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皇陵墓室中。
袁天綱從蛟龍攪海圖中驚醒而來。
一切破碎,他眼前恢復到清明的景象。
“唉”
大隋文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中似乎有著無限落寞和生不逢時。
在他的額頭上,一枚長箭的尾羽還在搖晃。
而在另一側,負責施法的文獻皇后獨孤伽羅已經重新躺了下去。
“發生了什么?”
袁天綱瞪大著眼睛。
“當今的大唐不是你的天下,你的命數已經用完了”唐皇開口道。
“我的命數!”
大隋文帝感慨了一聲。
他目光在唐皇身上掃過,又掠過袁天綱,最終放在最后方。
那是一個藏頭露尾的身影。
也讓這次拼斗出現了算計之外的因素。
“你別找我麻煩,我們只是自保”李鴻儒低聲囔道。
“你這根攪屎棍的小福星,早點打死你就好了!”
他目光微微一凝,已經看出了李鴻儒的跟腳。
與上次相見時,李鴻儒此時動用的武魄,形象與之有著不小的區別,也讓他最初忽視了過去。
大隋文帝罵了一句,嘆聲之中,他身體如同涇河龍王一樣,開始分裂化成無數斑斑點點的血肉。
“發生什么了?”
袁天綱低聲問向身后的李鴻儒。
“對拼畫寶時,文帝輸了!”
李鴻儒還未開口回答,唐皇興致勃勃的發了聲。
“那是閻侍郎畫的好!”
李鴻儒提著一副完全沒了筆墨的畫,滿臉都是心疼之色。
當然,相較于被大隋文帝打死,這點花費很值。
只要呼上一聲閻立本是個大畫家,他就能啟用這副畫寶。
醉僧圖惡意滿滿,針對僧人時能讓對方丑態百出。
但醉僧圖的作用也只有如此。
這張畫寶極具針對性,作用也有限。
李鴻儒本想拿著對付如慧聰、夜魔衍這樣的惡僧,沒想到落在了文獻皇后獨孤伽羅身上。
唐皇的手中依舊還扣著一枚羽箭。
他搭了兩枚箭,看似要一殺二,但真正的擊殺對象只有大隋文帝。
只要大隋文帝死了,大唐一切就能風平浪靜下去。
文獻皇后的回光返照沒什么用,時間到了,該死的照樣還會死過去。
擊殺大隋文帝時,唐皇也做好了被文獻皇后重擊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李鴻儒猜測到了他主打擊的對象,還取了一副畫寶讓文獻皇后搖頭晃腦了兩三秒。
只是這點短短的時間,戰局已經完全變得不同。
對方對法寶失控的瞬間,他便已經破了那副來襲的筆墨,重新回到墓室之中。
唐皇身上有刀劍落下的斑斑血點,但他沒有絲毫在意。
只要麾下能發揮一點點作用,哪怕是這樣的兩三秒,他也能反殺回去。
“閻立本畫技較之閻讓更勝一籌,這是冥冥中有著天定,朕的人永遠在助朕。”
唐皇極為舒心的吐了一口氣。
解決了心腹大患,他此時滿心的舒爽。
只要大隋文帝死了,那便是解決了將來可能導致的一樁大患。
他對自己的箭法有極強的自信。
他的劍術難稱大唐第一,兵法不如李靖,術法更是失了水準,需要去依靠符篆,但他的箭術在大唐確實難有人及。
一箭之下,對方必然肉身連帶元神齊齊死透。
若有帝后在一旁,雙方落日弓和落月弓齊齊射出,大隋文帝很可能要分解得干干凈凈,神魂俱滅。
想到帝后,唐皇眉心稍有凝重。
若是帝后身體安康,他帶來的便不是李淳風等人了。
他的目光也放到了文獻皇后獨孤伽羅身上。
唐皇凝視著這具形貌姣好的身體之時,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異動。
他眼睛一掃之時,只見墓室上一塊細小的碎石落了下來,硬實的墓室頂上閃現出一道道龜紋的裂痕。
“墓室要塌了,快跑!”
唐皇喝上一聲,隨即連聲催促。
仿若鋼化玻璃的碎裂,這并非一片片的坍塌,若是墓室傾倒,這會是一個整體的碎裂。
此時難知處于地下多深厚之處。
若是埋在其中,被瞬間的地勢擠壓,唐皇覺得自己也要完。
他大步一踏,隨即又提上了李鴻儒和袁天綱。
縮地成寸之間,他一步已經邁開了十余米。
“墓室里還有好多大寶貝!”
李鴻儒只來得及痛呼一聲,隨即便感覺自己出現在了大隋文王的墓室中。
此時,這一層已經有無數的粉屑飛揚,細碎的青石如雨點一般墜落。
待得唐皇再次連連踏步,他們已經處于廢太子楊勇的墓穴中。
李鴻儒抬頭,只見腦袋上黑壓壓一片直接砸落。
他閉緊了嘴唇,只覺身后開始了崩塌。
這是整體的淪陷。
巨大的灰塵,氣浪,沖擊力,碎石連連爆射而來。
唐皇身影瞬間出現在了錦毛鼠妖的地宮中。
李淳風此時正是一臉焦慮在前方,見得唐皇身影,頓時卷起風浪拼命向前飛行。
地面上是一堆堆的尸骨腐爛的鼠尸。
諸多毒氣彌漫在地宮中。
但他身上有點點金光覆蓋,諸多毒氣一時難侵襲而入。
此時唐皇渾身金芒閃爍,仿若天神一般。
待得奔行數百米,前方通道難于容人通過,他才止住腳步匍匐蹲下。
沉悶的聲音傳來。
身后無數泥土和滾石落下。
沖擊的氣浪從頭頂呼嘯而過,即便有唐皇的庇護,一時也讓人臉色潮紅,氣血上涌。
伴隨著大隋皇陵的坍塌,錦毛鼠妖的這處老鼠宮殿也在摧毀。
龐大的地穴在十余秒內便匯聚了無數泥土和石塊。
天崩地裂感傳來,李鴻儒只見前方一道水浪沖來。
“有水!”唐皇臉色一喜道:“這兒定然臨近洛水,與河床相距不算太遠,或許能從這兒鉆出去,快挖。”
他貞觀劍連連攪動,周邊的黃土頓時紛紛落下。
李鴻儒抽了刀,武魄元神驅動時,也是奮力出刀。
腳底下黃土和石塊層層堆高,不時又有崩塌。
眾人前方是不斷涌入的泥水,后方則是如泥石流一般的場景。
滾滾的泥流和石頭不斷向后方地宮涌入。
“快快快,一定要跟上,不要陷入到泥流中!”
唐皇揮劍連削,諸多處如同切豆腐一般。
眾人一身淤泥,又不時踩踏落下的泥土,借此抬高著自己的身體。
借助夜明珠的光芒,彼此都能看到腳下快速流動的場景。
只要陷入泥流之中,被泥流帶動涌入錦毛鼠地宮中,沒人能救得回,最多是挖回一具尸體。
袁天綱此時有點羨慕土遁術了。
如果有半桶水左右水準的土遁術,此時也能輕松借泥土之力鉆出去。
他身體不時跌落,但又有李鴻儒和李淳風不時搭把手,這讓肉身脆弱又不擅飛的他勉強跟了上來。
“從今以后,你們就是我袁天綱坦誠相見的親兄弟了!”
袁天綱好一陣囔囔。
這家伙太年輕,性格也太直接。
李淳風只得抿了抿嘴。
在場只有三人還好說,唐皇在身邊,還囔囔坦誠相見的親兄弟,這是想當皇親國戚呢。
也難怪袁天綱以后要出去避禍事。
就這張嘴巴,若是被其他人聽到,少不得就是一份參奏,惹到一身的大禍。
李淳風剛欲張嘴讓袁天綱收斂一些,隨即腦袋上一股冰涼感傳來。
巨大的水流沖擊而下,他渾身纏繞的那點風力瞬間便壓了下去。
這是打洞擊穿到洛河處了。
洶涌而下的河水不僅堵住了袁天綱那張嘴,也救了眾人的命。
只是抬頭,李淳風便見到了頭頂上的一點光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