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咱們要弄個天下第一畫師的頭銜出來?”
江湖司一樁新任務,頓時讓太子喜上眉頭。
這是君王有所需,直接下任務到了江湖司。
大唐不會從長安遷都,但唐皇心中確實有另外設一都的想法。
一些預備工作便需要預先提上議程。
譬如營造定都圖。
這需要選最好的畫師來執行。
太子不由也想著封一個如天下第一算的頭銜出去。
他喜滋滋的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下第一畫師不一定能畫出天下第一的定都圖”李鴻儒連連搖頭道。
太子文武俱全,便是琴棋書畫也都有涉及,堪稱各項精通的小能手。
但江湖司并不具備評選天下第一畫師的實力。
即便選了最強的畫師,對方也不一定能畫出最好的定都圖。
每個畫師擅長面并不完全相同。
有擅長山水者,也有擅長人物肖像者,又有擅畫花鳥蟲魚亭臺樓閣車馬,甚至于猛獸,神鬼怪異之物。
畫師們有著不同的畫技,想定出天下第一的難度太高。
而且諸多人都有代表的畫作,想評比是件難事。
這與術算只需出結果完全不同。
“這次咱們最多弄個畫壇圣手之類的頭銜,沒法引戰競爭!”
李鴻儒稍做分析,頓時讓太子微微點頭。
相較于天下第一算,畫壇圣手之類的稱呼就沒那么高大上了。
這相當于并州大俠,長安大俠類的稱呼。
這種頭銜吸引的人有限。
當然,肯定會有人競爭。
畢竟這是官方定的名。
只是逼格不夠高,參與的人數會少,夸人的時候就沒那么爽了。
“說來將作少匠閻讓和刑部侍郎閻立本這兩兄弟畫畫尤為厲害,父王還不如直接任命他們前去行事呢”太子嘀咕道。
他提及的人名讓李鴻儒心中一動。
若太子都能猜測到,江湖司這樁任務的完成者相當于早就內定。
“一朝定兩都不是小事情,莫非陛下這是要江湖司打掩護完成任務,免得被人生疑,在幕后破了這個對策。”
被太子提醒一句,李鴻儒頓時覺得這樁任務的頭銜不能只定在一個人身上。
“殿下,咱們這次雖然不能大夸特夸,但是咱們這次可以多夸一些人。”
看著興致稍有低落的太子,李鴻儒頓時開始了建議。
這是他在并州江湖司玩的老套路,質量不足,數量來湊,場景宏觀,最終引得各路人馬紛紛下水。
“多夸一些人?”太子奇道。
“咱們這次的頭銜放低門檻,但最少選十個人夸”李鴻儒建議道:“咱們還要隱隱透一些風,這些人很可能角逐以后出現任務時的畫圣頭銜。”
“哎,李鴻儒,我發現你這小心思一股一股的往外冒,不愧是干過江湖司的人啊!”
太子聽了建議,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李鴻儒看著太子一臉滿足的小模樣,又隨口敘說贊賞,只覺自己就是某些讒臣,壞主意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縱觀諸多歷史,皇帝和太子的狗頭軍師沒幾個有好下場。
李鴻儒只覺自己以后有點難以脫身開來。
他迎合了太子好一陣,才從皇宮中出午門。
“讒臣啊!”
望著李鴻儒遠遠而去的身影,唐皇微微嘆了一聲。
他曾經評價李鴻儒巧令辭色,心思有幾分狡詐,擅長趨吉避兇。
若無法獲得這種人真正的友誼,唐皇覺得若是自己遭遇難以抵擋的危險,李鴻儒權衡之下絕對會選擇跑路。
但這種人確實又能干實事。
大多讒臣屬于能做事但又不能讓之位高權重。
只要死死壓著一線,對方就翻不起浪花,還能不斷如牛馬一般的去干活。
唐皇思索一會,決定將讒臣這話題作為今天晚宴的說教題目。
皇宮之外,李鴻儒步步踏出,開始回府邸。
太子和他齊齊被唐皇叫去了皇宮,江湖司剩下的接待由萬文石完成。
他此時只需要在家中等待便可。
李鴻儒回府邸時,只見傅人君攜著一人攔在了前方。
“傅員外,您等在這里,是想給我算姻緣嗎?”
傅人君明顯等在了此地。
他連連攪黃了數次推算,不過是傅人君等人想著將他仔細翻算,涉及諸多才被他察覺。
若不涉及全面扒開他隱私,只是稍許側敲旁擊的推算,李鴻儒也難于感知清楚。
但被攔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李鴻儒頓時笑著開了口。
“你太難扒拉了,我一點也不想算你”傅人君連連搖頭道:“我是想知道,陛下后來找你們說了什么,若那頭銜沒我的份,我也好早日回滑州。”
“貧道也有一些推算之語,已經破了那秘記之事,想過來問問李錄事這天下第一算之事如何角逐?”
傅人君的身邊,另外一人也開了口。
這人挽一個道髻,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手拿浮塵,身背一口寶劍,顯得有幾分氣質非凡。
能算出他行程,這道人也非凡人。
李鴻儒客氣拱手,又問了姓名。
“貧道慈航,只是一介游方野道。”
道人也不避諱,直接敘說了自己的名字。
他眼睛閃著異光。
被對方一看,李鴻儒心中警惕油然升起。
他體內紫氣蠕蠕而動時,只見對方眼中異光一閃而逝,停下了推算。
“李錄事的姻緣果然不好算!”慈航道人隨口笑道。
“道長若是要算命,多少也提前知會一聲”李鴻儒道。
“一些事情提前說了,也就沒那么靈驗了”慈航道人搖頭道。
“是極是極”傅人君連連贊同道:“只有在毫無防備之下,術算才會擁有最大的準確率。”
“那是你術算水準太差了,袁守城算命時可以問人家祖宗八代才開始算,算的也賊準”李鴻儒道。
“袁守城算什么,他要是有真本事,還能淪落到長安城擺攤子給普通人算命。”
傅人君大概真是瞎了眼。
李鴻儒頓時覺得這老道很不靠譜起來。
袁守城雖然有失手之處,但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直接算計了涇河龍王,又引動了道家和儒家之爭,更是引入了釋家。
只是袁守城的失手有點大,直接將唐皇都坑進去了。
李鴻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位老道,只是見到了袁天綱一次。
他囔囔自己要回府邸找萬文石了解情況,才能給兩人做一些回復。
待得踏回府邸門口。
他頓時見到了門口出一個紫袍道人在那等待。
討論什么人便見到什么人,李鴻儒只覺今天有些神奇。
但袁守城只是見了一行三人,待得看了兩眼,頓時就掉頭而走。
“袁大師別跑,你是不是找我有事情啊?”
李鴻儒喝上一聲,只見袁守城也不回答,只是一陣小跑,隨即跑到了胡同中,再不見半個人影。
“你瞅瞅,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真本事!”
傅人君嗤鼻上一聲。
他對袁守城的跑路顯然不以為然。
此地臨近皇城,是天子腳下,難有人可以作祟。
如袁守城這種行徑,不免也會被他恥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