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與大秦時代的接觸者,較之張仲堅更熟悉的人并不算多。
張仲堅陷落在秦皇陵分墓中幾十年,了解諸多相關。
張仲堅更是清除過墓穴中的守衛者,又拿過一枚陰兵虎符。
護符中諸多陰兵都穿著黑甲。
相應大秦時代的術士(類似大唐修行后的文人士子袍)穿戴則是黑布甲佩大袖袍。
著裝便與眼前這些瘋狂的陰魂一樣。
“真他娘是老子的克星!”
張仲堅沒好氣的唾罵了一聲,只覺自己被這些大秦人坑得不輕。
前者是困了他的歲月,消磨掉了他的時間。
后者是提前進入了這處傳聞的方丈神島,將可能的價值之物齊齊先搜索了一遍。
以大秦軍團薅地皮的模式,張仲堅不需要去想,也很清楚對方不會給他們留下什么好寶貝,必然有著齊齊的提前取走。
“也不知你們自己有沒有困在這處地方!”
他是靠著李鴻儒破法的瞬間鉆入這處野生的地仙界秘境。
時代不同,手段不同。
張仲堅見識不少,他很清楚李鴻儒那是釋家的一種破法手段。
在大秦的時代,并沒有什么釋家入東土傳教,也沒有僧人。
相應也缺乏這種破法手段。
張仲堅不知這些人如何進入,但又為何沒有出去。
是破法手段不同,還是時代不同讓這處地仙界秘境有了變化,又或者是另外有其他原因。
若對方沒死在這里,所取之物必然已經攜帶走,他這趟出行就是瞎折騰了。
張仲堅面無表情的將這些陰物攪碎。
從最初等同于普通元神境的陰魂,又邁入到元神二三品陰魂的模樣。
他計算了一番數量,只是稍做對比,就開始在推測陰物們的大致數量和可能的水準。
這些陰魂具備一定的實力,但難于凝聚身軀,又并未在陰氣深沉之地,發揮的力量較之正常修煉者遜色了太多。
對他們而言,更多是這些陰物出其不意和數量上的麻煩。
“這秘境有些怪異,殺敵在其次,你們需要注意防護自己!”
張仲堅是人間界頂尖的大修煉者之一,有這種高手帶團,很難碰到對手。
張仲堅的叮囑讓張果子連連點頭,便是李鴻儒也在不斷做著準備防護自身。
當敵人性質單一,應對就有針對性了。
李鴻儒收了刀劍,在小乾坤袋中開始搜尋圣火令。
圣火令很好,小乾坤袋也很好。
唯一不足的便是他的元神修為。
耗費更重的開啟方式,又有持續的開啟時間,讓李鴻儒難有在戰斗中切換小乾坤袋中的寶貝。
他此時趁了空隙,將圣火令翻了出來,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準備得倒是挺好!”
張仲堅詫異的看了李鴻儒小乾坤袋一眼,只覺這小伙的儲物袋比他還勝一籌。
張果子的運氣很好,李鴻儒的運氣顯然是更好。
“還好有兩個幫襯的,老子運氣經常衰,沒帶人肯定會倒大霉!”
實力很重要,運氣更重要。
張仲堅此時也是深信不疑。
他做什么事情經常欠缺了一點點運氣,這種生涯時不時讓他痛不欲生,也讓他只能學著豁達,將諸事看開。
若自己腦袋念頭不通達一點,張仲堅覺得自己這些年早就憋氣憋死了。
幾人短短的交談,隨即見得遠處一個身穿黑袍的年輕女子持著一柄傘慢慢靠近。
沒有猙獰,也沒有扭曲,對方仿若黑夜中的一朵白蓮,在諸多陰物中有著截然的不同。
她輕輕的撫了一下額頭的云鬢,朝著眾人淡淡一笑。
她嘴巴連續張了數次,最終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嘆息聲。
“你神智還正常?”張仲堅持刀謹慎問道。
眾人此前打殺的陰物似乎只殘存了一些本能,排外性的擊殺著入島者。
相較于那些陰物,眼前這個女子至少還有一些理智。
這讓張仲堅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想著詢問一下對方相關情況。
但女子似乎不怎么會說話。
“恩恩啊啊啊”
女子指指自己的嘴巴,隨即又轉身步行走遠。
“身體的殘疾會轉移到死后?”李鴻儒奇道。
李鴻儒不認識什么啞巴類的大修煉者,但他見過拐腿的、老態龍鐘的文人,這些文人元神遁出,無一不是有著風流倜儻,與身體的老邁完全是另外一種模樣。
“那倒不至于”張仲堅搖搖頭道:“但以前有些陰損手段可以讓凝聚元神后無法吐聲,便是死后都有糾纏。”
“太缺德了”李鴻儒噓唏道。
“他們應該是從事了大機密事件,才被下了這種禁口令!”
“那他們應該能寫字吧!”
“估計不會!”
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想敘說無門,李鴻儒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女子為何發出沉悶的嘆息。
這除非練出心靈感應類的能耐,否則誰都難于明白對方表達。
“去看看!”
張仲堅邁步,陡然又停下來,在那催促張果子招點驢子在前面。
有小毛驢這種敢死隊,張仲堅覺得很放心。
女子在前,一排毛驢走在中間,李鴻儒等人則是位于最后方,隨著那女子前行。
跟隨女子前行,眾人踏步時不斷向著島一側行進。
遠遠之處,一根雕龍的長柱映入眼簾之中。
李鴻儒的目光最先放在這根高達三丈的巨大雕龍柱子上。
待得目光下移,他才見得柱子下一排排的土包。
這些土包簡陋又簡單,彷佛只是將人草草埋葬在此。
“啊啊啊啊”
女子持著傘,指指地上的土包,隨即放下傘,化成一道灰芒鉆了進去。
待得數秒后,她腦袋又在土包上冒了出來。
“你這是要我們刨你的墳?”張仲堅奇道。
這讓女子連連點頭,又不斷搖頭。
她伸手一陣亂指,敘說著誰也沒法看明白的手勢語。
半響,女子鉆出土包,重新拿起傘,歪歪扭扭的在地上刻畫了兩個字。
“這什么字?”李鴻儒問道。
“似乎寫的是幫我”張仲堅不確定道。
這不是他文化水準不夠,而是女子的文化水準太低,寫的字較之小學僧都不如。
“都死成這模樣了,這怎么幫?”
李鴻儒吐槽,這讓張果子也連連點頭。
女子則拿著傘,蹲著好一陣冥思苦想,想著能表述清楚哪怕是一點點。
“這好像是鎖龍柱!”
女子尋思表達時,眾人的目光已經放到了柱子上。
這是踏上島嶼以來,他們唯一見到的異常之物。
張仲堅考察了一會兒,這才謹慎開口。
“能鎖定地脈之力,便是鎖龍之物,只是這是個柱子形態,叫鎖龍柱不會錯!”
還不待李鴻儒詢問,張仲堅已經有著敘說。
“他們這是將這一處的龍屁股堵死了”張仲堅道:“龍陽不外泄,必然重新吐出滋潤國土,從而有著山脈靈秀,河流壯闊,人杰地靈。”
張仲堅敘說了一番,又在那連聲感慨大手筆。
尋到地脈是一碼事,利用地脈又是另外一碼事。
這仿若葬下了一個風水大陣,團團圍繞之下,也不斷滋潤養護著東土區域,需要的本事不凡。
他對秦王朝的那些怨念頓時消減了大半。
鎖龍柱利己,他也不欲去動這根柱子。
甚至于他也屬于這根柱子的受益者之一。
“蕓蕓眾生,他這是想讓人人如龍,還是另有什么其他心思?”
若是造福東土諸國,張仲堅覺得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若是他執政,想要下這種血本,大概鬧騰的等同于現在的扶馀國。
只有將一切都放下,不去想著什么千秋萬載,也不去想著傳承,這有可能搞這種事情。
鎖龍柱并非簡簡單單的柱子,看著外面只有十米高,但在地下還掩藏了一大截。
能堵死地脈之力的材料不會簡單,至少材質要接近上古打造的九鼎,才有可能造出來。
大秦國的國勢如此強,也斷然經不住各種大手筆的消耗。
秦王朝亡國亡得如此痛快,也讓張仲堅清楚了幾分內在。
但君王不可能連自己都顧不上,腦海中還想著去造福后人。
張仲堅尋思秦皇的目的時,只見李鴻儒滿臉熏紅,摸著鎖龍柱有了一些不正常。
“你對著鎖龍柱流什么口水,這柱子又不是什么……”
見得李鴻儒吞口水的模樣,這讓張仲堅啞然失笑。
若是鎖龍柱能咬得動,李鴻儒還不如去咬兗州鼎。
但他臉色隨即一變。
李鴻儒的臉都還沒靠近,這根豎立近千年的鎖龍柱,仿若腐朽已久之物,瞬息坍塌了下來。
“莫非質量不合格?”
一時間,張仲堅腦海中念頭閃過。
但他隨即見到了漫天的金光雨開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