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請!”
金蟬子的聲音飄蕩在翠微宮外。
這道聲音清澈,而又有著決絕。
他拿著九環錫杖,腳步輕盈,直接踏步走向如來佛祖。
對大修煉者而言,決斗時保持百米距離很常見,最低也是維持數十米。
待得金蟬子踏步向前,這個距離卻有著直接的縮短。
他持著九環錫杖,最終停留在距離如來佛祖一米之處。
只需抬起九環錫杖,金蟬子就能擊打到如來佛祖。
在這短短一米的距離內,只需如來佛祖抬起拳頭,也能對金蟬子形成暴擊。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這讓一些武將有著皺眉。
這是一個極難閃躲的距離,動輒就能分出生死。
金蟬子和如來佛祖的眼神中仿若已經習以為常。
“你有信心站到這一步的距離,飛縱閃躲的本事確實了得,較之往昔更進了一步”如來佛祖贊聲道。
他抖了抖大袖,此前掃落姬乾荒真武劍的七寶妙樹牢牢抓在了手心中。
“你還是這般靠著上古時代往昔的惠澤,依托七寶妙樹掃人兵刃和法寶”金蟬子淡聲道。
“能用就是好手段!”如來佛祖搖頭道。
“這種天地靈寶古老,你又不懂東土法寶的煉制和維護,只是用一次少一次罷了!”
作為底牌,如來佛祖并不會輕易動用到七寶妙樹,畢竟需要他動用法寶的對手已經不多了。
但在這兩日中,他連連動用了兩次。
甚至于在此時,他還要再度動用。
金蟬子說的沒錯,法寶需要維護,他這道底牌用不了太久。
如來佛祖注目過七寶妙樹,在這株寶樹上,清晰的留下了姬乾荒兩個手指印。
姬乾荒這一道劍指幾乎將寶樹擊潰。
在七寶妙樹上,此時不乏內部隱約閃出的裂縫。
如來佛祖抿嘴,他看著眼中目光純粹的金蟬子,伸手開始搖動七寶妙樹。
一米的距離,雙方交手只是剎那。
遠遠之處,觀戰的李鴻儒只覺眼中兩人的身影有著微微的一動,凝重之色不自然的顯在了臉上。
李鴻儒的劍術相當雜,不僅有徐茂功的影子,也不乏陶依然的影子。
在陶家的傳承中,劍術便是擅長攻速的打法。
速度愈快,持劍者能動用的力量會越少。
但力量維持在一個客觀的比率內,能刺入到對方要害,速度越快就能在越短的時間內收割對手性命。
李鴻儒擅長這種打法,但他覺察出自己的攻速流在金蟬子的面前拿不出手。
這是較之他釋放分身化影劍技更快的速度。
但凡李鴻儒以快打快,會被金蟬子直接破法,而如來佛金身的雄渾也足以克制他這類攻速打法。
“至少要比當前再快一倍,似乎還不夠……”
翠微宮外,金蟬子持著九環錫杖連連錘擊了十八次,如來佛祖七寶妙樹也掃到了九環錫杖上。
兩人剎那之間交手,但身體又維持在了原地。
若眼力不足,甚至難于發覺這兩人身體已經動過。
李鴻儒臉色凝重,一旁的徐茂功已經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看到了這其中的距離。
徐茂功往昔拔劍阻擋過金蟬子,但徐茂功發覺自己確實擋不住金蟬子,他當時更多是靠著言語的擠兌穩住了金蟬子。
他看向眉頭緊鎖的李道宗,又看向瞪大眼睛的尉遲恭,又到一臉喜色不曾變化的薛萬徹,再到滿臉凝重的李鴻儒身上。
“王大人感覺怎么樣?”徐茂功問道。
“十招內逃不掉就是我死”李鴻儒回應道。
“我也擋不住十招!”
徐茂功臉色微尬。
若沒有足夠強的法劍削元神之軀,他同樣不是金蟬子十合之敵。
而針對如來佛祖,徐茂功只覺無解。
他遜于姬乾荒諸多,面對如來佛祖是必敗。
但如來佛祖是西域佛陀,難于常年在人間,而金蟬子則是不懼人間界氣息,會有著長久的相伴。
他和李鴻儒對比的對象都是金蟬子。
金蟬子作為掌教,以后領銜的教派必然會占大唐半邊天。
不論金蟬子如何管控,這都是難于避免的事情。
相應朝廷和教派的摩擦也是必然。
兩人相互張望,只覺西域佛教和東土大乘佛教沒一個好惹的。
“十丈之內,你閃躲的身法當屬三界第一,只是你打擊力依舊是薄弱之處,即便疊加了牽引氣運的帝器也是如此!”
遠遠處,如來佛祖身體上有一處處凹陷,一百零八處大穴被九環錫杖齊齊點中。
他右手持著七寶妙樹,左手卻是抓上了九環錫杖的杖頭。
“帝器承受山河氣運,難于被七寶妙樹刷落,但我真正動用的并非是七寶妙樹!”
如來佛祖左手抓著九環錫杖,硬生生的拔取中,金蟬子持著九環錫杖的右手皮肉和血液紛飛。
待得難于握住這柄帝器,金蟬子才脫手而出。
纏繞九環錫杖的金龍咆哮一聲,隨即從九環錫杖上消退了下去。
這讓金蟬子沉默不語。
除了右手,他身上并無傷勢。
但很顯然,缺乏了足夠強的武器,他難于對如來佛祖累積創傷,更是無法重創到如來佛祖。
“這是我送給你的九環錫杖,它豈能傷我!”
如來佛祖輕笑。
他看著眼前的九環錫杖,目光中還有一份微嘆。
“它不僅僅屬于你,也屬于我!”
如來佛祖大袖揮動,將七寶妙樹收回袖中,右手持著九環錫杖。
“唐皇陛下,您與其和一只妖合作,何不如與我西域佛教合作?”如來佛祖道:“您是聰明人,我也會掌握分寸,必然能引領大唐和佛教同時走向強大,讓我們在未來不乏擊潰仙庭的可能。”
“金蟬子現在沒有敗,您不曾勝”唐皇搖頭道:“我亦只能與你們其中一人合作!”
“我此時與唐皇陛下的同生共死咒沒有主次之分,若我死,唐皇陛下必然會被牽引而亡”金蟬子抬頭道:“只有我才能和唐皇陛下合作,你永遠都不會有資格!”
金蟬子這句話讓如來佛祖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這個二弟子往昔只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但這顆棋子不斷的挪移,也牽絆著棋手的勝負。
甚至于對方此時有了足夠支撐的底氣。
相較于人類的壽命,妖類的壽命極長,不乏兩百到三百年的陽壽。
能將擁有主次之分的咒術化成平等,如來佛祖并不懷疑金蟬子具備剔除這種咒術的可能。
為了給妖類建立一處天堂,金蟬子這是拿自己壽命綁在了垂老的唐皇身上。
“你這又是何苦,短短數年能帶來什么?”如來佛祖皺眉道。
“婆羅門有一位佛陀名那邇娑婆寐,他已經煉制了長生藥,一枚長生藥足以給唐皇陛下帶來百年壽命,這種長久的歲月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金蟬子雙目綻放有神。
住在慈恩寺中,他知曉那邇娑婆寐,也知曉對方煉制的長生藥。
甚至于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子化成大藥的材料沒有去阻止。
待得現在,一切都有了足夠的回報。
但凡唐皇能存活百年,他足以在東土營造出一片妖族與人類共存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