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菲菲這么說，沈星有些納悶：“為什么呢？”
“要不我把臥室門關上。”菲菲又道，并沒有直接回答他。
沈星此刻的猜想是，菲菲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大了，應該有個人的隱私空間，所以不想在睡覺的時候受到打擾。
這么一想，也說得過去。
他點了點頭：“可以，不過你要把我買給你的呼叫器放在床邊，如果有什么事要叫我的話，按一下就行了。”
早在三個月前，他就給菲菲買了這個呼叫器，可以在一定距離內進行信號傳輸呼叫，這樣便于在夜晚自己睡得太熟的情況下，如果菲菲發生了什么意外，可以快速喚醒自己。
這呼叫器的另一端放在沈星的枕邊，且如果被按響的話，發出的聲音會很大，足夠將沈星鬧醒。
現在時間還早，等菲菲回房間看書后，沈星跟她講了一聲，然后去酒吧與牟靈見了見面。
這次東化寺抓捕陸淵可謂險象環生，暴露出了夜隱組織從沒有在特調組面前出現過的隱秘，直到那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些家伙已經和異常結合的那么深，甚至達到了直接吞食異常的地步。
這一次是牟靈主動約的沈星，地點也是牟靈經常去的那家酒吧。
兩人落座后閑聊了片刻，很快把話題轉移到這次圍剿夜隱的事件上。
“我用通靈感看見當時的陸淵仿佛將那綠色侏儒融合在了自己體內，好像合二為一，而侏儒的特性則通過陸淵的普通人類身體發揮出來。”牟靈回憶道。
“那你有沒有察覺，在這個過程中到底是陸淵占據主動，還是侏儒掌握著控制權？”沈星問。
牟靈道：“是陸淵。我能感覺到他當時甚至可以讓那侏儒隨時消失，這也是為什么頑石、鬼手和無念無法先一步發現侏儒異常的原因。他用自己的身體，或者是其他物體將侏儒的異常特性完全隱藏了。”
“是那枚戒指。”沈星道：“當然，按照你的說法，后來他的身體也可以直接隱藏這綠色侏儒，而且反而會發揮出更恐怖的效果。”
“你說這是怎么辦到的？”牟靈不解的問。
沈星分析道：“我在猜想，陸淵控制侏儒的方法，與那不死身閻爺的法子應該一樣，他們都在吞食異常。只不過按照周道所說，閻爺吞食的方法更加兇殘和直接，而陸淵與那侏儒的吞食結合，因為趨向于溫和一類。”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了，兩者的效果都很好，不僅可以增強自身壽命，還可以幾乎是無限制的增加自己對異常特性的運用。就是不知道閻爺是通過什么方法在鞏固自己不死身的同時，還能擁有那些特性而不產生沖突，自己不會被反噬？”
牟靈道：“你也說了，他已經快兩百歲，這么長的時間里，這家伙肯定研究出了一套吞食異常而不被特性反噬的方法。”
牟靈的話一落，她見沈星忽然愣了一下，臉色有了變化。
“怎么呢？”牟靈問：“你是不是忽然想到什么了？”
沈星的表情有些僵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里喃喃自語：“吞食大量特性而不被反噬？不被反噬？我特么……好像就不會被反噬！或者，至少副作用的效果較小，而在有模因值的控制后，副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忽然有種感覺，是不是閻爺的研究方向，與自己通過木雕吸收異常特性再利用到自己身上，有異曲同工之效？！
要不就是兩者的方法從本質上來說根本就是一樣的，畢竟沈星現在并不清楚閻爺直接吞食異常的前提是什么。
這些異常會不會被事先放在一個類似木雕的容器里，等待一段時間后，再被他直接吞食？
看來有必要找顧問看看，能在哪個地方找到閻爺，又或者了解一下閻爺的吞食方法是什么。
“沒事，我忽然想到白天賣出去的一個木雕，好像錢收少了。”面對牟靈的疑問，沈星露出笑容。
牟靈微微一笑：“我的通靈感告訴我，你剛剛好像在說謊。”
沈星回道：“我的特性能力告訴我，你的通靈感應該也有失誤的時候吧。”
牟靈聳了聳肩，似乎是認了：“的確，面對你的無常能力，通靈感還真的無法一次就定位準確。”
沈星好奇道：“你們到底是誰把我叫‘無常’的？”
“好像是丁文鷹。”牟靈回憶，“哦，不對，是周道。”
“等我有機會再去找他那缸中之腦好好聊聊。”
兩人談論一個多小時后，因為惦記著家里的菲菲，沈星提前離去。
牟靈在酒吧里很熟悉了，等沈星走后，她轉身就和其他經常見到的朋友聊在了一起。
走在街上，沈星注意了一下自己眼皮下的屬性值，見特性能量一欄早就超過了一萬點，這是近段時間通過贈送自己的本尊木雕所吸取到的恐懼值轉化得來。
這些恐懼值不管來自人類還是來自異常，幾乎每天都在給他進賬。
他立刻將該部分能量全部轉化為了精神抗體，并且大概猜測出具體的轉化比率，原本18層精神抗體在轉化之后上升到了20層多一點。
因為精神抗體較難提升，所以轉化比率不太高，如果將同量的特性能量轉化為身體強度的話，說不定可以使得強度提升多一些。
現在沈星知道，他還需要將自己的木雕進行更深層次的推廣，比如借助貓偶的銷路，打開其他外州的市場。
假如有一個人買走后有了效果，接下來就會在當地口口相傳，吸引更多的人來買。
不過有一點沈星很清楚，被買走的木雕不可能一直吸收人類或者異常的恐懼，因為異常看見木雕后有可能會被嚇跑，這導致恐懼值的來源會直接中斷。
但只要有的收獲，不管多少就是賺到。
在轉化了那部分收集的特性能量值后，原本已經清零的能量值進度條，不多時再次開始緩緩1、1、1……
有時候在異常被木雕嚇到時，恐懼值會直接100甚至更多。
不過這種情況要少一點，因為通常情況下異常的感應都很強，它們在冥冥當中發現有讓自己驚恐的東西后，會本能的立刻遠遁，不一定會被木雕持續驚嚇。
當然，也有直接被木雕嚇死的那種無等級的異常。
回到家里，菲菲已經回臥室休息，并且她的臥室門也關上。
沈星洗漱完上樓后，菲菲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沈叔叔，你剛剛回家嗎？”
“嗯，菲菲，還沒睡？”沈星問。
“看完這章就睡。”屋里傳來翻動書頁的聲音。
等沈星走進自己的臥室后，菲菲的臥室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她的小腦袋湊到門口，看著沈星。
“沈叔叔。”
沈星露出笑容，轉頭看向她。
菲菲道：“你一會兒睡覺之前，記得先把你的臥室門也關上，我記得你每次睡覺都要檢查門窗的。”
沈星微笑點頭：“好，我記得，你快睡了。”
等菲菲將門重又關上后，沈星去了一趟工作室，雕刻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回到臥室關門睡覺。
這一覺睡起來，天色已經大亮。
起床后沈星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微微發脹，且脖子也有點不舒適，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睡落枕了。
扭動了一下身體關節，甩了甩頭，他并沒有換下睡衣，而是打開臥室門，就見菲菲的房間門早就已經開了，此刻她人并不在里面。
來到樓下一眼就瞧見菲菲坐在沙發上，這丫頭什么也沒做，只是就那么端端正正的坐著，前方的電視機也并沒有打開。
“這么早就起來了嗎？”沈星問。
菲菲搖了搖頭：“我凌晨四點鐘起來的。”
“啊！”沈星吃驚道：“那么早起來干什么？就一直在這里坐著？”
菲菲沒有回答他，而是抬起頭，目光擔憂的盯著他。
“你干什么了？”沈星靠著她坐在沙發上，一臉關切的問道：“是不是昨晚發生了什么？有異常來了？”
菲菲搖頭，反問道：“沈叔叔，你有沒有感覺自己……哪里不舒服？要不就是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沈星一愣，發現她話里有話，不禁問道：“你昨晚發現什么了？”
菲菲伸出食指，指了指他：“是你。凌晨快四點時，我發現你起來了。”
“我起床過嗎？”沈星詫異。
菲菲重重的點頭：“你不僅起來了，還打開了你那邊的臥室門，過來準備擰開我的臥室門，然后我被驚醒。”
“我怎么一點記憶都沒有？”沈星納悶的看著她，“是不是你自己睡迷糊了？或者是在做夢？”
菲菲沒有否定，也沒有想著要辯解，反而仍舊滿臉憂心的看著他：“你已經不止一次傍晚睡著后起床走動了，上一次我的臥室門沒有關，我傍晚被驚醒時，發現你正在撫摸我的腦袋。”
“啊！？”沈星大吃一驚，“多久的事？”
“就從你上次出遠門回來之后的那天晚上。”菲菲道：“第二天你一早就出門了，那么短的時間我沒來得及跟你說。”
沈星低頭思考起來，很快問道：“我昨晚干了些什么？你怎么會在客廳沙發上坐著？”
菲菲道：“你當時在外面扭動門鎖的時候，我喊了一句沈叔叔，但你并沒有回答，不過也不再扭門鎖。我聽見你的腳步聲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
“后來我等了等，發現外面一直沒有了動靜，就打開一道門縫看了看。你那邊臥室并沒有開燈，不過我能看得見你站在臥室里，面對著那些木架上擺放的木雕，一直沒有移動，似乎在觀察它們。”
“我站了多久？”沈星皺眉問。
“嗯，差不多十分鐘左右。”菲菲道：“然后你忽然轉身往臥室外走來，我立刻將門關上。你沒有再去我臥室，而是沿著過道去了樓梯口，我打開門，就發現你已經去了樓下。我站在臥室門口等了一會兒，見樓下沒有動靜后，這才跟了下來。”
說到這兒，菲菲的表情變得微微驚悚起來：“下來后，我發現你一直站在客廳，面向著窗戶，背對著樓梯方向，一直站著沒有動，但又不像是在觀看窗外的夜色。我想要叫你，可害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不敢出聲。”
“在你的身后又觀察了幾分鐘后，我發現你可能暫時不會移動，所以就大著膽子從側面走到了你的身前。然后我就看見……”說到這兒，菲菲臉上的表情不僅是驚悚，更是多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看見你在哭。”菲菲后怕的道：“我當時被嚇壞了，因為發現你是睜著眼睛的，好像并不是在夢游，你只是一直盯著窗外，不停的流眼淚。”
聽了菲菲的描述，沈星面色沉重，心里大概已經猜到了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奇怪表現了。
看來，在處理“他是誰”時，自己還是在某個地方疏忽了，導致沒有發現這只高等級異常留下的尾巴，肯定不知什么原因中了這家伙的招。
之前在解決“他是誰”之后，沈星還在納悶這只異常沒有所謂的次核心武器，現在看來，對方即便沒有次核心武器，但也有可能還有其他自己未知的手段用來對付難纏的敵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怪早上起床后，感覺臉上有些黏澀感，非常不舒服，原來是眼淚干了之后的感覺。
“然后呢？”他繼續對菲菲問道。
菲菲道：“我不敢打擾你，就悄悄走到一旁觀察，發現你哭了一會兒后，就轉身往樓梯方向走去。但你的走路方式開始變得很奇怪……”
說到這兒，菲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以往在碰見其他更恐怖的異常時，她都沒有這種只是在談論時就感到害怕的情形。而這一次，因為沈星是她最親的人，所以從沈星身上傳遞出來的詭異，會進一步加重菲菲對恐懼的感知，使得她達到前所未有的驚悚感。
“你的身體有點彎曲，雙手舉起來，好像是要在地上趴著走，但又并沒有那么做。”菲菲小臉蒼白的回憶道：“我感覺，你當時就像是被人吊起來一樣。”
她的描述，讓沈星想到了“他是誰”從天花板上倒吊下來那一幕。
雖然自己并不是七歲以下的孩子，當時無法看見那幕場景，但雙手舉起、身體微微彎曲，這應該與身體被倒吊之后的姿勢相符合。
“然后你上了樓，回到臥室里，還直接將門給關上。”菲菲敘述完，憂心忡忡的看著沈星。
實際上沈星此刻并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出現任何異樣，他的戮體掌控力能夠完美控制每一個體內骨骼關節和每一塊肌肉，如果身體在某一個時刻不屬于自己，他相信自己是能夠立刻察覺到的。
略一沉吟，沈星安慰道：“別擔心，看樣子這是一個循環漸進的過程，我不可能立刻就變得有多糟糕。今天晚上你再注意觀察一下，如果我又起床了，留意我身上，或者我的身體周圍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看仔細一點。嗯，如果有必要的話，給我全程攝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