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國皇后楊荷的侍女。
并州刺史封不讓的婆娘。
除了同為女性,正常情況下這兩者的身份難以產生交際。
李鴻儒沒搞明白封不讓是如何娶了對方。
這位雪落姨娘現在不止玩針線,依舊在用刀劍,晚上依舊有著活躍。
昨天晚上還與李無忌有著交手。
李鴻儒瞟了一眼,隨即收回了目光。
這天下間帶月牙形的胎記有不少,長在耳旁的也不止一人。
他決定回去問問李無忌,看看彼此說的胎記是不是一樣。
刺史的枕邊人身份有異常,這并不是一個小事件。
若雪落姨娘的心歸大唐也便罷了,若依舊為汗國服務,并州諸多機密會形同虛設。
對方是刺史夫人,地位極高。
而自己,李鴻儒想想自己的身份就有些頭疼,他更無大理寺糾察之職。
李鴻儒原本對緝拿什么妖女沒半點興趣。
李無忌愛半夜打架就半夜打架,誰被打死都不干他的事。
但若是牽扯甚大,他便無法坐視不理。
并州機密全無,諸多事情如同發生在汗國眼皮底下一般。
而兩國更是有著越來越緊張的局勢。
汗國掠奪成性,而徐茂功也想著反殺。
雙方遲早會做過一場。
若發生并州防守戰,對方幾乎就在城中埋了一顆大雷。
看著雪落姨娘笑靨如花的臉龐,李鴻儒心中沒來由的閃過一絲寒意。
“李公子可否要隨我們去看看刺繡。”
或許是感受到李鴻儒的注視,雪落姨娘頓時就發來了邀請。
這讓李鴻儒連連搖頭拒絕。
“我就是一個大老粗,玩不了針線活”李鴻儒道。
“那太可惜了”雪落姨娘笑道:“長安那邊最近很流行一款貼身的衣物,城里羅衣坊那邊傳聞是一位叫李鴻儒的紡者所設計,我還以為和你有一些關系呢。”
“哈哈哈”
李鴻儒攤攤手,尷尬笑上了一聲。
雪落姨娘對著李鴻儒笑了笑,這才攜著眾多女眷而走。
“諸位,我是第一次見到師弟,還望給個師兄弟敘說的機會。”
在另一邊,公孫舉亦是客客氣氣開口,中止了彼此快要談僵的話題。
這讓徐茂功和封不讓均是點了點頭。
想和渤海郡達成交易協議不容易,想掙點便宜更不容易。
若非扯了李鴻儒過來,公孫舉此時大概會言及其他,又或等待封刺史退讓,才有可能達成一些交換的協議。
“走,咱們去你那個江湖司坐坐!”
公孫舉抬手,李鴻儒頓時應了下來。
“臭小子,記得給我們說點好話,我帶你來并州可沒虐待過你”徐茂功叮囑道。
“您說的對。”
李鴻儒回上一句,態度并不明確,頓時讓徐茂功有些抓頭。
他虐是沒虐過李鴻儒,只是李鴻儒有幾次差點死掉了。
如今折騰了個安穩的江湖司,安穩有余,每日也是在那兒打發時間過日子。
可他能怎么辦。
李鴻儒這么弱雞,即便是想隨手帶一帶,他也帶得很難受,生怕搞不好就死掉了。
兩者實力水準不同,交互相當困難。
他又沒可能玩小孩子過家家的錘煉,找出十八線高手來給李鴻儒做特訓。
都督很忙,沒可能來給李鴻儒當保姆。
能照顧到這程度,已經算他相當有心了。
“必須從公孫刺史那邊購上一批海產和糧食,若是汗國今年在并州邊境大舉進攻,咱們被圍城上幾個月,那可沒法堅持下去。”
見得公孫舉和李鴻儒齊齊離去,封刺史頓時嘆上了一聲。
“大伙兒今年都不好過,若再遭遇戰爭,那確實會很難受”徐茂功皺眉道:“我再問問兵部那邊的意見吧。”
“明知國戰艱難,需要韜光養晦,但不知怎么就想出心底這口惡氣”封刺史低聲道。
“誰不想出這口惡氣”徐茂功道:“可周圍群狼虎視眈眈,牽一發而動全身,若不能打死,就會引發連鎖的反應。”
兩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有封不讓的不甘,也有徐茂功的沉思。
在江湖司的府邸,則是公孫舉不時的驚嘆。
雖說江湖司是一個草頭班子,但公孫舉亦看出了其中的成效。
有名就有利,這會引發一些江湖人士的追捧。
死者無人問,功成名就者則會不斷傳揚。
江湖司的名頭會不斷引發各路人馬的追求。
只是需要看李鴻儒到時如何安排這些頭銜,真若將‘并州大俠’之類的稱號授予一些地下黑惡勢力,這江湖司也就走到了頭。
需要保持正向的引導,也要讓身處黑白兩道的人滿意。
若想長期做好,這需要有深思熟慮。
當下他連連給了數條建議。
這讓李鴻儒聽得不斷點頭。
如果能干好這樁事,他當然是想著做好,免得到時難以收場,只能讓徐茂功送他回長安。
只要江湖司正常運轉,能吸引到人,便有可能的漁利。
李鴻儒還是相當看重這個部門的。
從江湖司談到王福疇,又談到在長安城的過往,更是提及了修煉所學。
“南明丁火后三卷是元神方面的內容。”
“你這手丁火使喚得不錯,只是基礎有些差,我來與你敘說一下占火要訣的心得。”
見得李鴻儒釋放南明丁火,公孫舉頓時連連點頭。
李鴻儒熟練十足,精煉得亦是讓他都極為贊嘆。
但李鴻儒施法時的量不足。
雖是一塊百煉鋼,但李鴻儒這塊百煉鋼也太小了。
除非遭遇陰穢之物,否則李鴻儒的南明丁火難有多少發揮的作用。
但若是這火量足一些,大一些,便能如陽火一樣發揮一些外在的功效,也讓南明丁火威能進一步提升。
這需要李鴻儒多多鉆研儒家浩然正氣和占火要訣,只有將這份基礎打牢固,才可能將量能提升起來。
兩人一陣敘說,李鴻儒亦還拿出了占火要訣,不斷做一些記錄。
沒有太吾輔助時,他會將這些過往經驗都記載下來,待慢慢做回味,也便能獲得更多理解,讓修煉更為順暢。
談到秋日傾斜,公孫舉才松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李鴻儒是如何修煉的南明丁火。
基礎如此不牢,卻偏偏將南明丁火提升到這種程度。
這是還沒學會跑,就已經飛起來了。
這是一種怪異的修行。
想想李鴻儒只是短短的跟隨王福疇一段時間,取了秘籍自練。
這大概是先后的順序搞反了,又或許李鴻儒覺得累積基礎太麻煩,隨手將術法學全了。
見識諸多,公孫舉不乏見過一些這樣的天才,在術法上特別有天賦,隨手就能學會。
只是李鴻儒偏科得太嚴重了一些。
“一定要打好基礎,勤奮鉆研《九經》,爭取找到踏入元神的機會,也要重修《占火要訣》,讓你的南明丁火發揮真正的威能。”
“好。”
李鴻儒聽得連連點頭。
太吾中還沒修煉出學舍。
李鴻儒也沒什么參考進度的對象。
不斷翻看《占火要訣》,也努力進行著累積,但李鴻儒很難覺察到自己有多少進步。
尤其王福疇還未完全講解《占火要訣》,他有著諸多不明之處。
與裴聶修行一樣,王福疇對李鴻儒的要求就是先將《占火要訣》背誦,然后才去做通讀理解。
如今聽得公孫舉的解讀,李鴻儒只覺自己通透了大半,諸多地方茅塞頓開。
南明丁火的尺寸或許能增大一些了。
兩人一人講,一人聽,待得聽到門外一陣敲門聲,這才終止了下來。
“李司命,我晚上想在你們這……”
打開門,李無忌頓時囔囔了起來,待得看到里面氣質不凡的公孫舉,這才止住了嘴。
“你這是有客啊”李無忌低聲道。
“你來的倒是正好,我有事想問你。”
本想去找李無忌,但對方正好上門來,這倒是方便了許多。
李鴻儒取了筆,隨手在紙張上一畫,一朵月牙型的記號便躍然于紙上。
“你,你見過那妖女了?”李無忌瞪大眼睛道。
李鴻儒筆下的圖案,那便是烙印在他腦海中長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