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
蠻荒中,精妙的武技和術法仿若遭遇了嚴苛的限制,開始變得平平無奇。
越精妙越容易出現破綻,威能越大、牽引外界力量越強的術法則基本作廢。
法寶亦是如此,越復雜越強大越容易受到限制,極容易導致出問題。
在這片區域,更多是依靠自身具備的能力。
譬如:力量。
李鴻儒只覺若身體內法力耗空,他九龍術依舊會帶來較為可觀的力量。
又譬如速度。
文人在這種世界耗空法力之后大概率會手無縛雞之力,但擅長修煉肉身的武者還會保持一定的水準,可以做較為長遠的旅行奔襲。
在這種世界中,是擅體者發揮優勢的場所。
愈加感知,李鴻儒了解的也愈加清楚。
但這種了解似乎沒法帶來什么裨益。
李鴻儒奔行得飛快。
他和淵蓋蘇文抱團亂跑,但速度又并不會甩脫后方追殺的媽呀人。
兩人一前一后奔行了數十里,看著后方鍥而不舍的媽呀人,兩人這才相互騰空而飛,從眾多媽呀人上方折返了回去。
“尖牙,你認為那種四方高塔中藏了很多寶貝嗎?”
半空中,淵蓋蘇文問了一聲,他身體迅速下降,隨即迅速止住了嘴巴,將自己胸口那股元神之力硬生生提起來。
“他們肯定是將最好的寶貝藏在里面,否則沒可能費盡一生的時間來修建這么大的高塔”李鴻儒隨口回道:“你那種魔石或許是他們高塔中最不起眼的一種寶貝!”
李鴻儒對四方高塔確實有些興趣。
這是一個另類的文明,李鴻儒甚至懷疑這可能是某種隕落的地仙界秘境。
古老無人開發等詞匯灌輸在這片蠻荒上,挖掘可能存在的寶貝也就有了不小的概率。
被媽呀人不斷追殺時,李鴻儒和淵蓋蘇文也有迅速的交談,敲定了將眾多媽呀人引走折返探查的計劃。
淵蓋蘇文往昔在媽呀人部落吃過虧,還殘存著幾分小心的余念,但多了李鴻儒這個幫手,此時武魄氣運之力較為充足,法力也能動用,他的膽氣又壯了起來。
“你想想他們那座高塔的階梯,你在最上面的階梯撿到了一枚魔石,他們還有三百六十四層階梯,萬一里面有三百六十四件寶貝,別說威能大的寶貝,就算是三百六十四顆魔石,那也值得我們反復踏入這片大陸來翻查了!”
“你說的對!”
淵蓋蘇文大叫回應了一聲,又迅速止住嘴。
他身體在半空中浮浮沉沉,隨著李鴻儒鼓動的風浪迅速而行。
媽呀人拿著寶貝宛如石頭,但他們可以讓這些寶貝歸入東土重新煥發榮光。
若雙方能互惠互利,他們必然采取交換貿易的手段。
而在眼下是非生即死的對決,也讓他們只能采取暴力手段。
兩人越過此前的路,將一眾追殺的媽呀人甩得無影無蹤,偶有掉隊的媽呀人也難于成器,壓根沒法追上兩人飛縱的速度。
重歸媽呀人部落,李鴻儒身體翩躚墜落在高達百米的巨大石制建筑上。
他看向落腳的最后一層階梯。
說這一層是階梯,倒不如說這是一種朝天供奉的四方平頂廟,只是遠遠的注目容易將這座平頂廟宇看成四方階梯匯合終點的階梯層。
四方平頂廟高兩米,又有圓弧拱門可踏入其中。
“里面果然可以向下!”
李鴻儒朝著下方飛奔而上的淵蓋蘇文喊了一句。
“你去里面取寶貝”淵蓋蘇文大喊道:“他們部落里還有一群玩毒蛇的老頭,我帶他們再去兜兜圈子!”
“成!”
李鴻儒應了一聲。
他身體輕舒,如同猿猴展臂,迅速從平頂廟頂踏入廟宇中,又踏向廟宇中一個向下的小暗格中。
沿著暗格中的階梯向下,穿過一層黑暗的區域,李鴻儒眼中開始迎來光芒。
在這片巨大的四方高塔中,如同李鴻儒此前所猜測,媽呀人在里面另造了乾坤。
四方高塔中有廳堂,有宮殿,又有各類半球的雕塑物和壁畫,整個四方高塔似乎構建了一種奇怪的整體。
李鴻儒隱隱感覺這種建筑似乎充斥了東土大墓的風格,又夾雜著李淳風觀星的風水術,又有居住的屬性。
李鴻儒目光掃過廳堂,只見廳堂最上方之處供奉著一副巨蛇的雕像。
巨蛇的構造極為奇特,這條巨蛇并非遍布鱗甲,而是渾身長滿了羽毛,甚至于對方還有一對巨大的羽翅。
對方的模樣有些類似于應龍,但缺乏了應龍的四足,又缺乏了龍角和龍鱗等物。
李鴻儒目光在巨蛇雕像上一收,他目光隨即轉向了四處。
這尊巨蛇雕像明顯不值錢。
李鴻儒伸手觸摸過廳堂中的其他物品。
供奉羽蛇雕像的下方有各類祭祀之物,褪去血肉的腦袋和骨骼疊得整整齊齊擺放了一堆。
人骨、鮮血、祭祀血槽。
這讓他一時有了年輕時踏入大隋皇陵所見的觸感。
這坐四方高塔也做了祭祀重地的用處,充斥著類似東土的古巫風格。
李鴻儒在血槽中翻了翻,一塊圓形的血玉被翻了出來。
血玉之中,紅色的脈絡中充斥著鮮紅,仿若鮮血凝聚在其中一般。
這塊血玉陰涼無比,但并沒有陰氣森森又或邪念附在其中。
天地之間欠缺了靈氣,這讓血玉并未蘊養出詭異威能。
這種血玉是東土一些邪派作風的道人喜用,如上清派這種養僵尸的派系也維持謹慎使用。
李鴻儒看了看血玉,這是他不怎么喜歡的寶貝,但有總比沒有好,以后拿去交易也不算太虧。
他尋思了兩秒,隨即將血玉塞到了衣兜里。
輕車熟路收了血玉,李鴻儒又陷入了四處翻查中。
寶物自晦是頂級神物才有的能耐,但天地間缺乏了靈氣的滋養,諸多寶物即便不想晦也必然晦色暗淡,難言光華。
李鴻儒翻翻撿撿,一時只覺這種搜尋的難度太高。
而且這處四方高塔中不是石頭就是玉石,讓他的太吾檢測沒什么用。
李鴻儒尋思時,只覺太吾中的龍氣又上漲了兩點。
與此同時,他只覺身體似乎被人注目。
在這處四方高塔中并非沒有活物。
譬如:蛇
淵蓋蘇文提及的毒蛇,在李鴻儒的身后跟了至少有數十條,但每條毒蛇都被他妖氣所震懾,只能畏畏縮縮跟隨在后方,而不敢發動嘶咬和吐毒的能力。
但大象不會在乎螞蟻的觀看,螞蟻的目光也難于吸引到大象注目。
想讓李鴻儒擁有這種注目感,對方至少需要具備威脅他的實力。
李鴻儒目光掃過后方,更是看向了遠遠處兩個執著木棍穿著羽毛衣的老年男子。
這兩人臉色涂抹了紅的藍的綠的各種色彩,看上去兇神惡煞,但這兩人與走江湖的那些神棍沒區別,只是屬于外在神秘,內在極為虛浮。
除了操控蛇群的能力,兩人身上并無特殊之處。
李鴻儒目光掃過兩人,元神威懾的能力陡然釋放,將這兩個老年男子瞬間便壓到了瑟瑟發抖不能動彈。
“誰在看我?”
李鴻儒元神審視的目光重重掃過四周。
猛然間,李鴻儒抬頭,這讓他和巨蛇雕像有了正對的凝望。
四方高塔的正堂中,這尊巨蛇雕像的雙眼閃爍著微微的血芒,冷淡和漠視的光彩頓時透入了李鴻儒的感知中。
“難道這尊雕塑的雙眼是寶貝,妙哉……”
念頭中的猜測還不曾完善,李鴻儒只覺眼前巨蛇身上羽毛根根飄起,又有翅膀扇動。
巨蛇龐大的身軀蠕蠕而動,巨大的血嘴對著李鴻儒一口便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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