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之中,除了巡邏團,一線沖鋒團,大多時候,諸多軍士的坐騎都被置放在不同區域的馬廄中。
吐渾國的馬廄極為簡單,只是一個半人高的圍欄。
只是輕輕一躍,李鴻儒便鉆入了馬廄之中。
這大概是吐渾王庭軍的某一個馬廄,李鴻儒只是放眼望去,便看到了數千匹坐騎按序站立在其中。
唐一刀和王立世剛欲躍上坐騎,想到自己目標還不算顯眼,又止住了這種行為。
縱馬殺敵固然爽,但也容易死得早。
此時諸多先鋒團成員進入吐渾營地中,更多是靠著穿著吐渾服裝的迷惑性,靠著出其不意下黑手。
從后方突襲殺入,此時的地面上已經落下了數百人的尸體,也有少部分人陷入到了交鋒糾纏之中,又不乏有人上前幫忙。
似乎沒預想到唐軍果真選擇了這種自殺性的突擊,此時的吐渾王庭軍有些混亂,不時傳來各官員的吆喝聲。
吐渾軍號短促尖銳的聲音開始吹響,重重疊加之下,李鴻儒還聽到了遠方有些蒼涼的軍號之聲。
這是與吐渾國不同的軍號聲響。
伴隨著吐渾人發生異動,大唐軍團的軍號已經奏響。
這意味著李道宗已經率眾上騎,開始了急速行軍。
“咱們在這兒做什么?”
“奪馬殺敵嗎?”
唐一刀和王立世紛紛低聲開口時,只見李鴻儒迅速取了一個長筒出來。
“嘟嘟嘟嘟”
連貫的聲音頓時混入到了耳中,與軍號之聲一唱一和。
唐一刀和王立世有些茫然時,只見前方有些小騷亂的龍種馬坐騎齊齊轉過頭來。
上千雙綠油油的妖馬眼睛在晚上瞅著人一看,頓時讓人心中發毛。
“嘟嘟嘟”
“沖出去,沖出去!”
九曲回腸筒果然能引發龍種馬的注目感,但難于傳遞有效的信息。
只是稍做實驗,李鴻儒便轉換了語言,變成了大喊。
九曲回腸筒需要用,語言的配合也必不可少。
火光的照耀下,他手中的龍珠在夜晚閃爍著微微點點的金色光芒。
這也讓普通龍種妖馬生出了畏懼的心態。
只要不遭遇大寶王等大人物們的上佳坐騎,他這枚龍珠非常好用。
但喊聲也引來了注目。
李鴻儒在剎那便覺察出至少有十余人盯上了自己。
“你們快快跑出去,讓諸位大人速速上馬殺敵呀!”
李鴻儒大叫一聲,才將一些人目光中的疑問消除。
“勿那弼馬溫不要慌,讓坐騎魚貫而出!”
有人朝著李鴻儒叫了一聲,語氣中沒有什么敵意,這讓唐一刀和王立世一顆高懸的心頓時放了下去。
李鴻儒戰力不顯,但搞事的心理素質確實要強許多。
不論是遠遠之處接近吐渾王庭軍,還是突入王庭軍后方營地問路,又待到此時光明正大驅趕坐騎都顯得輕松無比。
唐一刀和王立世晃然之間也清楚了此番沖鋒突擊的真正目的。
想到自己跟隨在這種搞事的大炸彈身后,兩人的表情都微微有些苦澀。
但李鴻儒處理得相當到位,至今沒出什么毛病,當前狀況安全的有些異常。
此時若是甩下這小伙,似乎也不算好事。
“喝”
“走起!”
“勿那弼馬溫哪來的,不要亂指……咕嚕”
不乏有吐渾國弼馬溫上前,只是靠近,迎接他們的便是干脆利索的擊殺。
唐一刀擅長一刀斃命,李旦亦是如此,而王立世步戰水準飛凡。
三人身體不時借助坐騎暴亂穿梭,極為迅速的收割著貫入這片馬廄的人員,又直接砍斷著束馬的韁繩。
“沖沖沖沖沖!”
伴隨著陣陣馬的嘶鳴,這片馬廄的坐騎不斷被強行攝服,開始越過圍欄和馬廄出口處。
有了這批坐騎的混亂沖擊,王庭軍陣營顯得更為混亂。
“沖啊!”
李鴻儒隨手一拉韁繩,已經跳上了一匹龍種馬,不斷進行著驅趕。
在他身后,眾人亦是緊緊跟隨。
“沒有本王的命令,誰在胡亂指揮行軍!”
“小心點,是廣定王!”
一聲爆喝聲傳來,讓混亂的局面頓時有了幾分平息。
只是聽聲音,唐一刀便判斷了來人。
此時的坐騎上并不僅僅只有李鴻儒等四人,不乏有翻身上馬者。
有大唐沖鋒營中的人,也有吐渾王庭軍。
坐騎聚堆奔行時,也少有人考慮控制坐騎轉向之事。
待得廣定王爆喝,才有一些人醒悟,想著勒住坐騎。
但挾持在其中,坐騎奔行時身不由己,只能跟隨這種洪流奔行。
李鴻儒當初在軍中沖鋒時是如此,此時這些人也并無區別。
廣定王的呵斥難于讓事態平息。
“拉柵欄!”
“迅速升起柵欄!”
“拉高,再拉高!”
“啊”
“大唐人穿了我們的衣服混進來了!”
陣營之中一片混亂,殺伐之聲,奔馬之聲,指揮之聲不絕于耳。
李鴻儒叫了數聲,終于覺察出了自己在這種區域喊話指揮龍種馬的力不從心。
當混雜之音增加,他的聲音同樣不顯。
此時只有九曲回腸筒能幫忙。
眼見又經過一片馬廄之地,李鴻儒已經取出這根長筒一通瞎叫。
靈魂之音灌輸,這讓諸多龍種馬目光掃視而來。
見得李鴻儒騎馬縱行,這些龍種馬也開始躍躍欲試,各種馬嘶鳴之聲不絕于耳。
“一起走啊!”
李鴻儒對著諸多龍種馬叫上一聲。
“放肆,居然在我們的坐騎上搗亂!”
李鴻儒喝聲時,只聽一聲爆喝,有一將提著大刀踩踏著坐騎飛縱而來。
他剛一驚時,見得那將領是朝著前方一人殺去。
他還只是瞎叫,前方的沖鋒團成員很可能殺人了。
見得對方的目標并非自己,李鴻儒這才放心下來。
“咔嚓!”
大刀如閃電一般揮斬而下,一時間,李鴻儒幾乎有看唐一刀的刀法之感。
兵器只是一交匯,隨即被強行壓了下去。
那人連帶坐騎直接被劈成了兩截。
“大唐人穿了我們的長袍,甲胄依舊是大唐款式,馬上的吐渾男兒速速卸袍,將這些蟲子找出來!”
即便是再愛民如子的高官,也難于辨識自己軍營中的每一張面孔,何況如今是黑夜之中。
但要區分出來也有方法。
譬如廣定王提及的卸袍,這便能有效區分大唐人和吐渾人。
甚至于開口詢問,知曉對方吐出的言語并非吐渾語都能做判別。
廣定王強行拉扯坐騎,最終也沒頂住這波坐騎洪流的沖擊,也在縱馬向前,奔行向其他名王控制區域。
在李鴻儒的身后,一些坐騎難于承受龍珠的威懾,有部分也開始加入到奔襲之中,坐騎的數量開始了迅速的增加。
李鴻儒縱馬在其中,緊緊抿住嘴唇,不時還伸手做出解袍子的模樣。
這讓廣定王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收。
“賊子!”
李鴻儒掃過時,廣定王的目光聚焦在了唐一刀身上。
或許是擅刀者更容易發現彼此,又或是廣定王看出了唐一刀裝束的問題,一些異狀引發了廣定王的注意。
只是發覺之時,廣定王便已經從坐騎上躍起,開始了踏馬不斷飛縱的靠近。
“大伙兒一起干他啊!”
唐一刀臉色一苦。
李鴻儒還沒成為靶子,他已經成了其中的靶子。
他知曉廣定王,也清楚廣定王刀術的水準。
這是較之他更勝一籌的高手,即便對方沒借助坐騎之力亦是如此。
彼此都是一刀斬的套路,只是唐一刀多點備用刀,一刀不成還能玩第二刀。
但這不是他能應對的水準,至少需要李道宗上場應對。
此時并非作戰許久,廣定王精氣神都在飽滿之刻,他沒有任何機會完成越階的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