”
鄭禮氣的牙癢癢,你說的簡單,說的輕松,你要真的看得開,我會每夜都被噩夢纏繞,天天享受一人一刀的十三分割?
“渣男?什么意思?”
而這次背后的嗚咽聲,卻更讓鄭禮頭皮發麻了她聽的到?這不是幻象?!
“就是壞人、騙子!他連自己最親的家人都騙,簡直十惡不赦。”
“家人?是什么?”
背后的聲音,迷迷茫茫的,似乎神智不清的模樣。
“就是一起生活,彼此扶助的最親密的人,可能有血親也可能沒有,但只要看到他,你就覺得可以把一切交給他,不用擔心被騙。”
“噢,你就是我的家人嗎?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瞬間,鄭禮不僅僅是頭皮發麻了,他覺得自己渾身都涼了!
他終于知道議長那一剪刀做了什么,她投過靈印之間的聯系,把自己和十二星座的某位連起來了!所以,才被靈魂共鳴刺激到看到了這些記憶。
但鄭禮眼珠子一轉,他也想通了,為何議長會這么做,為何會說之前的那些話,這的確是拯救銀子姐唯一的道路
“我真不是渣男”
想通了一切,鄭禮依舊沒有回頭,他已經有了覺悟。
萬幸,對方似乎狀態不好,神志不清。
“對啊,我是你的家人。不過,我來這里,是為了拯救另一位家人的。”
“家人?拯救?好溫暖的詞。”
耳邊的呢喃聲還在繼續,但明顯更加清晰了,時間不多了,必須速戰速決了。
“所以,可以給我你的力量嗎,靈刃給劍主力量,只要一個念頭就行了。幫我救救我的家人,我不是那個老渣男那樣的混蛋,對我來說
,家人比什么都重要,他說再多,就是一個自私的老混蛋。”
“好,是這樣嗎”
莫名的,鄭禮覺得自己被無限的靈能環繞,卻沒有一點不適應的感覺。
“謝謝,謝謝,我這就去拯救家人,我們下次再聊!!”
說完,鄭禮就準備開溜雖然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溜。
下一刻,聲音卻在面前響起了。
“家人,讓我看看你的臉,聲音好熟悉渣男!老混蛋!鄭!”
瞬間,迷糊糊的美女變成了清醒的貞子,瞬間化身成巨大的鬼影,把鄭禮握在了巨大的手中。
嘶吼和痛楚就在眼前,大嘴就在眼前,鄭禮麻木的閉上了眼,自己已經很熟了。
“不就是十三分割嗎?呃,這次應該只是分尸吧。或者,第一次被吞食?”
但再睜開眼,確是熟悉的時鯨城!還有天空上的巨大虛影。
自己手中依舊握著雙劍,兔子滿臉關心的看著自己,如果不是渾身充盈到離譜的高檔次靈能,恐怕他還真以為一切都是夢中。
“咦?她不僅原諒了你,還真借力量給你?不對吧,我看看真渣,死渣男。”
被女議長鄙視了怎么破,他可是自己上級的上級的上級的呃,我好像早就辭職了,那沒事了。
但這個時候,鄭禮已經無暇他顧了。
他感激的對著議長點了點頭,感謝她給出的幫助,極大的增強了銀子姐的生存率,讓自己不至于賭上最終手段然后,把所有的精神力投入到了手上的雙劍。
此時,雙劍的刃身已經隱隱約約出現了裂痕,她們畢竟今天才出生,一次進化都沒有,這負擔對她們來說實在太大了。
心痛了一下,鄭禮緩緩攪動了時間之輪,這次,輕易轉動的,是時針!
兩天五天!
當靈能消耗殆盡,鄭禮渾身疲憊的放開雙劍,精美的劍身上已經滿是裂紋,讓人懷疑下一刻會不會直接斷裂。
“夠了嗎?”
開口詢問是不是夠的,確是鄭禮本人?他自己不知道夠不夠嗎?
議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夠了,具體情況,等你醒了再談。”
明明只有五天,卻夠了?銀子姐不是絕癥頑疾嗎?兔子滿臉不解。
江海逸卻若有所思,他先是苦笑著,接著,卻欣慰著看了看沉睡的銀子姐。
她睡得很甜,氣色好了很多很多,應該能夠在其中活很久。
“你早就知道了倒推回最初是不可能的,這才是你的最終目標嗎?呵,可以,小子,我算是看走了眼,但只要銀子能活下去,的確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靈能透支的鄭禮,也早就抵達了極限,最后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銀子姐,也滿意的笑了笑,直接仰頭倒下。
倒下的瞬間,他也笑出了聲。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真的救到了她,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