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混到我們車隊中來了?”
李鴻儒離開使團有九個月,這九個月中,二郎真君替代他會見了天竺諸國的國王、首領、城主。
該收的禮物直接收,能做應付的事情應付,不能答應的要求直接拒絕。
相較于李鴻儒的處理,在王福疇的幫襯下,二郎真君處理并不差。
這讓李鴻儒回大唐是走直線回國,少有需要應對什么客套之事。
車隊奔出摩揭陀國,進入欽法國后,穿著一身短甲的鳩摩羅紅從車上一口箱子中鉆了出來。
冒然多出的一個人將鴻臚寺負責趕馬的老王驚嚇得不輕。
但李鴻儒往昔攜帶著鳩摩羅紅入摩河菩提寺,老王勉強還能接受。
一番通報后,李鴻儒還沒到這架馬車,鳩摩羅紅已經在車隊中跳躍進入了車頭位置,直接進入了李鴻儒的馬車中。
這讓李鴻儒少有愕然。
“我要跟著你去大唐打勝仗!”鳩摩羅紅喜滋滋道。
“我不打仗!”李鴻儒擺擺手道:“我們鴻臚寺的人沒有統兵權,沒法像將軍一樣去打仗!”
“哦,那我要跟著你去大唐!”
鳩摩羅紅歪著腦袋,他尋思了一下改了口。
“你該不會是想離家出走吧?”李鴻儒疑道。
小孩子離家出走很正常,但三百多歲的老妖離家出走就很不正常了。
他想想鳩摩羅紅的年齡,又看著眼前數歲模樣的身軀,只覺心中有種種違和感。
“求收留!”
“我帶你回西牛府吧!”
“別,我在西牛府的生活真是很糟心,你就暫時收留收留我!”
見到李鴻儒站起身來,鳩摩羅紅連連擺手,口中不乏哀求。
見識過李鴻儒帶著人飛縱的速度,也見識過李鴻儒強行插入頂尖高手交鋒的層次,鳩摩羅紅覺得自己從馬車中鉆出來的時間有點早。
“西牛府的生活再糟心,那也沒去大唐國糟心,你去我們那兒還不如在你太爺爺的秘境中玩。”
“那不可能”鳩摩羅紅道:“你想想西牛府中那一百多個牛崽子都是我太爺爺的兒子,我這是多了一百多個爺爺,你想想我以后喊爺爺的日子,這從頭到尾行禮一遍是不是很糟心。”
“是!”
“而且我爺爺的數量越來越多,世上還有比這更糟心的事情不成?”
“應該沒有!”
李鴻儒只是想想鳩摩羅紅這種上百個牛爺爺的狀況,只覺生活太糟糕了。
作為人類,他沒法體驗這種生活。
當然,李鴻儒也不想體驗這種生活。
聽到鳩摩羅紅提及自己還要記清楚這些牛爺爺的名字,還要恭恭敬敬陪著這些牛崽子學習,不能打不能罵,李鴻儒一時只覺鳩摩羅紅的生活太糟糕了。
“如果不離家出走,等我那幫爺爺們再長大一些,我的生活就沒有任何樂趣了!”
作為天竺的大型家族,鳩摩羅紅能去的地方很少。
哪兒都是牛,他在哪兒晃悠都會被得知相關,隨后被鳩摩羅丑帶回西牛府。
“成吧,我帶你去東土!”
李鴻儒尋思數秒,隨即點了頭。
這讓鳩摩羅紅大喜。
“我聽說你在大唐是個大官,到時能不能給我一個小官當當?”鳩摩羅紅喜道。
“行,沒問題!”
李鴻儒隨口應下。
只是想想玄苦道人等人提及鳩摩羅紅的秉性,李鴻儒也不欲逆水行舟,免得引發對方反感和逆亂。
而且安排一個薦官的難度不大。
這宛如徐茂功對他當初的安排,甚至于官職還能很體面,看上去權利極高。
“你現在就是我們使團行軍安全副總管!”
李鴻儒取了紙題字,又戳了印。
他將這個臨時委任狀遞給鳩摩羅紅,這讓鳩摩羅紅大喜。
“我這就當官了?”鳩摩羅紅喜道。
“對!”李鴻儒點頭道:“但凡你拿著這份委任狀在車隊巡邏,車隊的人都要聽你的,他們的安全也全靠你守護。”
“你真是太厲害了,對了,我是副總管,那正總管是誰?”
鳩摩羅紅一臉喜滋滋,看到李鴻儒指了指自己,這讓他心花怒放,只覺成了李鴻儒之下第一人。
“你放心,我保管車隊安全,誰也沒可能搶咱們車隊!”鳩摩羅紅拍胸保證道。
“一切都靠你了!”
李鴻儒點點頭。
他也沒想到一路行進,忽然還蹦跶出一個妖元丹八品的大妖出來幫忙。
往昔有二郎真君護送,李鴻儒并不需要擔心車隊的安全問題。
如今車隊攜帶貴重之物諸多,若是被人半路劫道也很正常。
王福疇擅長陰火打擊鬼物,鴻臚寺諸人武藝二三流,但耐不住一個個年歲較高,遭遇強敵就是花架子。
這讓李鴻儒不得不暫留在車隊中。
直到鳩摩羅紅的出現,這讓他覺察出了可以迅速回歸大唐的可能。
“我現在就對你考驗考驗,在朱紫國等你,看看你守護車隊是否合格!”李鴻儒笑道。
“尊令!”
鳩摩羅紅大喜,一臉興奮接過了重任。
“有什么事情不要沖動,多多問我老師!”李鴻儒道。
“您放心,王先生是您的老師,他也是我的老師,我定然將他當爺爺一般尊敬,不惹他生氣!”
鳩摩羅紅口不擇言,但對王福疇的模樣顯然是很恭敬了。
他往昔在珞珈山時就沒少聽王福疇的課。
但相較于往昔被壓下反抗時的叛逆,他此時只覺怎么看王福疇怎么順眼,對方說什么都正確。
這是他偶像的老師,也曾是他的老師。
只是想想自己和李鴻儒同出一師門,他就多了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我會早點趕到你說的那個朱紫國!”
見到李鴻儒走出馬車,隨即搖風而起,鳩摩羅紅拿著委任狀大喊。
半空中的身影微微頓了頓,隨即已經如流星一般劃空而去。
“哈哈哈,先生先生,我們現在干什么?”
見到李鴻儒這個正總管走了,鳩摩羅紅一時只覺興奮,又有擔當大任的感覺。
正總管之下就是副總管。
正總管走了,他就是最高的安全負責人。
這是剛剛見面就給了最高的權利,鳩摩羅紅只覺偶像太看重自己了。
他好好干事時不免也恭恭敬敬請教著王福疇。
“有不長眼的躥出來,你將他們打跑就是了!”王福疇尋思了數秒才道:“你具備變化之術,若是能化成王玄策的模樣坐著更好。”
他看著鳩摩羅紅,只覺這半妖簡直是個送上門的免費打雜工。
李鴻儒顯然氣運正旺盛。
這是分身乏術時,正好有足夠實力的助手上門了。
一時間,王福疇只覺冥冥中一些氣運似乎在發揮用處。
氣運的力量并不會讓人橫沖直撞屠神弒佛,而是在恰到好處時略做穿插,給人一線生機。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于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后掛。”
王福疇念誦著周易中的一段。
恍然之間,他似乎有了通透。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這個‘一’,對李鴻儒而言就是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