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還是右手?”
李鴻儒手中有兩個鬮,一張紙片上寫著‘去’,一張紙片上寫著‘不去’。
諸多人排隊抓鬮。
說是抓鬮,但諸多人只是來猜測他手中的紙片。
以他此時的手法玩點手腳很簡單。
第一次出使時用了衛尉寺的那批人,李鴻儒此時挑人也專門撿長相好、身材魁梧的人。
即便是有才能,長相歪瓜裂棗也不需要。
鴻臚寺中,長得丑與矮小的人躲過一劫,楊素也被順利塞進來。
“本人做了正使,使團中還需要定一個副職,繼續抓鬮,誰抓中誰就是副使了!”
李鴻儒抓鬮選了人,使團中的副職也是抓鬮定人。
朝廷使團正使職位是朝廷安排,又或鴻臚寺卿唐儉做安排。
若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副職則是歸正使指定。
李鴻儒選使團成員很隨意,副職也很隨意。
這讓一些人不免低低出聲嘀咕。
“實力強的,智慧高的,耐心細心的,你們每個人都很符合,個個都能當副使!”
聽得一眾人低聲議論,這讓李鴻儒捧了個冷場。
他這群人的三項都是屬于鴻臚寺中下層,誰都拿不出手。
如果硬要比個一二三四名,也就只能按身高容貌排序了。
一番話冷場下來,頓時讓鴻臚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覺得對方都難于去擔當副使。
若是在崔少卿和李孝敢那兒隨便撈一個過來,倒真是能做隊伍的領頭羊。
矮子里拔高個的難度很大。
若是誰都不服誰,李鴻儒抓鬮反而是最好的處理方案。
三十張紙片中,李鴻儒寫上‘副使’的字樣,又塞進了一個圓筒中。
“來來來,繼續抓鬮,抓鬮定下副使,我就需要去靜待圣旨了!”
李鴻儒拿起圓筒一搖,寫了‘副使’的紙片順利滑入到兜內。
“早抽早中,晚抽被人抽走就沒了啊!”
他叫上一聲,頓時引得一群人上前。
副使職位看上去沒什么大不了,但作為正使的協助對象,不僅管理著使團財物和飲食,還能跟隨在正使身邊。
這職位撈點油水和好處便很正常了。
甚至于還有可能接受出使國度的一些禮物。
諸多人連連的伸手探向圓筒時,李鴻儒手一抖,楊素的手亦是輕輕一夾,直接舞弊過了關。
“哈哈哈,我是副使哎!”
楊素一蹦三尺高,捧著紙片,一臉小欣喜的模樣。
“那誰誰誰,你叫什么去了?”李鴻儒笑道。
“大人,我是蔣師仁啊!”
楊素一臉的獻媚諂笑,看得李鴻儒心中有些發麻。
這位前朝的大文人尤為精通官員關系,拿捏極為到位。
只是想到楊素往昔的模樣,李鴻儒也不得不感慨此時表現的云泥之別。
“蔣副使將人好好登記一番,咱們整備整備,盤上一些旅行的食物和錢財,這兩天就出發!”
李鴻儒吩咐了一句,也不待楊素回應,隨即束手踱步出了鴻臚寺。
“大伙兒都過來啊,我去過衛尉寺,那些大人跟著王大人跑的時候那真是吃香的喝辣的……”
遠遠處,楊素的聲音傳來。
李鴻儒晃晃腦袋,只覺這種副使干活讓他很放心。
只要目標一致,楊素就會盡心盡力,并不需要他額外操心什么事情。
當然,使團諸多人更像是湊數。
習慣了衛尉寺那幫人,李鴻儒覺得來點更差的也沒問題。
只要能湊齊使團的人數,符合一個正規使團,李鴻儒就覺得沒問題。
他晃悠悠的回到王福疇府邸時,只見李淳風在門口來回踱步。
“你……”
見得李鴻儒不急不慢的回來,李淳風伸手指了指,只覺自己攤上了大事。
他不想跟隨使團出使什么泥婆羅國,他也不想沾邊什么氣運。
他不想跟隨一波小隊伍跑出去。
他更是不想與李鴻儒一起干活。
但凡對方不方便推算,他心中干活就沒譜,難問自己兇吉。
“你的事和我沒關系!”
見得李淳風腿腳有些哆嗦,李鴻儒開了府邸大門上的掛鎖,又請了李淳風入內。
“我也是被趕過去的!”
李鴻儒太清楚李淳風的來意了。
李淳風不想去,他還不想要呢。
只是楊素的風水龍術本事顯擺不得,隊伍中只能硬生生塞一個風水大師。
“我……唉”
李淳風吞吐了好一陣,最終嘆了一口氣。
綁在朝廷中就是有這種不自在。
若是修道,那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曾要被人使喚。
但朝廷不是讓人一直可以占便宜的地方。
傍了這條大腿,拿了朝廷的薪水,那就得干活。
唐皇親自開口邀請,又帶著一些需要注意尺度的忌諱,李淳風不得不應下來。
只是李淳風確實不想去。
“我屢屢窺探別人,惹下過一些事情,你到時需要幫襯我幾分!”
在大唐境內晃蕩還沒問題,李淳風確實對出國無感。
他細說了自己的一些小問題。
這不免讓李鴻儒翻了翻白眼。
自從定下歷法,相術本事有了變化,李淳風不乏各類窺探。
往昔承受了觀自在菩薩的相術狙擊,他在長安亦屢屢有各類推算,甚至于坐鎮觀星樓上不乏和對方再次的相術交鋒。
“總之呢,如果他看到我,說不定就秉承動手不動嘴了”李淳風惆悵道。
“那我也打不過人家啊”李鴻儒道。
“那你就是第三波回長安的!”
李淳風看了看李鴻儒。
前有公輸少卿,后有唐儉,李鴻儒若是灰溜溜跑回長安倒也不算什么,難于被重重責罰。
重點是他可能出問題。
“說來還是你當縣令時給我惹的事!”李淳風嘀咕道。
“我給你惹什么了?”李鴻儒奇道。
“你就不該讓我去測王福疇,害我多了一個敵手!”
“那你也沒測著,我現在都沒找到老師。”
“但仇怨結下了呀!”
“那也是你后續不斷和對方斗法才惹的吧,這關我啥事?”
聽了李鴻儒的回話,李淳風攤攤手,覺得自己心中有些發苦。
他當然對同行有興趣,時不時騷擾對方一番也很正常。
往昔離對方有一些距離,又畏懼對方的名聲,待得不經意的斗法出手感覺有著持平,李淳風頓時就起了心思。
一個攻一方守。
李淳風在長安城練手練得很愉快,水準不斷有著提升。
至于觀自在菩薩是不是愉快,那就很難說了。
若是有機會,李淳風覺得自己被對方打一頓也很正常,若是被打死也不算冤枉。
畢竟自己擅長的是相術,而對方的相術只是輔助手段,更為擅長的是打斗。
“反正你得罩著我,萬一我被打了,你沒了我主陣肯定得跑回來”李淳風叫囔道。
“切!”
李鴻儒嗤笑一聲。
倘若李淳風被打到只能跑回長安,他還真要省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