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陽光炙熱,但李鴻儒覺察的是一種天高任鳥飛的陰涼。
七品和八品。
看似只有一個階層。
但這個階層足以將他從具備份量的大修煉者拉升向上。
從朝廷的一線成員,李鴻儒覺察出自己很可能沖到了朝廷最前方。
不提直接擊潰眼前的長孫無忌,也不說對徐茂功的必勝,李鴻儒自詡實力不會差于當下朝廷這一文一武。
不論長孫無忌藏了多少本事,也不論徐茂功劍術這些年精進到何處。
但凡實力到了,底氣就到了。
這是心底藏著的一絲自信。
對其他修煉者而言依舊需要保持謹慎的八品,對李鴻儒而言已經有了足夠底氣。
他踏出凌煙閣,對著道賀的長孫無忌捧手回禮。
實力上的底氣并不影響正常的做人。
諸多的一切友好關系并不會因為他實力蹦跶到了什么程度就頤指氣使,而敵對非友好關系則讓李鴻儒敢于試劍。
“您這是八品了?”長孫無忌笑道。
“僥幸踏前了一步!”
“好!”
長孫無忌連連鼓掌。
他看著這個江湖司多年前的副手。
往昔的李鴻儒只是一個會蹦跶的智慧螞蚱,依靠先入為主和靈活生存。
待得如今,這已經成為了朝廷中不可多得的一張底牌。
多年培養下來,不提李鴻儒對朝廷有多忠心耿耿,李鴻儒至少不會去背叛朝廷。
但凡這樣,也便足夠了。
年歲在不斷老去,唐皇也有著不斷的安排,謹防在未來有人重蹈李靖、侯君集等人的悲劇。
李鴻儒顯然就是其中一份子,甚至這個名單中還包括了數人,有著被唐皇齊齊的壓住。
“你的傷勢如何?”長孫無忌問道:“我總覺得你傷勢好得較之李道宗快許多!”
“無非是靠著年輕體力壯實”李鴻儒笑道:“而且我在洛陽養過一段時間的傷,如今應該是只剩下一些細微隱患了!”
李鴻儒反手摸過自己后背。
往昔的炭黑的肌膚已經盡去,但他的后背上也留下了一道較之往昔更為濃郁的雷電花紋。
這道雷電花紋紫中帶白,并不單單只是作為一道花紋存在。
對李鴻儒而言,背部是他當前難于饒過去的一個破綻之處。
相較于身體其他之處的自如,背部肌體顯然有一定的遲緩,一定程度上影響他實力的全力發揮。
但他心態極好。
擁有過天雷洗禮和修復的經歷,李鴻儒很清楚如何去剔除這種隱患。
這一切大抵就是吃吃吃,或許某一天,他就能恢復到煥然新生的狀態。
“如此就好!”
長孫無忌連連點頭。
“皇上的狀態不太好,我們近期準備來一趟隱秘行動,不知你是否要插入進去!”
一番詢問與恭賀,長孫無忌也吐出了自己等待的心思。
“隱秘行動?”
“狩龍!”
長孫無忌低聲。
此時的大唐朝廷已經斬殺了一條魚化龍,又有一條蛇化龍也殞命在其中。
但這兩種龍都不符合那邇娑婆寐的需求。
東土往昔諸多神龍騰飛,不斷有龍插入東土國度征戰,一戰接一戰,再多的龍也頂不住這種消耗。
大秦皇朝之后,陸地上的龍便有著齊齊的消逝,只落到四海龍宮依舊有龍傳承。
長孫無忌的狩龍行動似乎是想出海。
不管是偷是打是搶,逮得一條就跑。
“朝廷這數月鍛造了屠龍刀和拘龍網,只要能碰到龍,就算是四海龍王落單也能狩到”長孫無忌低聲道。
“咱們要拿龍王煉藥嗎?”李鴻儒道。
“我也就這么一說,那些千年老龍王麻煩的很,要么需要全宰了,要么咱們能不碰還是不碰!”
“行,但凡您有所需,到時候將我拉進去就是,咱們有高大人,想必來回也很快!”
“士廉,唉!”
長孫無忌嘆了一口氣。
李鴻儒在外的時間太長,已經有太久沒有混跡在朝廷中。
新人入,舊人出。
人難于永遠不老。
高儉雖然保養得當,也只是七十二歲的高壽。
他低低敘說著高儉老去的日子,又提及到房玄齡在去年的過世。
“衛國公說的對,空有強大的元神而缺乏足夠強大的身體容器,實力會踏入另外一道歧途!”
文人官員年歲越大,元神威能越強。
但大多數人都折損在身軀上。
或許平常看著健健康康,但在某一刻施法后就會突然倒下。
高儉折損在踏步千里的術法上,而房玄齡則是身體不堪重負的潰敗。
李靖所言雖是正確,但難有多少人可以文武并駕齊驅,這終究只是少數天才才有修行向上可能。
長孫無忌同樣如此,他難于文武雙全,只得按李靖的建議尋了分身術作為破解之道。
即便是他懶散,長孫無忌至少也保持一個身體勤奮鍛煉,待得分身回歸時承受一定的裨益,讓身軀保持長久的健康。
“想不到房大人和高大人都走了!”
李鴻儒不乏接觸這兩位朝廷頂級官員,也承蒙過關照,只是不曾想說再見便是永遠。
“皇上明說了,若長生藥確實有效而少后患,他想有一個長久一些的班底,并不會吝嗇長生藥的分享!”
“是!”
李鴻儒應上一聲。
他踏入元神八品有著高興的喜悅,待得聽得長孫無忌提醒高儉和房玄齡過世,心中諸多喜悅已經有著消退。
他應下長孫無忌的狩龍計劃,隨后有著禮讓的告退。
“誰都會老,時間就沒等過任何人,什么天驕都難敵歲月!”
看著李鴻儒略有失落的身影,長孫無忌微微嘆了一口氣。
待得如今,他們亦只是時間旅程上的掙扎者。
他看向凌煙閣,雙手用力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在這些重臣圖上,至今依舊存活的人已經不多了。
“小王八蛋是真心沒看上我!”
長孫無忌心事重重。
待得他一副一副的畫寶看過,覺察出自己畫寶在其中的排行,這讓長孫無忌悶悶出聲。
原本想著自己是個壓軸,但遁著畫寶觸動的痕跡看過去,長孫無忌覺得自己排在了倒數第五甚至第六的位置。
“不如李靖和侯君集這兩人也就罷了,排在老房后面我也甘愿,魏徵憑什么爬到我頭上!”
除了不明先后排位的尉遲恭,長孫無忌準確的找出了自己的位置。
在李鴻儒的心中,他和尉遲恭就是這對倒數第五第六的難兄難弟。
長孫無忌罵了李鴻儒一聲,他覺得李鴻儒著實沒眼色,自己排位可以稍微往上提一提。
“我不和死人爭這口氣!”
思索許久,長孫無忌也只得放下心思。
他目光投向魏徵的畫寶。
“但我確實想看看你到底是何等本事,居然讓李鴻儒將你墊后到這種程度!”
長孫無忌元神一晃,隨即入了魏徵的畫寶。
“老君爐中煉,傳承給承乾太子,你們到底是想做什么,承乾太子和你們又有什么關聯?”
一柄貞觀劍。
一個已經過世的太子。
在魏徵的畫寶中,李鴻儒探知到了貞觀劍的來路。
只是他沒想到貞觀劍不僅僅是限制唐皇的一柄詛咒之劍,也是仙庭為承乾太子預備繼承的帝王之劍。
當一切生亂,穩坐九天之上的仙庭似乎已經失控,讓諸多在大唐王朝的布置化成了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