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藍婆菩薩往昔沒明白黎山老母說的話。
等到李鴻儒擒拿著百眼魔君在那兒做控告行徑,她一張老臉才變了色。
“王大人,老身沒有養妖害人”毗藍婆菩薩驚道。
“你養的妖物都認了賬,莫非你不想認賬不成”李鴻儒吐聲道:“如此說來,你我必須前去一趟真武宮,在真武宮主面前好好計較計較。”
“我往昔只是讓這狗東西去真武宮看看情況,沒讓他下毒害人”毗藍婆菩薩爭辯道。
“你果然有蓄養妖害人之舉,來人啊”
李鴻儒拖了個長音,這讓袁公瑜等人腰刀齊齊拔出,又不乏有人舉起了破法弩箭。
鋒芒感和破法術的針對齊齊傳來,毗藍婆菩薩臉色大變。
“老姐,你要幫我說說話,我真沒膽子去害真武帝君,我只是想著大花耐打,才聽了佛祖旨意去真武宮看看情況,再說了,那真武帝君對我沒有絲毫客氣,將我幾百年下來釀造的千花露全搬走了呀,應該早就結清了恩怨呀。”
毗藍婆菩薩看著黎山老母。
三界中,毗藍婆菩薩說自己解毒屬于第二,即便老君也難言第一。
但也就是如此,毗藍婆菩薩的一身能耐都在解毒上。
作為一個解毒的高手,不能指望她是一個實戰的高手。
若是打起來,她確實夠嗆。
瞅百眼魔君在李鴻儒手中一動不動的模樣,毗藍婆菩薩覺得若是換成自己也沒區別。
她還想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倘若落到被李鴻儒一把擒拿,導致被顯出了本體,依大唐朝廷對妖的態度,她很可能同樣落不了好。
大唐朝廷不會管什么招安與編制,但凡異類化形都是妖。
就算她屬于佛教的菩薩,在大唐人眼中也是個妖。
“我早就說你不要四處結緣,那些事情能撈一時好處,但被鉗制時,那緣就變成了怨”黎山老母勸誡道。
“我在千花洞活得不容易,才生下昂日,那沒良心的就跑出去鬼混了,我一個婦道人家若不找幾個靠山,哪能過上安穩日子,只怕是早被人打殺……”
毗藍婆菩薩慌慌張張的神態過后,又有念叨叨訴苦。
“那婦人莫要聒噪,你所犯之事遠不止這一件,你這妖仆交代自己隸屬一個隱秘魔君組織,不僅僅妄圖掀翻真武宮,還妄圖顛覆大唐朝廷,讓諸妖重歸東土!”
“來了來了,朝廷人很喜歡信口雌黃,隨口就給你甩罪名,讓你名聲敗壞得厲害!”
黎山老母低聲。
她和毗藍婆菩薩都是一襲粗布村姑服,又站在涼亭之中。
被上百巡捕包圍,這場景多少有些怪異,一些巡捕甚至有懷疑人生。
但隨著毗藍婆菩薩的辯駁,又有黎山老母的鎮定,眼色再差的巡捕也覺察出了問題。
正常的婦道人家面對弓箭利弩和刀劍,不提嚇到屁滾尿流,至少也難于言語,嘴皮子哪能這般利索在這兒訴苦。
“妖道黃大花,稱號百眼魔君,隸屬紫云山千花洞,這組織其中又有魔君九頭蟲,隸屬碧波潭,又有平天魔君鳩摩羅丑,隸屬西牛賀洲鳩摩羅家族……”
一張張名單被公布出來,黎山老母的臉色不免也有了變化。
這遠比黃大花找毗藍婆菩薩吵架時要詳細,甚至已經具體到了人名和姓氏。
只要去核查,這些魔君就是一個個標志明顯的靶子。
但這些魔君無一不依靠了大勢力。
只是沒有哪個大勢力像毗藍婆菩薩這樣弱。
“王大人,你這名單可真?”黎山老母正色道。
“大理寺有隱秘手段,審查從不出錯”李鴻儒板著臉道。
“你這黎山的老婆子,莫非是懷疑我們大理寺審案的真實?”
袁公瑜喝上一聲。
他心中微微一動。
若非特事特辦,袁公瑜幾乎以為要制造一場冤假慘案。
這哪是什么隱秘手段審查,這就是直接一方口述,一方抄寫,壓根沒動到刑罰。
“若是您有異議,可以隨我前去長安一趟,若自己到時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也莫要怨我們繼續將事情挖掘下去!”
李鴻儒隨口說了一聲,這讓黎山老母不再質疑,轉而嘴角蠕動,有不斷的勸誡毗藍婆菩薩。
“這東西往昔盤踞在黃花觀騙人錢財,我等也是被邀助拳,才取了寶貝收了他,只是我沒想到他有這種來頭,我們不清楚那個什么魔君的事情!”
猶豫了半響,毗藍婆菩薩才有交代。
“你取寶貝收了他?”李鴻儒疑道:“就你這樣的還能收這種妖?”
“我有個寶貝專門克他!”
“噢!”
“王大人莫要不信,你看他眼睛!”
毗藍婆菩薩只是說上一聲,手指掐了個法決,百眼魔君兩眼中金光閃過,頓時有著痛苦不斷的哀嚎。
聲聲痛苦聲音中,他身軀迅速化成了三尺蜈蚣的模樣,一時讓眾多人紛紛變了臉色。
“好寶貝”李鴻儒點頭道:“如此說來,你們果然有控制這蜈蚣妖,在酸梅湯中下了毒來害我!”
“我們沒有下毒!”
“此事是本官親自經歷,豈容爾等狡辯!”
若是有驚堂木,李鴻儒就要狠狠一拍。
他罪名好潑,但如何取出百眼魔君眼中的太陽針則是一樁問題。
這甚至于涉及到真武宮以后與黎山老母等人相處,又需要注意尺度,免得惹到真武宮四處結怨。
“你們明著售賣酸梅湯,暗中看誰攜帶錢財多就下黑手,這定然是謀人錢財害人性命。”
“王大人,我們只是賣些湯水,從未害過人,您不要污我們的名聲,我們的酸梅湯沒有毒。”
“來人,去測毒!”
李鴻儒對著袁公瑜使了個眼色,這讓袁公瑜看了看涼亭中的木桶,舉著刀硬著頭皮走了數步。
“王大人何必如此!”
黎山老母長吁了一口氣。
李鴻儒剛剛打了個眼色,她也看得分明。
若等眼前這個朝廷紅袍官員喝一口,她不難想象后面的情況。
但凡中毒是什么樣子,這種人定然就能演出什么樣子的效果。
有沒有毒并不是她們這桶酸梅湯說了算,而是這幫人嘴巴說了算。
“此妖是我們所收,也是我們掌控不嚴才導致惹出了禍患”黎山老母輕聲道:“我等愿意向大人賠罪。”
“哦!”
“我這老妹子往昔是受人邀請才收了這孽畜,哪曾知曉他有這種來路,若是早知如此,她就直接打死這妖了。”
“哦!”
“慈恩寺的神昉大師足以對此事作證,我這老妹子當初只是被人邀去助拳,才降服了這妖孽,并非刻意圈養他。”
“有人證就好辦事!”
李鴻儒點點頭。
“對,我們是無辜的,我們擒拿了這什么百眼魔君,看管住這種魔君還是一件大功勞呢!”
毗藍婆菩薩極為快速的插嘴了一句。
“很好,既是如此,我等就昭告天下,弘揚菩薩降服魔君的義舉,如此也能讓四方得知菩薩功勞,讓各大教派出手共同誅殺這些魔君!”
相較于毗藍婆菩薩的喋喋不休,黎山老母顯然理智許多。
當事情牽涉黎山老母時,這位女道迅速撇清了驪山的牽涉,將事情推到了百眼魔君身上。
李鴻儒微微注目看向涼亭。
根據百眼魔君所說,這涼亭下還有一片地宮。
這也是如來佛祖曾經提及過的驪山地仙界秘境。
他本想稍微查探一番,但落到毗藍婆菩薩插嘴,這讓李鴻儒迅速接上了此前盤算過的話語。
地上躺著的百眼魔君身體微微一擺,只覺掙脫控制有望。
他也不掙扎叫罵,只是任由李鴻儒在那動唇舌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