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斷趾·卡茲從劇烈的頭疼中醒來,它想要捂著頭,卻發現雙手雙腳已經被牢牢縛住了。
它還隱隱約約還聽到旁邊有人用哥布林的語言在怒罵。
“你們這些迦拉克氏族的綠皮崽子,就知道偷襲,有本事堂堂正正的來和你爺爺我干一架啊!”
粗啞而又帶著點尖銳的聲音,這個聲音斷趾·卡茲很熟悉,這是銳眼·卡茲的聲音。
不過除了它的聲音外。
沒有回應,似乎是懶得搭理。
只有呼呼的下水道風聲刮過,以及睜開眼那并不明亮的火炬。
讓斷趾·卡茲可以清晰的看見周圍環境。
一處偏僻寬敞的空地,離它們的卡茲氏族并不遠。
但這一處,它們來的很少,因為這是一處死胡同。
除了環境,它也看到了周圍東倒西歪,拜訪在地上的綠皮身影。
乍一看之下,居然有十個、十個那么多的哥布林躺在地上,還有三個精銳哥布林也躺在它旁邊。
有一個正是它聽出聲音的銳眼·卡茲。
其他兩個都是昏迷著的,看起來還活著。
“斷趾·卡茲,你醒了!”
銳眼·卡茲那熟悉的腔調傳入耳中,似乎是斷趾頭疼欲裂的呻吟聲被它發覺了。
斷趾也只能扭過頭去與它對視。
發現它的臉上全然沒有一絲挫敗,反而斗志昂揚,一副要與老對頭合作的模樣。
“來!和我一起罵那些不講道義偷襲的綠皮崽子,它們簡直有辱我們哥布林的身份,和豬玀一樣!”
“你沒遇見......。”
斷趾·卡茲看著銳眼的模樣,感覺它好像沒有見過那條恐怖的真龍。
不然的話,它現在的心情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不過它的話說到一半就終止了,因為,它聽見。
唯一的一條甬道,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它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而銳眼·卡茲卻如同被激怒的瘋狗一般,開始狂吠起來,嘴中的怒罵都沒有停歇。
果然,它的聲音似乎觸動到了甬道那頭發出動靜的生物,腳步聲加快了。
伴隨著昏暗視野下,一個個扛著昏迷捆綁好的俘虜的哥布林,出現在斷趾的視野之中。
斷趾·卡茲瞇著眼睛,打量著出現的迦拉克氏族。
心中有些慌亂。
又是一批,部落里恐怕也就剩下十個、十個不到的哥布林了,精銳全在這。
卡茲氏族里估計只剩下它們的氏族族長,重錘·卡茲,一名哥布林勇士。
以及信仰哥布林之神哈姆瑞爾的牧師,也是它們的祭祀大人,瑞拉·卡茲了,一名很少見的女性哥布林施法者。
撲通!撲通!撲通!......
俘虜一個個被丟在地上,被縛的像條毛毛蟲,也無需擔心因為太隨意,導致這些綠皮哥布林醒來。
迦拉克氏族的哥布林,看著昔日的對頭,一個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心中的暢快難以言說。
但“跟著一個強大的主人果然有好事!”諸如類似的想法都在這些哥布林腦中劃過。
銳眼·卡茲的謾罵聲還在,這些哥布林并未對它下手。
主要是這些迦拉克氏族的哥布林似乎帶著一些惡趣味,看著眼前的死對頭。
任由它的謾罵。
“膽小鬼!”
“豬玀!”
“單挑啊!廢物!”
......
“行了,打暈它吧!雖然我還想繼續聆聽它的哀嚎,但是主人還在那邊等著我們回去呢,這次可是要堂堂正正與它們正面廝殺了。”
“戰前助興到此為止了!迦拉克氏族的兄弟們!”
“烏拉!”“烏拉!”
一個精銳哥布林站出來說道,其他哥布林也都紛紛響應,很干脆利落的一骨棒把那喋喋不休的銳眼·卡茲敲暈。
頭都被敲破了,血流了一地。
這種紀律性,團結力讓瞇著眼偷偷打量的斷趾不由心驚。
“主人?”看來就是那頭黑龍了。
不過卻又不像黑龍,黑龍可都是骷髏腦袋的。
而斷趾·卡茲見到的那頭黑龍更為強壯,完全看不出黑龍纖細的脖頸以及沒有肉的頭顱。
不過斷趾·卡茲已經沒有時間糾結那些細節了。
因為它已經從精銳哥布林說的話語中,聽見了它們接下來的動作。
要沖擊它們的部落了?斷趾·卡茲,忐忑不安的想到。
也不知道族長大人它們能不能守住,千萬別被分散。
斷趾·卡茲在心中默默祈禱,那頭黑龍只有一只,只要不被分開就還有機會!
這也是以它的小腦袋,唯一能想象出的不被打敗的方式。
族長與祭祀千萬不能被分開,不然被各個擊破,它們卡茲氏族就真的完了。
天神眷顧之族,就要淪落成一頭疑似黑龍的眷屬了。
雖然這看起來也不丟人,但是依偎強者,代價也往往沉重。
這個道理,下水道的三歲狗頭人都明白。
可它現在被困在這,全身被綁著,這個樣子,又怎么跑的出去通風報信。
呼。
它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天上眾神,能夠保佑卡茲氏族了吧。
哈姆瑞爾在上,保佑卡茲氏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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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錘·卡茲有些煩躁的坐在一個木頭椅子上,不堪重負的椅子發出了吱呀作響的聲音。
讓旁邊閉目養神的瑞拉·卡茲微微蹙眉,睜開了那雙帶著猩紅色虹膜的眼睛,不耐煩的道。
“如果你再把我修好的椅子坐塌了,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重錘!”
“可祭祀大人,部落里的那群崽子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足足有十個、十個那么多,銳眼、斷趾它們也跟著失蹤了,不會是那狗頭人......”
后面的話,這位哥布林勇士并未說完,不過言下之意很明顯。
“一個日落都沒過去,可能晚上自己就回來了吧,可能就是在外面瘋玩,追老鼠吧。”
瑞拉·卡茲不在意的揮揮手,在她看來,這些綠皮崽子做出這樣事情實屬正常不過,畢竟智商擺在那里。
身為施法者的她,從來都看不起這些流淌著同樣血脈的同族。
“可......”
重錘還想說些什么,就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住了。
“烏拉!烏拉!”
哥布林的挑釁聲。
重錘·卡茲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頭出了這間有些矮的施法者小屋。
瞳孔收縮,清晰的看見了氏族對面道路上的一批生物,五六個哥布林。
它們正背對著這里,拍著它們只有襠部遮掩的屁股,極具羞辱之意,口中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
這讓原本就有些惱火煩躁的重錘·卡茲,瞬間就燃起了熊熊怒火,隨手拿上一柄石錘,咚咚的跑了出去。
身后還跟著幾個尾隨的氏族哥布林。
它的口中怒喝道。
“迦拉克的綠皮崽子,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我要把你們一個個錘成肉醬喂老鼠!”
“不要跑!”
伴隨著五六個哥布林一哄而散。
重錘·卡茲沒有發泄出來的怒意更是涌上了頭,繼續跑去追逐。
身后,它看不見的下水道頂端。
一抹黑影,悄無聲息的從上面溜進了卡茲氏族。
倒垂在天花板的歌頓,用著爪子,牢牢的抓住了頂上巖壁,不發出一絲聲響,接近著這處與篝火大廳,并無二致的卡茲部落。
不過這里的看不出相貌的圖騰,卻是比迦拉克氏族多得多,幾乎每一個建筑物上都會刻畫圖騰般的圖畫。
不過沒有一絲魔力,想必也就是一種信仰。
歌頓在察覺圖騰沒有異樣后,大大方方的從頂端,溜進了卡茲氏族最中心的位置,也是它一開始看見,重錘出來的小屋。
小屋建筑精致,周身散發出的香味也與旁邊臭烘烘的房屋形成鮮明的對比。
顯然,這是一處地位崇高者才能居住的房間。
不出意外,就是卡茲氏族的施法者。
歌頓想到這,都不由嘖嘖稱奇,這卡蘭度下水道果然臥虎藏龍,連續兩個部落都有施法者的存在。
要知道,這在荒野之中,你殺一千頭都有可能遇不上一個施法者。
畢竟如果遇上了,那代價給冒險家帶來的可能就是翻車結局。
它沒有立刻下去,雖然這處的哥布林人數比之前還要更少,但是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歌頓是絕對不會貿然出手的。
畢竟,出其不意,才是最適合歌頓目前的戰略方針。
時間,它并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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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拉·卡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吐了一口氣,這一輪的祈禱結束了。
它感覺到充盈在自身的神力又增強了些許,或許很快就能超過那個糟老頭子了吧。
瑞拉·卡茲一直有個夢想,那就是把黑街下水道的三處哥布林部落統一起來。
可惜攔在她面前同樣是施法者的迦拉克氏族的祭祀,并不會如她所愿。
這也是她一直煩惱的事情。
想到這,瑞拉·卡茲不由輕輕皺眉,看起任何事物都不順眼起來。
尤其是剛剛被重錘·卡茲坐的那把快散架的椅子。
丟了算了!
以后也就可以直接拒絕他進來了,省的弄臭了她精心布置的小屋。
這可是她廢了好大的功夫,從一堆油脂中,提煉出的香味,有助于她的冥想祈禱。
被污染了,可真是欲哭無淚。
想著,瑞拉·卡茲拎著破椅子出了小屋的門。
大廳里少量哥布林正在忙活食物,或者修繕兵器。
瑞拉·卡茲直接無視,太正常不過的場景了,但就在她準備踏出下一步之時。
她聽見了,嘶的一聲。
倒吸氣的聲音很輕微,但瞞不過她的耳朵。
頭頂有東西!
瑞拉·卡茲身為施法者還是太過年輕。
下水道中一直也有著重錘的保護,再加上這里是卡茲氏族,警惕心早已放下。
她壓根沒想過躲開,它只想著看看頂端到底有什么,來滿足身為施法者的好奇心。
然后,她的瞳孔劇烈收縮。
哈姆瑞爾在上,這是什么!
她看見了一條龍!一條貨真價實的雛龍!
雛龍淡黃色鱗甲覆蓋的胸膛透著微微火光,然后伴隨著空氣進入雛龍身體肺部。
再次循環至真龍的核心器官-基血管之中,轉化成能夠灼燒萬物的巖漿,也就不到一息時間。
金紅色的光芒在那雛龍嘴中,呼之欲出。
瑞拉·卡茲現在想跑回小屋,拿起法杖。
但是,早已有所預料的雛龍比她的速度更快。
從頂端輕松躍下,如同貓一般的,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一個閃身,便抓住了這位比之前更菜的施法者。
利爪刺入了她的四肢,將她牢牢釘在地上。
聽著爪下生物的哀嚎與呻吟,歌頓原本想吐口火助助興。
但是還是強行咽了下去,待會還有個哥布林勇士,既然這個施法者這么菜。
那它的巖漿噴吐還是留給下一位吧。
想著,它的利爪直接劃破了眼前施法者的喉嚨。
血在流,篝火在燃燒!
大廳里,驟然而起的騷動,也迅速被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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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重錘·卡茲興沖沖拎著一把沾滿血跡的石質錘子回到卡茲部落后,頓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太安靜了,這里實在太安靜了。
一個哥布林的身影都沒有,剛才就算大廳空曠,但好歹也見的到幾個哥布林在為氏族做后勤工作。
可現在一個人都沒見,唯一不變的是,那空氣中淡淡芬芳,小屋彌漫出的香氣稍微讓重錘·卡茲安定下來。
不過今天的香味有些古怪,似乎摻雜著什么。
但它也就一瞬間,就將那縷不安的念頭拋諸腦后,有瑞拉在,想必就算有敵人,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未發生。
“出來,你們這些該死的崽子,太陽還沒升起就想著偷懶!”
“滾出來!”
重錘·卡茲大肆在氏族內叫罵著,妄圖想將那些躲在帳篷或者陰暗角落處偷懶的哥布林們叫醒。
然而,回應它的,只有無盡的虛空,除了木頭在篝火燃燒中,響起“噼啪”聲外,毫無動靜。
“該死!等我抓到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吊起來!”
重錘·卡茲揮舞著手中石錘,重重的在空氣中劃過利嘯。
嚇得身后跟著的哥布林都踉蹌倒地,差點砸到它了。
“瑞拉!瑞拉!快出來懲罰這些偷懶的崽子們,我才出去沒多久,就這么懶了!以后還得了!”
重錘·卡茲一邊在臭烘烘的建筑中搜索著,一邊對著那精致小屋叫喊道。
懲罰這種事情一般是由祭祀代勞,而且是以哥布林之神哈姆瑞爾之名。
可重錘·卡茲翻了幾個小屋,都沒見到以往經常躲藏在這偷懶的哥布林。
再加上瑞拉的一直沒有回應,空氣中的芬芳也無法遏制住它的暴脾氣,頓時就快步沖向精致小屋,還未推開門嘴中就怒喝道。
“瑞拉!為什么不理我!”
“嘶”
屋內一聲很平常的吸氣聲傳來,憤怒的重錘·卡茲根本不會想那么多,一把推開門。
頓時怔在了原地。
尸體,都是尸體,滿屋子的哥布林尸體,都是它熟悉的面孔,還有剛才怒氣沖沖趕他走的瑞拉也在其中,喉嚨被利爪劃破。
血液,遏制不住血液從她脖頸流淌,血腥氣卻被芬芳所掩蓋。
讓它根本難以察覺。
但更讓它震驚的是,瑞拉的尸體之上,蹲坐著一只有著雙翼的猙獰,猶如真龍般的生物。
祂的胸口燃著火焰,將小屋內照的很是通亮。
然后重錘•卡茲便覺刺目的金紅之光,令它瞬間沐浴在高溫的巖漿之中,身體阻擋不住在燃燒,消融,意識也沉淪到了黑暗。
與意識一同帶走的,還有一聲呢喃。
“抱歉!她已經死了!對此!我很抱歉!”
“但是,這樣很完美!對嗎?小家伙。”
歌頓擦了擦它染紅的爪子,甩了甩修長的龍尾,暗金色的豎瞳看著門口已經退開五六米外的哥布林,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