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熟悉的酒店7088房間。
眼前的胖子已經完全轉過身來,他滿臉的笑容,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站在墻角注視著沈星。
不過很快,他那全身肥肉被體內的另一股力量給擠壓開裂,大量裂縫布滿全身,快速產生變化。
一個矮小的男子身影緩緩浮現,面向著墻角,背對著沈星,站在那里紋絲不動,仿佛已經站了很久很久。
而在看見這男子背影的一刻,沈星面色一變,這男子的背影和他之前在γ6序列板中看見的那男子背影一模一樣,就連穿的衣服也是灰色的居家服。
“這是面壁人的本尊?”沈星一愣,心中有了猜測。
就見男子的身體動了動,再次開始扭頭。
已經有了經驗的沈星沒有猶豫,將剩余的三個進度條的精神抗體,再次消耗了一個,一股精神沖擊快速涌向這矮小男子。
眼前的場景又一次變幻,不過這一次,四周漆黑的環境卻沒有再亮起來。
沈星站在原地,又等了片刻,終于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按照前面兩次的精神沖擊所產生的效果,現在自己應該就進入面壁人處在該形態的精神世界中,或者是該形態所經歷過的某個時空中。
但現在好像沒有動靜,四周完全黑暗,沒有什么新的場景出現。
“嗯?”
沈星能夠感覺到自己在呼吸,似乎并沒有困在某個位置的空間里,而是與真實世界相同的地方。
他試探著揮了揮手,行動不受阻礙。
隨即往前走了一步,這時才感受到腳下踩著的是堅硬的地面,擁有觸地后完整的反饋感。
說不定自己已經進入某個新的時空內,只是這個地方完全黑暗,所以導致自己以為沒有進入。
沈星不再站在原地,而是伸出雙手,就在這黑暗里到處摸索起來。
不多時,他的手指碰到了一片冰冷,這似乎是一塊金屬,順著金屬往前延伸摸去,很快沈星確信自己此刻摸到的應該是一張金屬床。
進而他推斷出,這個地方應該是一間完全密閉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張金屬床,這金屬床的床頭靠著墻壁,而且床腳下還有滾輪的設置,只不過此刻四個滾輪都是被固定的。
也就是說,這是一間可以活動的推床,這種床一般只出現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比如療養院、醫院、法醫室、殯儀館等等。
一般的公共場所,通常是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沈星沒有發出聲音,再次摸向床面。
床上有枕頭和被褥,而且被褥似乎有點亂,只是并沒有人躺在床上。
等他摸到被褥下方時,微微一怔,觸手之處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還有余溫。
也就是說,這床上剛才應該還躺了人,這會兒人不見了,或許才剛剛起床沒多久。
有了這個推測后,沈星的心里忽然莫名一寒,頭皮有些微微發麻。
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一件長外褂,衣服的料子不是很厚實,但很像風衣。
平時沒有誰會這么穿,除非醫生、實驗室人員以及家具店的搬運工這少數的一類人。
再結合這帶有滾輪的小床,自己目前的身份應該是醫生的居多,而現在自己摸索的是醫院里的病床,這個房間,應該就是醫院中的某間病房了。
“不會是精神病院吧?”
沈星暗自揣測,伸手摸了摸靠近自己這一頭的床頭床尾,沒有摸到捆綁精神病人那種類似的束縛帶。
可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為什么會在這種房間里,即使現在是醫生的身份,也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已經如同禁閉室的病房中。
像這種病房內住的病患,肯定不簡單,有極大地概率就是這一次他要來尋找的目標,也就是那瘦小男子的病房。
而床上還有余溫,說明這瘦小男子應該剛起床不久,只是不知道還在不在這完全黑暗的房間里。
如果不在還好,自己只要找到出口,出去尋找到他就行了。但要是此刻對方同樣在這黑暗無比的屋里……
想到這一層,沈星感到自己手腳都有些變得冰涼。
“先找到出口的門在哪兒!”
他當即有了計劃。
目前看來,這個黑暗的房間太過危險,不知道還暗中隱藏些什么情況,還是先離開這里。
只要找到有光的地方,就能謀劃下一步行動。
現在不知道這個病房到底有多大,沈星只得準備摸到床頭的墻壁后,沿著墻壁往前走,這樣怎么都能繞這房間走上一圈,只要小心翼翼不驚動什么,應該能找到出去的門窗。
畢竟床上還有余溫,說明疑似那矮小男子的人可能起床沒多久,有一定的幾率這家伙還在房間里。
如果在黑暗中兩人撞在一起,在自己完全不熟悉這房間設置的情況下,又沒有特殊能力加持,必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剛好摸到床頭時,他忽然聽見這張床的床下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響動,有點像是衣服在地上摩擦的響聲,又仿佛是某個人在無意識的從喉嚨里發出的聲音。
沈星一愣,停止移動,慢慢蹲下身,使得自己與床底更接近,然后不動聲色的傾聽著。
又是什么聲音響起,的確是從床下傳出來的,很緩慢,就如趴著一個人,正在移動身體,衣服與地面發出極為輕微的窸窣聲。
聽清楚后,沈星慢慢站了起來,他此刻連呼吸都放緩,大氣也不敢出,幸虧腳下穿著的是軟底舒適的休閑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慢慢的摸到床頭,摸到了墻壁,然后順著墻壁往前摸索而去。
一路上他盡量小心腳下,不要踢到什么東西,一路走到了一處墻角的位置,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不過很快就摸到了一個小的金屬柜子。
沈星當即停下,右腳差一點就踢了上去,如果踢中這金屬柜,弄出來的響動妥妥的會暴露他的位置。
這柜子大概只有半人高,柜面上沒有擺放什么,如果有藥瓶的話應該都裝在了柜子里面,柜子似乎還無法拉開,應該上了鎖。
沈星摸索著繞過這金屬柜,繼續一只手按著墻壁慢慢往前走。
不多時,他摸到了一處墻面凹陷下去,這是一個門。
沈星心頭一喜,伸出兩只手慢慢地摸索,很快就摸到了門把手,這是醫院那種常見的圓形門把,中間凸起的部位按下去后,可以將門反鎖。
因為擔心扭動把手的過程中會弄出響動,沈星輕輕吸了口氣,右手握緊慢慢開始扭動。
他一舉一動都很小心,現在自己可是與普通人無異,在這黑暗密閉的房間里,一旦被異常發現,幾乎必死無疑。
好在這門可能經常有人進出,扭動門把手的過程中沒有生澀感,而這門也沒有被鎖住,一切都很順利。
不多時,握著的門把手微微一輕,很顯然門被打開了。
沈星當即將身體貼近門口,將門拉開,立刻目光投向門外,這里是一條走廊的最里端,走廊以乳白色基調為主,外面沒有見到人。
他當即將門拉開大一些,一步跨了出去,唯恐身后有什么東西發現自己已經打開了門,從而追過來。
不過在走出這病房的一刻,他借著走廊外的燈光,扭頭看了一眼病房。
目光投在病房中的那張床上,隨即下移,看到床下果然趴著一個男子,這男子似乎身材較瘦,穿著一身灰色的居家服,仿佛已經睡著或是昏迷,但在無意識的移動手臂或是雙腳。
剛才自己聽見的那窸窣聲應該就是這樣發出來的。
不管怎樣,好在那家伙還在床底下,沒有被自己驚動從而追過來。
下一秒門關上。
沈星長長吁了口氣,同時感到心里一陣焦熱,非常不舒適。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果然披著一件白大褂,里面是純藍色的短袖和九分褲,的確是醫護人員的打扮,只是頭上并沒有戴那種圓形的帽子。
不過這醫生的個子似乎并不高。
沈星快速沿著走廊往外走去,這一次他有種感覺,這疑似最后一個形態似乎非常危險,要順利處理掉的話,可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剛才興許是自己去特殊病房查看那穿著灰色居家服的男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導致病房中的燈光全部熄滅,而那家伙也鉆到了床底下。
只是剛才沈星注意了一下,他并沒有看見那病房中有其他詭異身影,似乎只有那男子和自己在。
一邊走,他一邊摸了摸兜里,沒有摸到手機,現在先去護士站通知一下,然后可能要叫上保安,再返回那病房去看看。
走到這條走廊的另一端,推開雙向活動的過道門后,沈星站在另一條走廊上,這里已經有其他醫務人員在通過,一個個或是盯著手里的文件夾,或是拿著藥快速經過,一片忙碌。
沈星抬頭看了看指示牌,找到了護士站的箭頭方向,往走廊左邊走去。
一路上還有醫生和護士推著剛剛進醫院的病人走過,沈星立刻站在一旁,讓他們通過后再繼續前行。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在白大褂上的名牌,上面寫著“左聞宗”,這是這具身體的名字。
不過好像名牌的別針歪了,導致有些不穩,不注意的話可能會弄掉。
就面壁人所尋找的人,多以極度自卑、羞愧,或者不與旁人交流為主,而那穿灰色居家服的男子應該也屬于這一類,或許還表現有其他精神癥狀。
但此刻自己這位左大夫,應該就是專門治療精神類疾病或者是心理醫生一類。
反正自己沒有任何這具身體的技能與記憶,讓他假裝能看病也裝不來。
感覺在這一層樓里似乎繞了快一半,終于看到了護士站的區域,沈星快速靠近。
此時護士站的里面,有兩三名護士在藥房里配藥,另有一名護士正坐著寫值班日志。
沈星剛剛靠近那正在寫日志的年輕護士時,他忽然感到一陣煩躁,一股毛焦火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這種異常感覺使得他立刻停下,不再走過去。
目光投向那伏案寫日志的女護士,就見她把頭緊緊的低著,只能看見一個鼻尖,幾乎看不到容貌。
這個寫字的姿勢很詭異,雙眼如此近距離的靠近紙張,沈星懷疑她是否還能看得見。
就在此時,吧嗒一下,一團帶著血液的唾液從這女護士的嘴角流下,滴落在日志薄上,但這護士似乎沒有發現,仍舊埋頭繼續寫著。
“異常?”
沈星一驚,立刻后退兩步,躲在了護士站旁邊一處通往廁所的拐角處。
如果這值班的護士是異常或者被異常附體的話,自己此刻過去,那就是自投羅網了,根本無法去叫更多的人幫助。
他背靠著墻,走廊上不時有人從自己左側經過,這些人中有病人家屬,有和自己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其他醫生,還有推著小車走過的保潔阿姨。
如果無法靠近護士站的話,那就只有直接去通知保安了。
到底自己一個人要不要重新回到剛才那間特殊病房,然后見機行事?
沈星思考著其他計劃,畢竟現在他不知道自己辦公室在哪兒,否則可以暫時叫上同辦公室的其他醫生過來幫忙。
回去的話,風險實在很高,因為那藏在床下身穿居家服的男子明顯看起來就已經變得很不正常,這一點不容忽視。
正在思索時,一個穿著粉色護士裝、頭戴護士帽、身材苗條的護士正好從他左側經過。
因為距離不遠,沈星仔細一瞧,發現這位護士似乎看起來很正常,且可能因為忙碌的原因,額頭上還有汗珠。
“喂,這位同事。”沈星略微提高一些音量,開口道。
那路過的護士一愣,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
“麻煩你過來一下。”沈星招了招手。
通常情況下,醫生叫護士過來幫把手很正常,而且除非是護士長或者老一點的護士,否則醫生的地位比護士歷來就高一截,臨時讓護士幫個忙,基本沒有誰會拒絕。
那護士快速走了過來,目光詫異的看著他。
沈星見她在注視自己衣服上的名牌,隨即問道:“不認識我嗎?”
護士搖了搖頭,露出微笑,“不好意思,我剛來兩天,對我們科室的醫生還不太熟悉。”
沈星點頭,不太熟悉就好,否則自己有可能還裝不來這左聞宗醫生的一言一行。
他剛才看了看,這里是神經內科,自己或許是神經內科的大夫,也或許是專門的心理醫生,只是臨時到神經內科來診斷那面壁人也不一定。
總之可能性有很多,必須一一排除。
“走廊那面的科室醫生介紹圖,怎么有很多空白?”沈星問道。
“聽說好像讓廣告公司重新制作去了,以前有很多插照片的透明框都壞掉了,照片插不進去。”這護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