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已經是元神六品的修為。
對李鴻儒而言,閻立本和閻讓早期的作品難有多少裨益可言。
兩人提及的畫作是這兩年新作。
涉及大唐朝廷頂級官員的二十四副畫作。
由唐皇籌備,閻立本親手特制的凌云閣二十四臣畫。
不同于此前的《列帝圖》,閻立本此番畫作中涉及的多人都在當朝存活,甚至于往年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
相應閻立本這些畫作的真實度進一步提升,幾乎如同畫中人一般。
若李鴻儒修為水準次一些,又或朝堂地位低一些,再或飛縱本領低一些,閻家兄弟沒可能將藏私之物拿出來。
眼下不僅僅有了需求。
閻立本更是感覺可以將彼此關系拉親密一些。
往昔的李鴻儒不夠資格,但現在的李鴻儒完全有了資格相互關聯。
若是再等待往后,閻家想結交的成本會更高。
太子倒臺,但這小伙避讓得太到位了,改名后跑到了天竺之地,牽連受罰程度極低。
以太子心腹而言,若李鴻儒在長安城,李鴻儒即便不參與謀逆也有大概率被牽涉發配遠地。
但在眼下,這小伙還能四處蹦跶,過得很開心。
閻立本覺得雙方可以交好。
有當下的需求,也有他政治上的敏銳感。
在朝廷中,官員的官職是一個標準,官員的能力也是一個標準。
一些官員甚至并不在乎官職的升降,只要有能耐,降下來遲早還能升回去。
李鴻儒從太子中舍人的職位上落下,但沒有人敢輕看一位朝廷準一線的大修煉者。
依李鴻儒的身體狀況,又有孜孜不倦謀求實力提升的能耐,閻立本覺得對方崛起指日可待。
文武雙修的大修煉者并不能以常規修煉標準去看待。
李鴻儒擺上臺面的戰績并不算多,但雷劈李道宗就是實實在在的案例。
這是跨階的作戰。
能騎到李道宗的頭上,李鴻儒也能騎到很多人的頭上。
甚至于見識過李鴻儒飛縱的本領,閻立本感覺朝廷諸多大修煉者很難制約到對方。
若是更進一步,李鴻儒這個準一線大概率踏入一線,從而穩立于朝堂。
閻讓還有猶豫之心,但閻立本此時定下心,倒也不在乎一根繩子上有幾個螞蚱。
三人杯盞交錯時,閻立本開始從大須彌袋中捧出一卷畫。
“這是?”李鴻儒疑道。
“你且用元神感知去觀畫!”
閻立本畫卷拉開,一個覆蓋全身甲的武將昂首矗立,映入李鴻儒眼中。
聽得閻立本的話,李鴻儒倒也沒什么猶豫之心,有著擔心對方來害他。
他目光凝神,絲絲元神之力涌出時,只聽閻立本低聲念動‘閻立本是個大畫家’,畫卷隨即朝著李鴻儒一展。
只是瞬息之間,畫卷上的武將一雙虎目凝望了過來。
“這位是蔣國公屈突通,我這畫中存留了對方一份念想,有對方往昔的一些本事!”
閻立本的聲音很遙遠,仿若在天際中遙遙傳來。
李鴻儒朝著上方望了一眼,亦是將目光放向了眼前的大將。
這是朝廷早已經過世的悍將,李鴻儒并不曾碰面過對方。
但李鴻儒卻聽過對方的名聲,在長安街坊們的嘴中還有關于對方的順口溜。
“寧食三斗艾,不見屈突蓋,寧服三斗蔥,不逢屈突通!”
李鴻儒口中喃喃一聲,頓時見得那武將大喝出聲。
“爾等入畫見我,且速速自報來路”屈突通喝聲道。
“在下鴻臚寺丞王玄策,兼崇文館學士!”
李鴻儒抬手。
閻立本此圖顯然有一些玄機,會篩選掉一些不符合情況的進入者。
他此時自報家門,頓時讓屈突通虎目微張。
隨即,對方腰間的長刀取出。
“你既是崇文館學士,想來通曉武略,且接我一刀試試深淺再談”屈突通道。
“請!”
李鴻儒右手一彈,鴉八劍隨即入手。
“叱!”
遠遠之處,屈突通大喝一聲,身上鎧甲發出陣陣齊鳴的抖動聲響,陣陣血氣揚起,隨即持著長刀劈來。
這一刀宛如破浪的輕舟,沉重且快。
對方的刀勢極沉,但斬法卻是輕盈無比,沒有多耗一絲氣力。
這是軍區大將收斂自如的武技能耐,可以節約每一份體能,從而持續戰斗更久。
這也是李鴻儒早早就已經學會的手段。
該全力的時候全力,該省力的時候省力,合理分配自己的體能。
只是相較于一般的大修煉者,李鴻儒還有一些揮霍的底蘊。
當武魄力量損耗殆盡,他還能動用文法,當文法衰竭,他還有妖元丹作為最后搏斗的力量。
右手的長劍微微一抖,李鴻儒劍尖與屈突通長刀微微一觸,身體隨即有了錯位。
他腳步輕踏,只是瞬息之間便掀起了反擊的風暴。
連連爆喝之聲傳來,李鴻儒長劍總能尋到一絲空隙。
“你劍法如神,我輸了,你不必學我!”
只是半響,劍刃風暴中的屈突通發聲。
他長刀連連斬動,待得李鴻儒劍一收,他厚實的身軀向后退了一步,這才止住身體。
這并非他實力不如李鴻儒,而是閻立本構建的畫寶難于完全容納他修為。
閻立本是七品元神境,若無特殊的畫作材料,屈突通在畫寶中也只能達到七品的修為。
在這個實力水準,他奈何不得李鴻儒,甚至在兵刃戰中還輸對方一籌。
一番切磋知深淺。
除了戰斗帶來的裨益,李鴻儒沒有向他學習的必要。
“承讓!”
李鴻儒提劍,伸手抱拳。
這引得屈突通亦是回禮。
“朝廷代代有新人出,我等九泉之下亦是欣慰,愿大唐國千秋萬載,從此國泰民安!”
屈突通的回聲尚還回響在耳畔,待得李鴻儒微微回神時,只見眼前只有了畫作。
畫依舊是畫。
畫中人也沒有變,依舊保持著矗立。
室內還是他們三人,甚至于身體都不曾又多少動彈。
但閻立本的神色有了明顯的詫異。
“蔣國公在這一境界不如你”閻立本開口道。
李鴻儒并未踏入七品,但承受屈突通刀法打擊,屈突通依舊敗了。
這是跨階作戰,甚至于李鴻儒沒有動用術法,贏得極為輕松。
“你真將咱們朝廷這幾十年來的頂級高手都收納進來了”李鴻儒問道。
對著前人構建畫作,只能構建自己理想中的作品,屬于畫皮,難于窺視到實際。
而以當代大修煉者為題,更是有對方配合,則能畫到骨骼之處。
這宛如對方元神演法的相互對弈。
畫寶之中難于容納大威能,但只要配合閻立本,進入者便能削減到相應的水準,用于配合演法學習。
李鴻儒少有與這些大修煉者交鋒,但他確實有興趣。
相較于實際的切磋,這類演法帶來的損傷非常低,而獲取的戰斗裨益和聽講又少有區別。
“差不多”閻立本點點頭道:“這二十四圖正品放在凌煙閣中,畫作材料極顯貴重,幾乎對諸位朝廷重臣有著還原,我私下制作的這些畫寶水準要低一些,但對你應該還是有所裨益!”
閻立本的神色顯得有些無奈。
屈突通并不是朝廷數一數二的大將,但這確實是大唐幾十年前拿得出手的武將,甚至于在民間的威名都是極高。
時代在變遷,大唐也在不斷增進,人才不斷出現,且越來越強。
這股前浪最終被后浪輕松拍倒。
李鴻儒入凌煙閣畫作中或許還存在變數,但擊潰他掌控的畫寶顯然輕而易舉。
“來來來,還有二十三副,你且看看這些人在同境界時的能耐!”
屈突通不行,總還有其他人拿得出手。
閻立本想想畫寶中的其他人,心中多少還有一些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