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藥。
西王母宮傳承的秘藥。
李鴻儒從未想到不死藥的重要材料就在自己身上。
這讓他只覺惹下了一樁不小的禍事。
與敖孌培養的那株天地靈根并無區別,李鴻儒也不知鎖陽有沒有到相應的年份,又是否具備了足夠的藥效。
但落到西王母宮并未回收,李鴻儒只覺這株藥大概率還未到符合要求的時候就被他們弄出來了。
天材地寶都有較為苛刻的生長條件,即便此時將鎖陽丟回去也難于重新生長。
若說損壞如意朱釵只是惹到西王母宮,又有妖氣掃了尾,鎖陽則是他現在拿取之物,并未將之完全消耗完畢。
若這株不老藥被探查到,李鴻儒覺得自己會成為一些老齡大仙人仇恨的對象。
他極為謹慎地收攏了小乾坤袋,又在那兒好一陣安慰觀自在菩薩。
“菩薩,您不必過于傷心自責,您給他們安排的后路已經算是很好了”李鴻儒道。
即便是四海龍宮的龍,在諸多大修煉者中也缺乏人權,這何況是老羆這種野妖。
但凡有所需,這就是大修煉者定期收割的對象。
觀自在菩薩還能給老羆找一條后路已經算是非常厚道了。
但老羆和敖孌的反抗意圖也沒毛病。
即便是豬被屠宰前都知道掙扎,何況是他們這種頂級大妖。
“為了證這氣力之道,又盼著尋求一份不死藥讓肉身長生,我動了妄念和貪念,這是我的錯!”
觀自在菩薩雙手合十。
她往昔少有吐自己真心之事。
等到老羆失蹤難尋,敖孌又去了隕仙之地,諸多念頭不免齊齊涌在了心口。
倘若不被人所知也就罷了,這顯然是各有心知肚明。
看著李鴻儒極為透亮的眼神,觀自在菩薩滿腔話齊齊吐了出來。
不該說的話齊齊吐出口,她才幡然醒悟李鴻儒具備的特殊親和能力。
相較于往昔,她只覺李鴻儒這種能耐又強盛了數分,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承受著影響,將藏在心中的話語不自覺說出。
但一席話落,她心中只覺也莫名其妙暢快了數分。
甚至于往昔陷入瓶頸的以力證道多了一絲通透。
“愈加謀算便愈加不得,一切終歸是不如放下!”
作為以力證道者,她打擊的方式屬于堂堂正正,走以力破巧的路線。
若做人缺乏了堂堂正正,心境與實力必然會有不搭。
放不下,這條道就走不通。
她口中喃喃,只覺一顆心放下時,一些內容也被她想通。
但欠缺了足夠的丹藥輔助,她的氣力確實會陷入瓶頸,無法突破肉身的禁錮和桎梏。
這是一種矛盾。
一面是身與心的共鳴,一面是缺乏所需帶來的鉗制。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若我謀算老羆的熊膽制藥,又取敖孌肉身謀求不死藥,那樣的我會成為行尸走肉,終生都難踏入第一階梯,并不會比現在強多少!”
藥可以另尋,但心壞了就難于挽救。
觀自在菩薩喃喃出聲。
這不僅僅是觀自在菩薩自身的醒悟,也讓李鴻儒有著醍醐灌頂。
當挖空心思不斷索求時,人可能變強,但也會在不知不覺中丟掉自己最不注意也最珍貴的心。
人心壞了,就再也沒了藥可以醫。
“這只是我的道,你聽聽就好,或許不一定會適合到你”觀自在菩薩道。
“我覺得菩薩說的非常在理”李鴻儒尋思后才認真回復道:“人心的修行才是最難,也是登高時求而不可得之物,我們朝廷在劍術時不乏提及心劍合一,這同樣是需要修行一顆劍心。”
“你……你就沒考慮選擇其他方式立穩大修煉者的地位?”
觀自在菩薩看著李鴻儒,她心中想著隱藏往昔的觀測,但口中又不由自主吐了出來。
“您是說,我會在不知不覺影響到其他人?”
當觀自在菩薩將自己口述的話語吐出,李鴻儒后知后覺覺察出太吾融合諸多學問帶來了特殊的能力。
“您這種能力非常獨特!”
當自身追求堂堂正正時,心中便會坦蕩。
觀自在菩薩覺得自己難于在李鴻儒這種能耐面前隱藏心中的心思,也難于提起什么殺心殺意。
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能力。
觀自在菩薩覺得甚至不乏操控的嫌疑,類似于大梵天主的魅惑能力,又有如來佛祖攝魂術的部分特征。
但相較于后兩者,李鴻儒這種侵襲能力的方式極為溫和,又有著不知不覺,需要極長的相處時間才能發揮出效果。
“金多多,叫我一聲爹!”
尋思過來后,李鴻儒對著金多多吐了一聲。
“我憑什么叫你爹啊!”
盡管趴在地上聽,金多多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嘴。
“菩薩你看看,您說的這種能耐沒什么用”李鴻儒吐槽道:“連個六品小妖都指揮不了,我沒法靠著這種能耐穩立大修煉者群體中,這遠不如我修劍啊!”
“你的劍……”
觀自在菩薩看著連劍都沒拿的李鴻儒,只覺對方劍術登頂的機會渺茫。
“我身上沒劍,但我心中有劍啊!”
李鴻儒摸了摸后背。
為了避諱百眼魔君,他的鴉九劍匣交予了蘇烈,并未隨身攜帶。
而且他化成鴻鵠而飛,也難于背這種難于放入小乾坤袋的寶劍。
待到此時,李鴻儒身上并無肉眼可見的長劍。
他只得硬著頭皮說上一聲。
觀自在菩薩提及長劍的問題,李鴻儒不免想起鴉九劍,還想起了敖孌提及的改良版九龍術。
這是敖孌屢屢提及之物,又不乏提及觀自在菩薩的改良,變得適合人身修行。
這讓李鴻儒有小聲的詢問。
觀自在菩薩對隕仙之地這種禁地有忌諱,眼神中甚至不乏畏懼。
李鴻儒覺得對方難于去亂星海做營救和探查之事。
這讓李鴻儒轉向了其他話題。
百眼魔君是他慫恿的,人是他帶過去的,李鴻儒覺得自己沒法干這種壓根不搭理的事。
只是難得來珞珈山一趟,他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多多了解,看看能不能借此尋到適合自己修行的典籍,如此也免了鴉九劍使喚過于沉重的弊端。
甚至他想著早早修行典籍,又早早消耗掉鎖陽,斬斷掉其中的麻煩。
“她連這種事情都透露給你了?”觀自在菩薩奇道。
“我們的關系還行,她本想在那兒出來后帶我來珞珈山詢問您這個事兒,讓您傳授我這冊典籍”李鴻儒道。
“你莫非是憑借能耐蠱惑了她,你……”
觀自在菩薩猜測了一聲。
看到李鴻儒搖頭的眼神,她也不再多做尋思。
“她往昔取龍宮秘典九龍術求我庇護,我不曾做到此事,還讓三太子敖烈丟了性命,這冊秘典就還回她,這是她提及的改良九龍術,也齊齊奉送還與她,如此也算再不相欠!”
觀自在菩薩取書,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她拿了九龍術的好處,讓自己氣力登高,但這些年不乏指導敖孌修行,又有指點敖孌修巨闕劍,也不乏探尋相應的劍術交予對方。
兩人之間恩情難算,也難于扯斷。
但她目光掃向遙遠之處時,她目光中又有著一點難于磨滅的恐懼。
她不是文殊菩薩,她的過去身還殘喘著一口氣,她也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過往。
這其中就包括往昔見識形成的隕仙之地。
對觀自在菩薩而言,這是去了必死之地,也斷了她前往的營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