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個時辰,李淳風難于理解事情為什么發生了全然不同的變化。
按他的推演推算,如來佛祖應該是西行做某類安置,又或恢復身體損傷。
這個時間或快又或慢,等到一切結束,如來佛祖就會回來了結這場恩怨。
涉及恩怨的人或死或廢,彼此命運難改。
除非李鴻儒再次請到婆羅門三位主神,又或仙庭眾帝君下凡相助,諸多事情才有可能產生變化。
但李淳風推衍推算的過程沒有變化,源頭沒了。
在他的推演推算中,負責了結恩怨的如來佛祖沒了。
如來佛祖沒了就不可能來結算恩怨,眾人也不可能死亡。
“怎么死的?”李淳風低聲重復道:“佛祖怎么死的?”
“他被我一劍戳中了屁股,然后身體崩潰了!”
“你能戳他屁股上?他怎么可能防不住自己的屁股!”
“你看看,你還是不信我的話!”
“我信!”
李淳風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強行扭曲著自己的認知,他最終接受了如來佛祖被一劍戳屁股上死掉旳可能性。
但李淳風覺得自己沒法和李鴻儒混下去了。
要么是李鴻儒不正常,要么是自己不正常。
陪著李鴻儒聊了片刻,李淳風覺得神經要分裂了。
他沒法接受一些事實。
即便他推衍推算認證出來了,李淳風覺得自己也難于接受。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如來佛祖不可能死,如來佛祖也不應該以這種方式死亡。
這沒一點大人物死亡應有的模樣。
李淳風寧愿相信如來佛祖壽終正寢,又或沒法承受失敗的打擊拍碎了自己天靈蓋,他也沒法相信是被李鴻儒一劍戳中屁股死掉的。
“失陪了!”
李淳風抱掌行了禮。
他翻墻進來,又卷了風浪翻墻出去。
“換我也不信這種話!”
聽著李淳風墜墻倒地的聲音,李鴻儒搖了搖頭。
一些事情需要一個傳聲筒,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傳聲筒。
大唐的朝廷不可能一直徘徊在如來佛祖侵襲的陰影中。
李鴻儒還等著朝廷鎮壓百濟和句驪國。
“眼下倒是一個空檔期!”
如來佛祖侵襲大唐朝廷失敗,正常而言,對方大概率存在報復性的行為。
在不確定如來佛祖的行為之前,仙庭難有什么動作可言,免得被如來佛祖撿漏。
李鴻儒覺得這是一個極為不錯的空檔期。
甭管朝廷中是大唐人還是仙庭人,大伙兒此時和和氣氣一起做事,共同對外少有勾心斗角。
“一鼓作氣,再而衰,衰而竭,我氣運如今衰了,得趕緊補一補,免得枯竭下厄運連連,便是八九玄功都沒法修成!”
大唐難于窮兵黷武四處攻伐,李鴻儒不得不將目光放向地朝。
他盤算著泰山秘境的條件,又尋思如何慫恿新皇登泰山封禪。
等到大門再度被敲響,蘇烈的聲音傳來,李鴻儒頓時起身。
“開門麻煩多,你翻墻進來吧!”李鴻儒招呼道。
“徐尚書請!”
“蘇大將軍請!”
徐茂功的聲音也跟隨響起,又有兩人直接跳墻鉆入。
“甭管開門還是不開門,你麻煩都少不了”徐茂功低聲道。
“有人說李淳風偷偷摸摸來過你這兒,回去的時候終于敢顯身走路了”蘇烈道:“大伙兒尋思他肯定在你這兒聽了什么好消息。”
“我跟李臺正說如來佛祖圓寂了,他信了!”李鴻儒笑道。
“那他豈不是有毛病?”
“真死了?”
徐茂功和蘇烈各有詫異之色。
與李淳風最初難于相信如來佛祖圓寂沒區別,徐茂功和蘇烈也難于相信。
但李鴻儒顯然不會特意來欺騙他們。
一時間,徐茂功也不多問,他松下心中一口氣,隨即提著劍有率先的迅速離去。
“實力差了一線,沒想到我連插入爭斗的資格都沒有!”
等到徐茂功走人,蘇烈才與李鴻儒低語相關。
佛祖入長安,這是頂尖大修煉者才有資格插入的爭鋒。
蘇烈也只能在遠處拉弓打擊。
但射箭的作用甚微。
屢戰屢勝的戰爭給蘇烈帶來了極強的自信,但他同樣看到了巨大的差距。
這種差距在平時不顯,但頂尖爭鋒時無疑會暴露出來。
這無疑讓人的挫敗感極強。
即便徐茂功這幾天都蒼老了數分,不僅僅是在府邸磨劍,還找了蘇烈攀談了甚多,交托了諸多事情。
若非蘇烈早早就和李鴻儒踩到了一條船上,他真有可能去接應徐茂功,成為兵部尚書的備胎。
“佛祖實力在三界中屬于頂尖層次,他引動氣運輔助時,即便仙庭帝君也不是他一合之敵”李鴻儒搖頭道:“咱們無法插入很正常。”
“咱們能修行到佛祖那種實力嗎?”蘇烈問道。
“每個人的路不同,或許達不到,或許能達到,又或許有超出”李鴻儒道。
毫無疑問,如來佛祖在蘇烈的心中烙下了難于戰勝的念頭。
這宛如小孩遭遇大人。
即便小孩子會長大,但在對方幼年期的認知中,大人的力量意味著無敵。
李鴻儒等人尚有勉強插入的交手,對心高氣傲者而言,那一場劫難無疑會擊破很多認知,也會打碎不少人的信念。
李淳風的倉惶、徐茂功的磨劍、蘇烈的頹喪,眾人的反應雖然有差別,但心中的壓力并無區別。
“而且你要清楚,他也會死,并非世間無敵!”
李鴻儒手指一彈鴉九劍。
黑中帶著金點的劍體顯出,又有劍刃上一抹淡淡的金痕。
這是他擊破如來佛祖金身時的殘留。
或沾染了對方六丈金身的余暉,又或屬于鴉九劍借助頂級大人物的血開鋒,此時的鴉九劍鋒銳中多了一絲渾圓,并不顯得寒芒咄咄逼人,顯得有幾分古樸。
“他會死!”蘇烈低聲道。
“會死!”
“原來他并非蓋世無敵!”
如來佛祖的強大在很多人心中豎立了不可敵的印象,即便李鴻儒心中也是如此。
一旦遭遇如來佛祖,少有人會尋思如何擊敗對方,而只會想著能撐多久,又是否能逃掉。
這是強大帶來的威懾。
破掉這種威懾最簡單的方法是死亡。
難有人可以擊殺如來佛祖,但如來佛祖確實死掉了。
當人死掉,這種威懾便不復存在。
蘇烈在府邸中呆了很長時間,直到皇宮的宣召傳來,他才意猶未盡止住了探討和商談。
“只要皇上同意出兵,我到時肯定能平掉他們!”
見到李鴻儒需要進宮,蘇烈也不拉扯。
他尋思過李鴻儒提及的百濟國,又尋思大隋三伐句驪國導致的內憂外患,又有唐皇兵伐句驪國的無功,臉上多了幾分凝重。
他打開李鴻儒給予的四份地理志。
這些地理志涉及往昔的扶馀郡,又有新羅國、百濟國、句驪國。
“這些地理志的山川河流脈絡似乎引向了東海某處……”
蘇烈看著地理志。
他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地理志。
隱隱中,蘇烈只覺地理志上某些山川河流似乎存在不對勁。
這并非他具備觀測風水龍術的能力,而是屬于他的第一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