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和世家子弟玩到了一塊,與榮才俊站在一起,他身邊甚至也不乏其他人。
李鴻儒還與世家子弟同樣圓滑,進了太學選擇直接向老生低頭。
他一身新衣,只是一眼望去,極難從其中區分出來。
但侯應謙仔細審視,頓時發現了一些細微處的區別。
比如對方的鞋子。
李鴻儒穿著的鞋面上灰塵較之其他人更明顯,他甚至還看到了泥濘。
雖然李鴻儒衣服也極為得體,與其他人幾乎沒有區別。
但侯應謙還是看出了差異。
尚衣閣和冠裝樓等處提供的學子服屬于標款,色澤統一,而李鴻儒身上的學子服色澤有一絲偏青。
倘若李鴻儒穿久一些也就罷了,但李鴻儒穿的偏偏是新衣。
這應該屬于哪家小店的專門定制,以對方穿著貼身度而言,李鴻儒與這種店鋪的關系可能都匪淺。
他腦海中轉了數個念頭,這才將目光投在了李鴻儒身上。
“鴻儒兄,您可是今年四門館平民新銳?”
對方低頭時進行了自我介紹,侯應謙思索了一番,才想起對方名字來。
他倒也直接,選擇了直面發問。
這問題引發了諸多人的目光,便是那個年輕的武者都抬起了頭,顯得有幾分驚訝。
袁天綱這兩年引發的無數目光,諸多人對平民中天才極有興趣。
倘若離得遠一些還難有交際,但對方這都已經跑到他們身邊來了。
“應謙兄說的沒錯,我就是那個平民新銳。”
李鴻儒頗為牙疼。
榮才俊還擔心自己走后門進入太學的事發,沒想到他自己事發得更早,一時間被諸多人注目。
今年從四門館高升的人數中,唯有他屬于平民的階級,顯得特殊了一些。
平民高升的人數每年都很少,一兩個是常態。
此時的太學中平民層次的學生大概只有五六人。
但除了袁天綱一戰成名,其他人少有復制這種路,依舊顯得默默無聞,與世家子女沒多少區別,甚至于有的人因為先天條件不足顯得落后了一些。
太學短短兩三年,想要追上其他人十幾年的努力,抹平階層不同造成的差異,這難度無疑巨大。
李鴻儒覺得侯應謙等人是被袁天綱驚艷過了頭。
他哪有袁天綱那種本事。
袁天綱表面上的出生平凡,但袁天綱有袁守城這么一位算計不凡的叔叔。
對方覺得朝堂上道家勢力過弱,隨手就引入了釋家。
如今唐皇都被弄到了坑里,而袁守城拍拍屁股走人,輕輕松松脫離了這場動亂的波及。
李鴻儒甚至覺得袁守城有插手‘帝傳三世,武代李興’的事情,只是他拿不出什么證明,也找不出對方做這種事情的理由。
但袁天綱背后無疑站著道家大佬,甚至可能不止袁守城一人。
道家底蘊加諸在身,袁天綱底蘊并不次于世家。
可他算什么。
李鴻儒覺得自己難有多少復制袁天綱軌跡的可能。
而他性格也并非屬于那種喜歡高調的人。
“露兩手,讓我們看看你有何本事?”侯應謙笑道。
“我聽聞王福疇博士收了一個學生,似乎就叫李鴻儒。”
“快露兩手。”
“還是算了吧,人家剛剛入學,咱們咄咄逼人也不好。”
……
一些附和之聲響起,隨即又出現了幫腔。
王福疇讓他拜師時拉扯的助力影響出現了。
李鴻儒頓時就感受到了兩股善意中帶點好奇的目光。
如果沒有錯,對方很可能是王福疇那幾位老友的子嗣或學生。
而在太學中,他還有博士袁學真相助。
一些惡性事情難有可能發生,但是否能融入這個學府則是李鴻儒自身的問題。
“小弟擅長背誦九經,若是哪位有興趣,咱們可以互問互答對上一番”李鴻儒抱掌道:“不知哪位師兄愿意賜教一番。”
“你這就沒意思了!”
“背書一點也不好玩。”
“哎呀,比什么背誦九經啊,我看到九經就腦殼疼!”
“今天有袁博士授課,新學年開始的背誦和默寫不可避免!”
……
李鴻儒的話引發了一些小浪潮,眾多學子頓時就唉聲嘆氣起來。
這和在四門館時的情景沒什么區別。
學習時背誦九經少不了,諸多人也最痛恨背誦。
李鴻儒這個才藝展示相當不受歡迎。
但他也引得一些人羨慕不已。
擅長記憶和背誦的人明顯能輕松應對學業,并不需要頭疼時不時的抽查,也免了每年太學剔除不合格者的風險。
“哈~”
“哎吆!”
眾多人興致大壞時,只聽一聲吞吐氣息的大喝,亦伴隨著一聲痛呼。
只是瞬息之間,侯應謙和那年輕人便滾到了一起。
待得幾拳錘下,侯應謙已經是悶哼一聲,幾乎要暈過去。
他這下手來得極快,控制的時間也沒在侯應謙的掌控之內。
待得挨上數拳,一些學子才反應過來,開始上去拉扯。
“小爺什么都吃,就是不喜歡吃虧,你若敢以后每天定上我半個時辰,我便每日揍上你一頓。”
被術法定身的感覺顯然不會好受,并不亞于物理性質的打擊。
他轟出數拳,身體隨即進入乏力階段,被制服了下來,在一旁大喘氣。
“正巧了,本人也不怎么喜歡吃虧!”
眼見年輕人被制服,侯應謙這才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
他揉搓著自己痛疼處,目光轉向一學子。
“杜構兄,你擅長速老術,先給這家伙來一下,解了我這心頭之恨!”
侯應謙覺得自己還好及時抱頭了,否則會被揍到形象難于辨識。
這家伙年齡小,不懂敬畏,就是個愣頭青。
他脾氣再好也有幾分惱怒。
“何不讓我對你釋放回春術,先將這痛感消下去。”
一人站出,他亦是皺眉看向那年輕人。
對方年輕氣盛,他們也曾如此走過來,直到被老生經常教訓,這才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懂得敬畏。
“先搞他,我一會兒找房遺歡,他也擅長回春術。”
侯應謙齜牙咧嘴回了一句,也讓杜構點了點頭。
“你們要做什么?”
“嘿嘿~”
年輕新生大叫時,杜構冷笑了一聲。
他手指不斷滑動,李鴻儒敏銳覺察到了對方手中纏繞的黑色光暈。
念念有詞數十秒,杜構頓時將手貼到了年輕新生的臉上。
只見對方的臉蛋迅速老化皺巴巴了起來,連帶身軀也顯得干巴巴。
李鴻儒眉心稍微一動,隨即便見得了對方身軀依舊如原樣的形態,但表面上看去,對方此時已經如同六七十余歲的老者。
以年輕新生的水準,只怕難以戳穿這種虛假。
而這種術法追求模擬真實,一般還會抽取身體力量,導致力量衰竭得如老人一般。
“先讓你老上一天,若你冥頑不靈,我們能讓你老到太學修行結束!”
見得年輕人垂垂老矣,再難反彈,侯應謙才吐了心中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