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士!”
慈恩寺中,武皇后宛如被拋棄的怨婦,眉宇之間都多了兩絲怨。
等到李鴻儒踏入慈恩寺,她眉宇才舒展開來,有了迅速的起身。
“皇后娘娘!”
李鴻儒微微一躬,算是行了禮儀。
又有公孫韻也跟隨微微一躬。
“她是皇后娘娘,咱們見了不需要跪拜嗎?”公孫韻低聲問道。
她聲音很低,
但武皇后哪能聽不到。
但一個敢拜,另一個未必敢接。
新皇有很多事情不曾說明,李淳風也遮遮掩掩,但武皇后能覺察出部分相關。
大唐朝廷有很多人駐顏有術,但沒人像李鴻儒這般駐顏在二十余歲。
很多人習慣了李鴻儒的人畜無害,更是將對方的形象習以為然。
但這是一件極為不正常的事情。
即便李鴻儒成就了九品駐顏也是如此。
相較于其他人,
李鴻儒衰老得太慢了,甚至于李鴻儒身邊的女子也有近乎類似的氣質。
武皇后難于判定李鴻儒,
但她作為女子,
太熟悉女子的容顏了。
長安城諸多貴婦女子借助服飾、發型、胭脂水粉等物維持自己的面容,但眼前女子身上全無。
若要武皇后形容,她只能用‘清麗脫俗’‘天然去雕飾’等詞來形容。
干干凈凈的人,也是干干凈凈的心。
久居長安城皇宮中勾心斗角,武皇后已經很久沒碰過這類人。
她沒想到心思深沉藏匿又諸多的李鴻儒身邊還有這種女子。
武皇后本想向李鴻儒開口,但她隨即將說話的對象換成了公孫韻。
又有李鴻儒見禮之后和菩提達摩攀談。
“我不會跳舞!”
“真不會?”
“小僧真不會跳舞!”
“那你總能對武技完善有一定的指導能力!”
“這個事我可以做!”
“那就這么定了!”
李鴻儒拍拍菩提達摩的肩膀,這讓菩提達摩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術法實力不行,在武技方面的見識和能力確實行。
若要菩提達摩指點某些踏入九品的頂級大修煉者,他也有參考建議的資格。
隨著李鴻儒指向公孫韻,
菩提達摩琢磨了一番,最終應了下來。
“你對《華嚴經》《楞嚴經》要求太高,
難于達成圓滿,
我沒法幫你搞定,
對了,陳圣僧什么時候能回來?”
李鴻儒問了問經文相關,
菩提達摩連連晃頭。
菩提達摩對李鴻儒所需的經文也很有興趣,甚至于進入了修煉狀態。
但要達到宣讀經文可舌吐蓮花的水準,
他很清楚這其中存在相應的距離。
看似只有一絲差距,但這就是大成和圓滿的差別。
而經文的隱患也會直接體現在后續的修行上。
有的人煉體罩門大開,有的人罩門隱秘難尋,李鴻儒更像是追求一種罩門內斂,甚至于規避煉體罩門之事。
他清楚李鴻儒的心思,一時難知李鴻儒要煉什么體。
但菩提達摩對自身的要求倒是非常明確。
他元神之軀能修行的只有金身,也只能在這條路上一路走到底,看看能不能呈現如來佛祖曾經的輝煌。
他和李鴻儒低低私語,又有和公孫韻交談的武皇后再也沒忍住插入了話題。
“李學士?”
“嗯?”
“若我能幫伱完善一冊經文,你能幫我煉化那枚金蓮嗎?”
武皇后一臉期盼看向李鴻儒。
她在李淳風那兒獲知了一些信息。
也正是因為這些信息,武皇后心情大亂。
此時距離如來佛祖襲入長安城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她的金蓮葉依舊是金蓮葉,不曾有一絲絲變化。
不論是捶打、祭練、煉化、咒罵……
諸多手段不斷嘗試,甚至于朝廷諸多擅長制寶的匠人和文人介入,金蓮葉依舊如此。
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這片金蓮葉只能作為一面特殊的木盾使用。
但被李淳風硬生生分割出去的金蓮葉有了變化。
那是武皇后眼羨的變化,她甚至在當時差點起了奪寶的殺心念頭。
直到她問到相關,
又知曉了等待機緣的地點,武皇后才止住了心中的念頭。
她看著眼前灑脫的李鴻儒,
很清楚自己沒可能無償在對方那兒獲得幫助,
也直接提出了自己所能做的事。
“你能完善《華嚴經》和《楞嚴經》?”李鴻儒奇道:“我對經文的要求很高,刪刪減減幾個字可不成!”
“誦經時口吐蓮花,或許我也能做到呢!”武皇后道。
“看來你信心不淺”李鴻儒道:“只要你趕在陳祎大師完善經文前,我便替你煉化了那片金蓮葉!”
“我能力有限,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只能替你完善一冊”武皇后道。
“一冊也行”李鴻儒點頭道。
“三天之后,我會將誦讀可吐蓮花的《楞嚴經》交予你!”
“這么快?”
等待了十余年,李鴻儒沒想到武皇后做事飛快。
這種時間出乎了李鴻儒的預料。
但希望越高很容易摔得越狠,李鴻儒此時也不做過高的期盼。
他點點頭應下來,又在那兒責斥菩提達摩。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們做事情就不能干脆點”李鴻儒道。
“這關我什么事呀!”菩提達摩不甘道:“你自己尋求的經文,怎的都需要別人來完善!”
“你這說到了我傷心之處,大師,咱們過兩招!”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李鴻儒和菩提達摩一陣拉扯。
武皇后則是拉著公孫韻的手連連說了數句,又將自己身上的玉牌贈送了出去,這才匆匆離開慈恩寺。
“這個皇后娘娘真是和善,她說我想去皇宮就能隨時去呢”公孫韻喜滋滋道:“山石都沒這么大的本事!”
“你們親近親近也不錯!”
李鴻儒沒法和武皇后這種心思復雜者相處,但他并不介意武皇后和公孫韻相處。
只要他站得穩,武皇后對公孫韻只會不斷散播善意,甚至于借公孫韻的口傳遞消息,而不會帶來壞處。
“我跟你說,武皇后三天之內肯定沒法完善經文!”
又有菩提達摩在武皇后走后辯駁。
“若她做到了呢?”李鴻儒笑道。
“要么她脫離我們論經后專門依托《楞嚴經》煉體明證經文,要么她與某些人勾結……”
誰也沒法擔保一冊經文盡善盡美,尤其是理論上的典籍。
或像早年的陳祎修行《長阿含經》,依托步步修行和不斷修正,才有可能完善到經文。
或有足夠的借鑒秘典,譬如李鴻儒提供的《心經》。
或如陳祎那般佛至心靈,有立地成佛的空靈境界推動,引導了《四十二章經》的完善。
菩提達摩覺得若非武皇后這數年中不斷鉆研《楞嚴經》,長時間修行和理論推導下引導出了成果,對方很可能需要請人相助。
“誰能助她?”
三界中能完善這類經文的人屈指可數。
菩提達摩一時沒想通武皇后可求援的對象。
“《楞嚴經》明心見性,不受迷惑,不入歧途,末法眾生可于此正法得正知正見,而不被邪魔外道誑惑,強化肉身的感知能力,這是佛教修菩薩身的奠基秘典,武皇后能求到哪位菩薩出手?”
三界中杰出的女性大修煉者有數,而要修菩薩身的大修煉者又尤為稀少,只涉及寥寥數人。
菩提達摩念叨叨一聲,心中浮過數位菩薩的名諱。
他一時難于想通哪位菩薩和武皇后搭上了線,加上自身對《楞嚴經》的需求也不算太高,索性懶得去思考。
但伴隨著指導公孫韻相關的武技,菩提達摩才覺察出自己的頭疼。
他一時只覺這是個苦差事,但菩提達摩同樣覺察出了一個懵懂中修行的同類。
在公孫韻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丟失了很多年的那顆心。
往昔的他心思純粹,一心鉆研武學和佛學,希冀于尋求肉身武學的極致。
但隨著圓寂后化成佛陀又難于在婆羅門中出彩,菩提達摩開始左右逢源,甚至在夾縫中來回踩踏。
這讓菩提達摩沒有成為婆羅門入侵東土的炮灰。
但菩提達摩也丟失了太多。
他甚至于丟了往昔的自己。
菩提達摩看著公孫韻,往昔的心開始萌芽。
“小僧……修行不如修心,修心不如跳舞!”
他放下僧人的矜持,開始認真研究公孫韻的武技和舞術,希冀于承受公孫韻的影響。
只有回歸純粹,他才能做回往昔的自己。
也只有純粹的他才有可能跟隨如來佛祖走過的路前行,甚至于與公孫韻一般開辟出另外一條開宗立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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