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羅毗國。
這是位于摩揭陀國附近的一個小國。
雖然承受了鳩摩羅力的邀請,但李鴻儒從未去過達羅毗國。
鳩摩羅力家族在達羅毗國混跡得還不錯,擁有大片的土地,屬于一方區域的勢力主之一。
作為牛妖,他們對外界的需求有限,還能自力更生的種植,也較為融洽的融入了人類社會。
楊素在茶镈和羅城學習天竺語言,又窺探茶镈和羅城主的日常行為進行模仿,李鴻儒則是跑到了這邊尋一些好牛。
來回飛縱和尋找鳩摩羅家族的時間并不算長。
這著實是因為這個小國度很小。
往昔龐大的天竺區域,被五大王國瓜分地盤,又有三十二個小國度穿插在其中。
這些小國的面積大多只是一兩個城池的范圍大小。
駕馭風浪落下后不久,李鴻儒便看到了一處牛頭城。
這座城市造型與一般城市相近,只是城門之上又營造了兩只磚頭砌成的巨型牛角,顯得有了另外一番風味。
城門口處有兩頭化成人形的小牛妖來回巡邏。
這兩個小牛妖腦袋上牛角化得不徹底,只能頂著一個大號頭盔,這讓李鴻儒看了好一番。
他揣摩著這個牛妖本體可能具備的品相,又是否符合去茶镈和羅城顯擺需求。
待得這兩個小牛妖囔囔‘別堵了城門,趕緊進去’,李鴻儒這才踏步入了城。
這處名為‘德牛城’的城市氛圍相當不錯,街道上有人牽著牛走,但又不像摩揭陀國那般刻意顯擺。
這兒的牛地位還相當不錯,李鴻儒邁步經過時就沒看到給牛栓鼻環的,
他沿著并不算長的街道前進,待得靠近城主府之處,李鴻儒已經見得了一處建筑帶著牛角的大型府邸。
即便是從牛化成了妖,這種妖類的習性也難于更改。
不僅僅是這處城市和這座府邸的造型喜歡帶牛角,便是翠屏山的芭蕉洞也是如此,甚至于芭蕉洞還造了一個大型牛頭浮雕。
這種風格是如此的明顯,以至于李鴻儒并不需要過多的去尋找。
他轉悠到門口之處拉動了門環兩下,門后面頓時探出了一個上下打量的大腦袋娃娃。
“陌生人,你來我們這兒做什么?”
大腦袋娃娃眼睛轉動,目光中有著一份好奇,也帶著一份警惕。
他詢問出聲,頓時讓李鴻儒抱掌回應。
“我是應鳩摩羅力的邀請前來拜訪”李鴻儒道。
“二叔,有人找你哩!”
大腦袋娃娃轉頭,發出極為沉悶的話語聲,最終還‘哞’了一聲,算是做了意猶未盡的收尾。
“小棒子,你化成人的模樣這么久了,說話還這么不利索!”
半響,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您?”
隨著鳩摩羅力從門后探出腦袋,這處大型府邸的大門開始拉開。
“快請進!”
鳩摩羅力一臉憨笑,又來回搓了搓手想行個東土的禮儀,只是他舉止顯得有些笨拙,拱手作揖的行為有些四不像。
“回來這邊太久,忘記這種禮儀了!”
鳩摩羅力撓了撓腦袋。
甭管曾經是做什么交易,李鴻儒確實是他救命恩人,相應他需要行禮在前。
鳩摩羅力行了個四不像的禮儀,見得李鴻儒回禮,腦袋中觸及到了什么,終于將禮儀補全了上來。
“您快進快進,我還以為您回了大唐,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呢!”
鳩摩羅力邀請李鴻儒入門,這讓李鴻儒點點頭,踏進了這處鳩摩羅府。
他還好奇的看了看大頭娃牛妖。
大概是秉承了血脈的關系,這個小牛妖有部分之處顯出了人的模樣,但手腳則還是牛蹄,又有一根小尾巴在身后搖來搖去。
難怪對方開門時只是探出一個腦袋。
李鴻儒對著這個大頭娃牛妖笑了笑,頓時讓對方好一陣踩踏自己的牛蹄子,小碎步抖了好一會。
“我回過大唐,但又碰上了第二次出使天竺的公差,又跑過來了!”
李鴻儒回應了鳩摩羅力的話題,這讓鳩摩羅力張了張嘴,只覺李鴻儒真能跑。
即便是以他們的腳力,從天竺走向大唐也需要不菲的時間。
這種旅途多來幾遍,人的半輩子就過去了。
“我們天竺還是有不少迥異于大唐的人情風俗,您四處跑跑看看也好……請這邊走,我帶您先去見見太爺!”
“太爺?”
“太爺是我們鳩摩羅家族的族長,不時會到各地家族巡查一番,這兩個月正好輪值到了我們這兒!”
鳩摩羅力拱手示路。
除了迎接李鴻儒這位客人,對方顯然還需要陪伴巡查而來的太爺。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李鴻儒跟隨鳩摩羅力前行時,只聽有沉悶的話語聲音傳來。
這讓他微微側目。
對方雖然使用了梵文音調,但若是翻譯成唐文,則又是一番熟悉的內容。
“你們太爺還會念東土的《道德經》呢?”李鴻儒奇道。
“東土的《道德經》?這是我們家訓的基本道德規范呀,不叫什么《道德經》!”
鳩摩羅力詫異時,只聽聲音一停,轉而有著詢問。
“小力,是何方的客人來了?”
“太爺,這位就是我東土的朋友,我被人當牛干活時幸得他解除了我身上的封印,這才得以回來!”
“哦?”
聲音一頓,隨即就有著步履踏出的聲音。
一個體魄極為健壯的白須老者從大門之后走了出來。
在白須老者身后,又有四人跟隨在后。
“您就是破除大力身上封印的東土大修煉者?”白須老者奇道。
“見過老人家!”
李鴻儒拱手,亦是坦然應了下來。
“我只是年歲較之你大一些,叫我老丁就好!”
白須老者指指自己,又提及自己的名字叫鳩摩羅丁,若是不習慣叫老丁,也能稱呼他全名。
“您這是有什么事?”
鳩摩羅丁態度極為客氣,甚至于客氣得有些不正常。
李鴻儒覺得自己的事情還沒辦,對方很可能就有開口的請求。
只是想想自己的行程和所求,李鴻儒倒也能接受,但凡對方拜托他做一些什么事情,輪到他開口時就要簡單許多。
相較于鳩摩羅力,這位鳩摩羅丁的權限顯然要大不少。
“我這兩月屢聽大力提及過你,往昔只恨難得一見,沒想到如今卻是見了真人”鳩摩羅丁捏著胡子笑道:“我確實想拜托您一些事。”
鳩摩羅丁注目著李鴻儒,待得他脫了衣裳,這讓李鴻儒看到了對方身上翻轉的卍兩道符號。
“當初在我身上施展咒印的教士雖然已經入佛界,對他凝聚在我身上的咒印一直沒有消散,宛如毒蛇一般殘留在我身體上,我也想試試……”
鳩摩羅丁一臉期盼看過李鴻儒。
相較于鳩摩羅力趁婆羅門混亂時的逃跑,鳩摩羅丁是老老實實干活,直到送走了當初下咒的婆羅門教士,近百年后才有著回歸家族,而后的時間慢慢過去,他也登入了族長的位置。
這道咒印少有催動,但往年承受這道咒印的影響,在鳩摩羅丁心中留下了難于形容的回憶。
只要看到這兩個咒印,他就不由自主想到那不堪回首的歲月。
若是能驅除,他想讓李鴻儒幫他取走這道往昔歲月帶來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