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你能多告訴我一些情況,或許我能留你一命,也不會殺死進去的那個年輕人!”
淵蓋蘇文不斷舔著嘴唇,手中飛刃來回轉動,話語也有了轉折。
相較于安市城被破壞,張仲堅口中顯得隨意的話語幾乎更改了他以往諸多認知。
他來安市城的時間有些晚,沒有看到尸蓮,只有見得張仲堅和李鴻儒閑聊。
但兩人閑聊的這些話語一句句重錘在了他心上。
涉及了海外仙島,涉及了四海之王,涉及仙庭,涉及曾經的大秦王朝之主。
東土隱藏了太多讓人匪夷所思的秘密。
但在張仲堅和李鴻儒的口中,這些秘密宛如聊家常。
淵蓋蘇文聽了很久,也打算繼續聽下去,只是張仲堅發覺到了他。
“我可是聽你們提過,他會借用金遁術逃出,那時的他應該沒有任何反抗力量”淵蓋蘇文開口道:“我抬手便能捏死他,你也保不住他。”
“殺死你就沒那么多事了!”
張仲堅搖搖頭。
他抬了抬手中的霸王刃,頓時讓淵蓋蘇文眉頭一眨。
只是瞬息時間,張仲堅抬腿,提刀,氣血爆發,一切仿若天成。
這是極為老練的刀客。
對方老邁,借著人參娃酒續命,殘存的實力不多,殘存的歲月也不久。
但對方的刀法依舊霸道到讓人難于正面抵擋。
一枚飛刃射出,淵蓋蘇文身體已經宛如靈貓一般躍起。
“我不會和你打正面,我只需慢慢的拖,你必然難有掙扎之力,那個年輕人也定然會出來,我看你到時能如何!”
飛刃激射在霸王刃上,隨即又遠遠彈射到高空之中,化成流光消失不見。
淵蓋蘇文沒有絲毫在意自己的武器,他好一陣彈跳,不斷遠離著張仲堅。
“哈哈哈,莫非你想和我比比腿腳?”
見得張仲堅沒有任何遲疑追擊而上,淵蓋蘇文發出好一陣大笑,身體不時在安市城各類建筑中飛速穿梭。
“那可千萬別累死了!”
淵蓋蘇文大叫,這讓張仲堅連連悶哼了數次,止住了腳步。
若是能做長遠距離的追擊,他此前就會翻山越嶺去追擊那頭叫諦聽的異獸。
諦聽飛縱再厲害,畢竟是屬于地府秘境的生靈,難于在人間界縱行太久,何況諦聽還用嘴攜著龐大的尸蓮前行。
但他連這種追蹤追殺的能耐都有了欠缺,不得不有著放棄。
此時也是如此。
張仲堅不得不止住腳步。
他冷哼了數聲,撿回李鴻儒的鴉八劍,隨即坐在了尸蓮入口處。
隨著陽光的照射,漆黑如墨的尸蓮根須汁水開始慢慢變淡,有著透明化。
若是不加整理,這處地方最終會化成一潭泉水。
這種泉水難言干凈,會依舊存留尸蓮的部分氣息,喝下后會引發瘟疫等疾病。
對常人而言,服用這種水會導致死亡。
修煉者體魄遠勝常人,能掃除泉水的負面影響,但諸多大修煉者對尸蓮的根須也是相離甚遠,盡量避免被沾染。
張仲堅能放心讓李鴻儒進入,那是因為李鴻儒有這種進入的本事。
只是他不曾想到安市城還有淵蓋蘇文這種黃雀。
他此時的臉色有些凝重,一時間有著來回的思索。
數百米外,淵蓋蘇文站在一處低矮的房子上,手中的飛刃又恢復到了兩枚。
飛刃在他手中飛舞,宛如一只扇動翅膀的蝴蝶。
這讓張仲堅目光掃視了數眼。
“那似乎是你的后輩,若是我想殺他,你保不住一個沒法動彈的人”淵蓋蘇文道:“我們還是好好談談,你也多說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哼!”
張仲堅悶哼一聲,并不回復到淵蓋蘇文。
淵蓋蘇文也不以為意。
此時遠沒到兩人交談的合適時刻。
他不想李鴻儒破壞到安市城,但淵蓋蘇文又想清楚更多的機密。
相較于前者,淵蓋蘇文選擇的是后者。
前者或許還有機會修復,但后者則難有可能再找到知曉相關機密者。
踏足越高,膽子便越小。
往昔還少有覺察,待得修為登高,又掌控了大權,榮耀集于一身后,淵蓋蘇文亦是覺察出一絲異樣。
不論他如何天資和氣運不凡,他似乎只是一只臺前的螞蚱。
越不知底細,心中便越容易產生恐懼。
張仲堅嘲笑的沒錯。
他膽子確實小了一點。
但只有膽小者才能步步過河,生存到最后。
他的上位史就是如此。
個人的認知各有不同,淵蓋蘇文覺得自己的行為無可挑剔,再難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若是他知曉得多一些,行事有了分寸,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忐忑。
淵蓋蘇文轉著飛刃,腦海中無數念頭不斷閃過。
與對面的張仲堅并無不同,他亦有著難于想象的艱難,甚至于他還需要面對著大唐這尊東土的龐然巨物。
相較于大唐,句驪國太小了。
再多的天險也難阻礙對方不斷的行進與攻伐。
句驪國一國的面積,只是大唐一州一郡之地。
他能打仗,能借力,但沒可能一次一次的抵擋。
大唐折騰得起,句驪國折騰不起。
句驪國往昔在大隋征戰時占了太多便宜,撿了對方不少家底。
淵蓋蘇文隱隱抓住了什么,但他又難于完全抓住。
他看著遠處的張仲堅,只覺對方身上似乎隱藏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兩人各有心思時,只見漆黑如墨的尸蓮根須汁水不斷變淡,漸漸恢復到清澈。
這讓兩人眉目有著極度的警惕。
在這個時間點,李鴻儒或許會借助金遁術躺著出來。
這是他們爭奪的一個關鍵點。
但凡能對張仲堅的后輩形成鉗制,對方便不得不吐露部分真實。
淵蓋蘇文持著飛刃,腳步有著不斷的踏近,待得張仲堅腦袋稍抬,他又后撤兩步,若對方低下頭去,他又有著行進。
來回反復的拉扯,也存在著來回反復的試探,淵蓋蘇文最終站在了對方百米之處。
他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有著某種得逞的小勝利。
但凡一步步壓進,張仲堅便會步步后退,直到難于堅持,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
他踩踏著自己的節奏,張仲堅亦是摸緊了刀柄。
兩人都難于確認李鴻儒什么時候鉆出來。
兩人相互對峙時,只見這處漸漸化成泉眼的區域處水流猛然一涌,宛如噴泉一般沖了出來。
噴泉之中,一個小小的人身迅速變大。
饒是張仲堅也沒想到,李鴻儒預備著金遁術的逃生方式,但并沒有用上這種方式。
當地脈不斷收縮,李鴻儒將自己身軀硬生生縮小鉆了出來。
這讓張仲堅一口氣頓時松了下來。
“著!”
在他的對面,淵蓋蘇文臉上稍有失色,手中的飛刃隨即朝著李鴻儒彈射而出。
“賊子,你敢!”
身體雖有將要崩潰的老邁,張仲堅毫不猶豫爆發出了自己猛烈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