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棺定九州之地!”
秦皇能從陵墓中踏出去,李鴻儒覺得自己也沒問題。
畢竟他當時就這么鉆入進來的。
但等到知曉了出陵墓的方式,他不免也有些頭疼,只覺自己犯了難。
他此前躺著接受風水大術的青銅帝槨聚九鼎之力鎮壓穩固秦皇肉身,想出去只要移動青銅帝槨就行。
青銅帝槨的重量有限,但集合了九鼎牽引之力后,重量便有了異常。
若說李鴻儒還能嘗試這種事,
看看到底是青銅帝槨重還是豫州鼎更重,但等到移動青銅帝槨后,李鴻儒便難于再做把控。
秦皇出陵的位置并非驪山地宮,而是遁入了九州山川河流的龍脈中,尋到方位后才有出土。
“靠你了,一會兒多多加油!”
李鴻儒嘴唇蠕動傳音,
他拍拍袁天罡的肩膀,
讓袁天罡一臉煞白。
結合了眾人的說詞,
袁天罡已經清楚了秦皇遁出皇陵的方式。
李鴻儒抬棺,他需要借山河地脈動用風水術逃遁。
這是袁天罡夢想中遨游東土的方式,也是頂級大風水師東方朔曾經擁有的手段。
可這只是夢想,遠沒到他擁有這種能耐的時候。
借山河地脈龍氣遨游東土很威風,但實力不濟下會直接掩埋在山河地脈中,瞬息間就會被山河之力碾壓成碎片凝固在地下,落到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袁天罡沒想到自己剛剛踏入九品就要干這種大活。
甚至于他還要帶著人一起跑。
如果時間允許,袁天罡希望自己能擁有一些學習和嘗試的時間。
但秦皇不會等他。
知曉了秦皇出陵的方式,袁天罡很清楚對方遨游回來的速度與時間。
一旦秦皇回陵,又或將真實的聲音傳遞給李相等人,袁天罡能想到自己和李鴻儒的下場。
李鴻儒或許還能活,他肯定會死。
相較于被秦皇擊殺做成人俑,袁天罡覺得自己多少要掙扎掙扎,
畢竟掙扎活命的可能性更高那么一點點。
“山河地脈時時刻刻變化,
需要的心算能力極高,我沒什么把握踩踏山河地脈奔行,萬一死在里面,
你可別怪我”袁天罡低聲道。
“你放心,
我肉身金剛不朽,就算是直接壓在山下也死不了”李鴻儒蠕動嘴唇回道:“我還有土遁術能耐,逃生能耐杠杠的!”
“我沒有這種能耐!”袁天罡喪氣道。
“加油!”
“哦!”
袁天罡一顆心涼透了。
本想意外死亡的時候還能多個伴,聽李鴻儒的意思,只要遁出了秦皇陵回到現實世界中,甭管哪里都能鉆出去。
李鴻儒能跑掉,袁天罡沒這本事。
想想自己失敗的下場,袁天罡不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豁出去了,來吧!”
袁天罡嘴唇蠕動,李鴻儒頓時伸手抓過青銅帝槨。
“眾卿,朕帶了袁大夫進入此地,看看能不能結合兩人之力出陵,若驗證成功,朕應該就有能力帶眾卿出去了!”
李鴻儒和袁天罡私下溝通完畢,也有當眾的說辭。
他的說辭讓眾人情緒有些小激昂。
“可惜外界出了問題,沒法讓徐國師來接引我們出陵!”
“徐國師似乎和陛下吵起來了!”
“陛下又罵他了!”
“徐國師這種老實人被罵是很正常的,他又不會揣摩陛下心思!”
“但陛下真是被徐國師騙得慘!”
“誰不是這樣,若非他搞什么風水大術,咱們能齊齊關在這兒這么多年?”
“不關在這兒,咱們投胎沒十遍也有八遍了!”
“值還是值的!”
李鴻儒一聲呵呼,
頓時讓眾多大將齊齊站出,
又有諸多人扶住了青銅帝槨。
這讓李鴻儒嘴唇微張。
他原本想一個人推動青銅帝槨,沒想到眾人齊齊來出力。
這倒是讓他不用擔心折損面子,又或導致推動青銅帝槨失敗露餡。
甚至于看眾人推動的方向,李鴻儒還直接判斷了推動的方向和發力方向。
這讓他戀戀不舍看了一眼四周的擺設,隨后才輕喝一聲,一口氣爆發,雙手的巨力隨即涌出。
宛如搬山一般的沉重傳來,又有眾多大將齊齊的喝氣發聲出力。
“呔!”
第二波力爆發,李鴻儒已經見到了青銅帝槨的微微抬起。
等到第三波力爆發時,這具巨大的青銅帝槨已經離地兩尺高,較之抬起豫州鼎輕松太多。
青銅帝槨下,地面一片漆黑,李鴻儒難于看到任何異狀。
但袁天罡伸手引法,只是朝著地面一鉆,人已經鉆入了地面下方。
感知中的印記越來越遠,這讓李鴻儒身體一縱,隨著印記遁了過去。
只是瞬間,他身體傳來無盡的擠壓之力。
一團金光托起了袁天罡,隨著李鴻儒的踩踏進入,這團金光頓時左搖右晃,又有袁天罡法力洶涌噴出。
金光之下,是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息。
乘坐著金光,他們就翱翔在這種白色氣息中。
四周明明都是厚厚的山石,但這些山石仿若對他們身體沒有絲毫作用。
在擠壓之中,他們乘著金光硬生生穿了過去。
這種白色氣息并非如河流一樣通暢,而是擁有各種分支,如同蜘蛛網一樣蔓延。
李鴻儒只覺袁天罡身體冰冷,額頭汗水不斷溢出。
與走迷宮并無不同,若踏行出錯,這或許就會踏入死路,而袁天罡也欠缺重來的資本。
感受著袁天罡噴涌的法力,李鴻儒覺得袁天罡支撐的時間不會超出一刻鐘。
這并非袁天罡法力不足,而是袁天罡帶了人,又屬于初步嘗試踩踏山河地脈龍氣遨游,消耗也顯得巨大。
此時的袁天罡心算或許進入了極致的水準,李鴻儒感受著對方的身體,只覺袁天罡心都是涼的。
李鴻儒嘴唇蠕蠕,也沒有開口。
除了喊一聲‘加油’,李鴻儒沒法喊別的。
在這種山石中穿梭,李鴻儒保不了人,若袁天罡施術失敗,瞬息之間就是山體碾壓。
李鴻儒此時也只能掐著土遁術做預備。
若穿梭到淺土層,他還能攜著袁天罡出去,若穿梭到深土層又或山體中,他自己都屬于亡命奔逃,難于確保逃生。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誰能算明白這種鬼地方的龍脈走向,宮主,咱們要死了!”
游走不到半刻鐘,袁天罡忍不住大叫。
他心緒一時大亂。
或許是秦皇年代開始,又或是大隋文帝偷天換日開始,又或是營建洛陽都城開始,又或唐皇和燃燈佛祖對弈,又或佛祖入長安,讓佛教在大唐正名……
東土的龍脈在某個時刻亂了。
而且這種紛亂不斷疊加。
此前是一根絲線,眼下無疑是一團亂麻。
對袁天罡來說,踩踏龍氣遨游的要求太高太高。
若非李淳風提供了各類算經,袁天罡覺得自己數分鐘前已經踏入了死胡同。
但在眼下,袁天罡看著盤旋數十道的方向,他目光所至已經難于計算和判斷哪兒才有可能通向龍尾泄出的方向。
找錯方向就是死。
他一身冷汗,也有了忍不住的焦躁和求助。
求助一個外行很不靠譜,但李鴻儒畢竟是真武宮主。
想到李鴻儒承受了兩次皇朝風水氣運大術,袁天罡也只能指望李鴻儒可以走點好運,能將他打包帶走送出去。
“這東西怎么算的?”李鴻儒沉色道。
“很復雜,我與你說不清楚!”
“簡單點說!”
“沒法簡單,你抓鬮,你抓哪邊我就往哪邊走了!”
袁天罡并不寄希望于李鴻儒在風水術上的成就。
他只想借李鴻儒一絲運,希冀于自己能僥幸逃生。
指望借助龍氣突破九品的自己是沒可能了,袁天罡覺得自己動輒就是遭遇氣運反噬的命。
李鴻儒雖然沒什么帝王氣,但對方的運一直很靠譜。
能走到今天,袁天罡不相信李鴻儒只是依靠自己的努力。
他不斷催促李鴻儒迅速下決定。
眼見臨近分叉的通道,李鴻儒也只得隨便指了一條白色氣息。
兩人踩踏著金光,朝著這條白色氣息一路顛簸而下。
“要死了!”袁天罡臉色蒼白道。
“我提前聲明,能救你我肯定救,救不出你我也沒辦法,到時候我給你立個好看的衣冠冢!”李鴻儒吭聲道。
“我不要衣冠冢,嗷!”
袁天罡大叫一聲,只覺踩踏金光進入了一團白色氣息的凌亂之處。
在這兒,山河地脈的氣息雜亂,宛如漩渦一般瘋狂轉動。
這種瘋狂轉動讓他法力洶涌而出,有著飛速下滑。
如果此前還能活五分鐘,袁天罡覺得現在的自己最多能活一分鐘。
“你選這條路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袁天罡滿臉恐懼。
風水相師難于判定自己的命,但遭遇了這種絕境,袁天罡覺得自己可以判定下來了。
他心中甚至開始了倒計時。
“我沒理由!”
“看著分叉路好看,還是感覺好玩,又或腦袋抽筋,你總得給我一個找死的理由”袁天罡大叫道:“我死得憋屈,我不服這種沒有理由的死!”
“分叉路的時候,我看這條路挺寬的,哪曾想到是這種鬼地方!”
李鴻儒感受著山河地脈氣息的瘋狂轉動,只覺跟隨轉動的自己腦殼都有了一些眩暈般的恍惚。
這與從南天門穿梭罡風層的感覺很像。
他隨著氣息瘋狂轉動。
等到袁天罡法力耗盡,金光和白色氣息瞬間消失。
四周的擠壓之力傳來,李鴻儒早有預備的土遁術隨即釋放而出。
他提著袁天罡,身體稍微晃動了一下,李鴻儒覺得勉勉強強還能承受。
出土的位置離地似乎不算太遠。
或許百米,或許數十米。
“獨孤氏,泰山封禪之后,請你離開我的身體!”
“武皇后,你不要忘了,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如今你就嫌棄我,莫非你找了辦法針對我?你是不是和治皇合謀借封禪的天地之力剔除針對莪?若你做這種選擇,你會后悔的!”
“這總比你奪了身體活出第二世強!”
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
李鴻儒鉆出地面伸頭一探,只見水汽繚繞中,武皇后躺在浴池中,舉著一面鏡子自言自語。
迥然不同的口吻不斷從武皇后口中發出聲音,又有兩種《心經》的念誦聲音同時響起。
一時間,朵朵金蓮和朵朵粉蓮從空中墜落。
兩種《心經》相互鎮壓,武皇后身體一時僵硬,再也動彈不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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