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經成慣性了,有毒,大家早點睡,明早見。)
爛泥濕臭的氣味彌漫在空中。
奧羅斯汀踩下長長樓梯的最后一階。這個地下室潮濕而陰暗,成群
的老鼠在遠處隱蔽的角落里抓爬。
“你來了。”黑暗中的一個聲音開口道。
“我應召而來。”奧羅斯丁回答。
“你一直替我們干的不錯。”另一個聲音說。
“從我們賜予你的知識和力量中你成長的很好,”第一個聲音繼續說,“你的
匪徒們熱切的破壞了所有鄉村,你的名號激起普通人的恐懼。說真的,就算是
大法師們也會被你驚動的。”
“你們的友好確實令我受益匪淺,總有一天我會終結大法師的統治,那時我會
對你們的幫助永遠感恩戴德的.”奧羅斯汀向聲音來源處鞠躬。
“我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你對統治階級的法師的仇恨毫無疑問會推動這個任務的完成,”第二個聲音
補充道。
“當然,”奧羅斯汀回答,仍舊彎著腰。“告知我你們的要求,然后靜候佳音
吧。”
“一個叫暗影的大法師一直在開發一種新型的魔法,”第一個聲音解釋。
“他把這種新的能量來源稱為幽影魔網。”第二個聲音插嘴。“這魔網可能正
是大法師要用來摧毀我們的東西。”
“需要我做什么?”奧羅斯汀問。
“殺了暗影,別讓他發現更多我們的秘密。”第一個聲音干脆的說。
“如您所愿。”奧羅斯汀回答。他挺直身體,轉身走上樓梯。
“以奧羅斯汀之名,投降或死亡!”薩[Cy]將火把丟向茅草屋,縱馬穿過凱斯
村[Kath]。數小時前夜色就已降臨,此刻月亮正好懸掛在高高的峭壁上。月光
灑下,勾勒出山谷的一側邊緣。就在凱斯的南方邊界燃燒起來時,上百匹馬的
蹄聲也開始轟鳴在這逐漸亮起的夜晚中。
薩面前的門猛然打開,一個還穿著睡衣的男人沖到街上,躲開著火的房子和大
火。房子一側的百葉窗也吱啞推開,濃煙洶涌而出,滿臉灰燼的女人咳嗽著爬
出來,懷里抱著一個幼兒。孩子的頭隨著母親的劇烈掙扎而不由自主地大幅晃
薩繼續縱馬,將村民都趕到村落北邊的一角。凱斯村在那里靠著一片密林,近
一半的搶掠團伙正聚集在那等著逃竄的村民。
我們會把他們圍堵起來,再搶個精光。薩想。
他露出微笑。有錢的日子當然是好日子。
前方傳來尖叫。薩勒住馬,停在一條死巷子門口。有兩個騎手下了馬,正將一
個女人堵在里面。她只穿著條輕薄的白裙子,一手將一個緊緊纏著的東西抱在
胸前,另一手在身后摸索著小巷的墻壁,不敢將視線從眼前的歹徒身上挪開。
她頭發蓬亂,干了的血跡或是泥濘順著她的面頰勾勒出污跡。
“嘿!”薩喊道,引過他們的注意。“下次再找樂子!你們聽到盧姆的命令了,
把人都趕到樹叢里。我們沒時間玩游戲。”
兩人罵罵咧咧的朝薩的馬淬了一口,將注意力轉回那女人。她盡可能縮的遠遠
的,絕望的敲打著身后的石壁。
該死的蠢貨們,薩想,接著他馭馬回到路上。
.村莊從南邊到樹林旁只有不到三十間屋子,因突襲而陷入慌亂的村民們—持續
不斷的鐵蹄轟鳴,燃燒的屋子,強盜們的呼喝四散逃竄,很快掉入劫匪的圈
套里。薩馳向樹林,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倒在地上,只有他的馬向前跑去。他
的背和尾骨摔得很痛,胸口中央橫過一條線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晃了晃腦袋,
試圖看清周圍。一個巨大的軀體從夜色中出現,虎視眈眈的跳到他面前。那人
舉起手,薩立刻滾向旁邊。一條沉重的鐵鏈緊接著砸在地上。薩翻身站起,同
時拔刀出鞘。
那人把手臂舉過頭頂,將鐵鏈轉成一個圈,利用雙手的力量獲取離心力。這會
薩的視線清晰了一些,能更好的看清襲擊者。來人有一頭雜亂的淡黃色長發,
只穿了件黑色長袍,用一條繩子系在腰間。他赤著腳,臉和手上都布滿傷痕,
耳邊的大傷口還結著深紅的傷疤。他有著肌肉發達的肩膀,雙臂可以輕易揮舞
沉重的鐵鏈。他的動作迅速,而且深思熟慮。
薩在手里轉動刀柄,金屬映照著火光而閃閃發亮。他沖向前,金屬響起鏘然之
聲,他彎刀的刀尖扎入了地面。他勉強沒有松開手,但鐵鏈已再次盤旋而至。
他聽到嘎吱一聲重響,隨即眼冒金星,下巴失去知覺,口中傳來血腥味。舞鏈
人似乎忽然變得很高很高,薩意識到自己再次被放倒在地上。他忙放平身子,
鐵鏈隨即從耳邊呼嘯而過。
薩手腳并用的撐起身體,跌跌撞撞的向后爬去,和金發男人拉開距離。鐵鏈再
次砸中地面,將泥土甩到他臉上。薩向后翻滾,就勢站起來,橫刀身前。黑袍
子的男人微微扼守,接著向前逼近。他來回揮舞著鐵鏈,不斷將鐵鏈在雙手間
遞換以保持其沖勢。
這一次鐵鏈是從下方攻擊。薩跳起來,在半空中水平的揮動刀刃。他的刀尖撕
開了黑袍,在在金發人胸前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雙足剛一落地,薩忙向后跳
去,險險避開當頭一擊。鐵鏈在空中飛舞的更加快速,看起來就像是形成了一
面銅墻鐵壁。
薩抽出匕首。這是他唯一一件附魔武器。他左手彈轉匕首,將刃尖夾在二指間,
右手揮刀佯攻。金發人將鎖鏈甩上來防御,砸向薩的刀柄。薩放低刀身躲過呼
嘯的鐵鏈,接著揚起匕首。但舞鏈人太過迅速,他猛地改變方向,令薩失去平
衡。薩勉強沒有摔倒,年輕的強盜沒有松開匕首,但不得不放低手臂以維持平
鐵鏈當頭砸下。薩跳向前,盡可能的貼近攻擊者。他揮出彎刀,深深砍傷了金
發人的腿,鮮血飛濺到他的靴子上。鐵鏈調轉方向,狠狠的砸在他背上,把他
筆直的撞向黑衣人。年輕的強盜只覺自己撞上了一面堅硬的肉墻,彎刀脫手。
接著地面迎面而來,他再一次發現自己倒在凱斯村骯臟堅硬的石地上。
老這么摔得我都煩了。薩邊爬起來邊想。
他沒能喘息多久,鐵鏈就筆直的砸在他的身上。冰冷沉重的鎖鏈卷上他的身體,
和余下的鐵鏈一起攔腰扣成環。強盜感到自己被拽離了地面,金發人完全把他
提了起來,薩呻吟著,只覺得喘不上氣。他努力保持清醒,向舞鏈人的腳踹去。
他感到鎖鏈被猛地一拽,從他身上解開。這個高大男子的力氣太大,鎖鏈扯開的
拉力帶的薩也滾躺在地上.他抬起頭,金發人回瞪著他,皺著眉,嘴緊緊抿著,
目光中滿是憎恨。
薩竭力向前揮動手臂,將匕首扔向舞鏈人。附魔的金屬刀刃輕易穿透了脖子上
柔軟的血肉,露在外面的刀柄隨著男人試圖吞咽的動作而上下抖動.鮮血順著傷
口滲透出來,金發男子搖晃著倒退一步,摸向自己的喉嚨.他的眼神不再憤怒或惡
毒,只余下赤裸裸的恐懼和迷茫.他抓住刀柄,把匕首拔了出來,立刻,大潑的鮮血
噴涌而出.
薩滾翻到一旁,慢慢爬起來.他向附近尋找自己的彎刀,發現它就躺在幾碼之外。
他向它走去,這時舞鏈人跪倒在地,鮮艷的紅色血液浸染了他的雙手,他的眼
中是全然的難以相信。沒等薩拿回刀,他就面朝下的栽倒在泥土里。
薩深深吸了口氣,四下環顧。村里的房屋已徹底被烈焰吞沒了。強盜們在鎮子
里肆虐的嘈雜和尖叫也已停止。他的馬已跑得沒影了,他咒罵起自己的倒霉,
好死不死撞上那個甩鏈子的狒狒。他在周身摸了摸,判斷了一下傷勢。被鐵鏈
拽下馬時留在他胸口的淤青已經發紫,他的背和尾骨都很痛,但還沒壞。他被
打掉了好些牙齒,但他的下額仍完好的能讓他晚上在篝火旁享受晚餐。對他來
說這樣就足夠了。
收好刀,薩走近那個金發人。他的附魔匕首就躺在那人的指尖下。舞鏈人面朝
下倒臥在他自己的那一大灘漸漸冷卻的鮮血中。薩就著尸體的黑袍子擦干凈了
匕首。
馬蹄聲蓋過了稻草房頂噼啪的燃燒聲。薩轉過身體,抓著他的匕首。
“這是場不錯的戰斗,ifIdosaysomyself。”
薩認出了這個聲音—盧姆,劫匪團伙的隊長。他驅馬前行,停在尸體的正前方。
“先生?”薩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淤青和流血的傷口。
“我看到了整個過程。大多數剩下那群渣滓”他朝身后森林里那群劫匪的方
向揮了揮手臂—“都沒法活著干掉這樣的人。”
“謝謝,先生。”
薩低頭看著自己的刀刃,無意識的轉動它。
“如果我的人都能這樣打,那我們不需要其它奧羅斯汀的強盜就能拿下凱斯。”
盧姆下了馬,走到尸體旁。他踢了尸體的肋骨一腳,用靴尖把他翻過身來。
那人睜著雙眼但沒有聚焦,大張著嘴,似乎在試圖攫取最后一口呼吸。血液仍
順著他的脖子留下來,但已開始變硬結塊。
盧姆審視了一會尸體,說:“你知道,薩,我想我有個工作要交給你。明天早
上到我的帳篷來,到時再討論細節。”
盧姆一腳踩在足蹬里,翻身上馬。
“現在,”隊長說,“回到營地。其它人已經拿著村子的錢物了。”
盧姆調轉馬頭,再度朝向村子。
“還有件事,薩,”他扭頭說。
“是的,先生?”
“今晚在篝火旁好好享受,別忘了要你自己那份戰利品。我們這次做了票大
的。”
“謝謝,先生,我會的。”
當晚的慶功宴真是棒極了。這次是他們搶的最多的一次。有個人找到了一個存
貨地,搜出了好幾罐上好的紅酒和一大桶蜜酒,足夠讓隊里的五十多號人像葡
萄園的修道士那樣快活了。
營火熊熊燃燒著。美酒四處流淌。人們談論著這次洗劫的戰績,說著說著,他
們的對手被描述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讓人畏懼,他們盜搶的財寶被吹噓的讓最
強的國王都感到艷羨。他們又笑又跳,互相吹噓,直到都昏睡過去。因為這次
戰果非常豐厚,隊長才允許他們這么盡興。盧姆沒跟他們一起狂歡,但第二天
也沒有把這些胡鬧了一夜的家伙們早早叫起來。
沒錯,當一個奧羅斯汀的匪徒正適合薩這樣的人。只要不公然違反命令,他想
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還有其他匪徒做同伴。他得到錢也得到酒,甚至偶爾還
能得到一兩個女士的青睞。一句話來說,生活很美好。
“你來得還真快。”盧姆夸獎道。薩在中午前醒來,在蓄雨桶里草草濕了下頭,
換了繃帶后就直接來找自己的隊長。
“謝謝,先生。”
薩并沒有參過軍,但他相信要尊重年長者。盧姆是這個強盜團伙的隊長,至少
比薩大上十歲。所以薩認為這個人配得上“先生”這個稱呼。
“請坐。”盧姆指了指他帳篷角落里的一個簡陋的椅子。
薩點點頭,遵從了吩咐。
就一個帳篷來說,盧姆這整潔又舒適。在中央支撐頂篷的主桿和另一角之間系
著一張吊床,它對面是一套桌椅和一個大柜子。桌面上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刀
紙,旁邊則點著一柄水煙。在薩坐下的時候,盧姆抽了幾口煙。
隊長向前傾了傾身體,靠在桌子上。
“薩,你在強盜團里呆多久了?”
“一年左右,先生。”
“就一年?”他問。
薩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么說,但我為奧羅斯汀工作了15年,自己帶隊也將近5
年。”他靠在椅背上。“恐怕我記不得那些在我眼前出現過的年輕人了。本以為
你跟隊的時間要更長些,但看來我是把你和其他人弄混了。”
盧姆盯著自己的掌心看了一會。薩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薩,我不為他人的過錯道歉。如果我的人被干掉了,那是他自己的錯。”
盧姆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輕人,然后凝視他的雙眼。薩堅持了一會,但還
是低下視線。
“如果我不記得你在隊里呆了多久,那只是因為我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人死
掉。說句大實話,我甚至不記得他們的名字。對我而言,他們可能都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