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念!”
學習吐蕃語言的事情不難做。
吐蕃地域廣闊,但屬于農牧結合的社會。
有人放牧,也有人耕種。
李鴻儒行進數日,逮了幾個放牧者,又將兩個外出翻地的農夫放倒,讓這些人教授語言。
正常學習一門語言的時間漫長,但具備舌竅跟隨吐詞的能耐,他學習起來倒是不顯麻煩。
只是數日,李鴻儒便能大致吐出吐蕃語。
他此時的吐蕃語水準有些像是數天見遇到的小胡子男人,精細方面存在不足,又難于識別文字,但基本交流則不成問題,只要秉承少說多做,就不會有什么破綻。
邏些城是吐蕃國都,也是這些普通平民層次稱呼的圣城。
李鴻儒尋了方位,亦是不斷奔行而去。
若是要探查,他當然是去重點型的城市瞅瞅。
邏些城就是吐蕃重城,這是一處新建定都的大城。
李鴻儒踏步到這處城市時,依舊能見到忙忙碌碌鋪設城墻的現象。
他披著一身放牧者那兒剝來的衣袍,又洗干凈了披在身上。
李鴻儒穩了穩身體,抬起腳步步而行。
大城之處不比偏僻之地,這與外國的密探大搖大擺入長安城沒區別。
不同地域對應著不同階層的存在。
在偏僻之地,李鴻儒隨意縱橫,只要不倒霉到一定程度,偶遇過路的大修煉者,他難有任何風險。
而在邏些城,李鴻儒亦是吊起了膽,更是認真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但凡遭遇可能的不對勁,他便可能卷起狂風奔逃走人。
除了吐蕃國本土的大修煉者,都城之處還可能存在婆羅門佛陀、釋尊等存在。
這些人修為高,能力亦是極強。
若非如大梵天主等佛陀沒可能去四處盯人,李鴻儒覺得自己壓根不敢來這種危險的重地。
他踏步前進。
城門之處有兩排衛兵,數十人分工不斷檢查。
有農夫入城,也有畜牧者牽著牛羊馬入城,又不乏行腳商人,從事制造和修葺者。
李鴻儒夾雜在人來人往中,耳朵尖尖豎起。
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字‘米瑪’。
這是仿吐蕃名格式而來。
依城門處檢查的程度,李鴻儒覺得自己能應付過去。
“什么名?”
“米瑪!”
“哪兒來的?”
“我是康納的放牧者,想來圣都買一些適合配種的小牛,還……”
“放行放行,快放行,說你呢,別瞎問那么多話!”
李鴻儒對著兵衛敘說著自己瞎編的那些話,在那后方,一個守衛頭領模樣的人開始吆喝。
見得對方一臉的笑意,終止了守衛的詳細盤問,李鴻儒亦是翹翹小胡子,點了點頭,入了城市。
“長沒長眼睛,你就不能看看那把弓,沒見過真人你們總應該聽過那柄弓……”
身后守衛頭領有著低聲的訓斥。
這讓李鴻儒抬了抬眉頭,覺察變化的這個年輕男子地位不低,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更高。
在長安城,若是有人能讓駐防玄武門李君羨產生這種行為,李鴻儒覺得對方保守估計也算是房玄齡和尉遲恭的兒子。
“很可能有寶琳兄的地位!”
尉遲寶琳的能耐不出色,但耐不住有九品武魄的老爹。
在這種大靠山面前,即便尉遲寶琳不通關直接出入長安城也沒什么問題。
這是階層帶來的地位的差異,也是一些人嘴中叨咕的‘人緣’。
李鴻儒覺得小胡子青年很可能也屬于邏些城某位大權貴的兒子。
這讓李鴻儒思考了數秒。
他看了看四周的人來人往,稍微拉扯衣袍,進入一處街道角落后,臉上和身材已經有了某些變化,龍角弓亦是收了回去。
待得李鴻儒取了紙筆,又將小胡子青年的形象畫出來,李鴻儒這才扯掉身上的衣袍,披了一件農夫粗布衣,慢悠悠的朝著那個城防守衛頭領走去。
“大人!”
“什么事?你哪來的?什么名字?想出城干什么?”
李鴻儒才靠近那守衛頭領數米,問上一句,頓時遭遇了對方連連的發問。
相較于此前的待遇,此時顯然有著天壤之別,對方較之普通守衛詢問得更為繁瑣。
李鴻儒張了張嘴,遞了剛剛的畫像過去。
“我路遇了這位大人,他見我可憐,讓我持畫去尋他,可以換十兩銀子買匹小牛,只是我不知道這位大人住在邏些城的哪個地方?”
“我看看……我……”
李鴻儒遞過畫像時,守衛頭領還不以為意,只當李鴻儒見識少。
待得攤開畫像,見得上面的人,守衛頭領的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
“你在哪兒見的?”守衛頭領低聲道。
“離這兒兩百多里外,有一個叫阿輪左的村莊,我在那兒遇到的這位大人!”
李鴻儒尋思了一下。
他逮來學語言的農夫們就出自這個村莊。
這讓李鴻儒隨口就來。
許是他神態極為誠懇的模樣,又有著地位的低下,讓守衛頭領沒什么懷疑。
“你這畫像不得了”守衛頭領低聲道:“只是你地位低下,如何能進王宮之處,對了,你持畫前去應該……”
只是叨咕數句,守衛頭領便有著連連搖頭和晃頭,最終將畫像還給了李鴻儒。
“你倒是趕趟,正好碰到了贊普歸來,或許能領到那十兩銀子!”
“贊普?”李鴻儒疑道。
“他娘的,你這家伙真是好運,倒霉的時候有贊普憐憫你,趕緊往那邊去吧!”
李鴻儒遲疑上一聲,頓時讓守衛頭領笑罵了一句,給李鴻儒指了路。
這讓李鴻儒基本清楚了小胡子青年的來路。
饒是李鴻儒也吸了一口冷氣。
贊普就是吐蕃王的稱呼。
在大唐稱呼為吐蕃王,但在吐蕃國內部,這種尊稱則是叫贊普。
這種尊稱如同大唐的陛下,皇上等稱呼一樣。
李鴻儒沒想到入吐蕃遭遇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吐蕃贊普。
他手中的畫像就是這一代的贊普,松贊王。
“這是什么運氣?”
李鴻儒也幸得自己謹慎,在城門口發現異狀有著確認。
但凡他披著松贊王的皮在邏些城四處招搖,必然會惹出大麻煩。
“但是,但是……但是他出去了啊!”
李鴻儒腦海中旋轉,尋思了好一會。
有過冒充尊王太子的經歷,他對變化高地位者并無多少畏懼心態,只要有心去模仿,便難有氣質不足的現象可言。
拿松贊王的模樣四處跑顯然不合適,但若是合理利用,少露破綻,或許也能發揮一些用處。
李鴻儒看了看邏些城,首次覺得自己對這座城市少了一些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