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聽到的話、眼里看到的東西讓傅集賢理明顯楞了一下,緊接著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立刻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條,然后用電話撥通了寫在那張紙條上的號碼。
隨后,一陣手機鈴聲就從真中葵的身上響了起來。
“……”
怎么說呢,傅集賢理又看了一眼真中葵身后的墓碑,頓時間那種“陰魂不散”的感覺就在他心間縈繞不去。
“真中小姐,抱歉,我先試一下。”
說著,傅集賢理也不等對方反應,直接伸手按住了對方的肩膀,然后指尖用力的捏了捏。
這什么意思?
身為年上者的真中葵有些懵,陌生人之間尤其陌生異性之間,怎么想也不該在一見面的時候有這樣偏親昵的肢體接觸才對……這不符合常識。
所以她用一種既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了傅集賢理。
“捏別的地方好像不合適。”
“……”
傅集賢理的解釋,感覺不如不解釋。
好在他后面又跟了一句,“至少我得先確定一下你是個活人,真中小姐。”
這下真中葵倒是不覺得他失禮了,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傅集賢,你有點太草木皆兵了吧?”
“不,這不是草木皆兵而是疑神疑鬼。畢竟我已經遭遇過一次這樣的驚悚事件了,再加上真中小姐正是對方介紹給我的……我會有所懷疑也實屬正常。”
“也對,我也是在宗谷聯系了我之后,才察覺到了他變成了那種東西的事實。否則的話我也會認為他已經安詳的死去了。
他最終變成了自己對付了一生的東西,自己成了自己敵人的感覺……或許‘屠龍者終究成為惡龍’這種話也不只是說說而已,反而真的有一種宿命論的意味。”
這下傅集賢理確認了真中葵確實不是JK的事實,這說話方式明顯不屬于高中生。
“聯系你?”
“當然了,中間人自然要雙方都做介紹,不然剛剛我怎么會認出你。”
“難道你不是為了等我專程來到這里嗎?”
這話似乎有點自我感覺良好了。
真中葵說道,“只是巧合而已,我在月璃幡神社打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盡管我曾經調查過你,但總不至于連你哪天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都調查的清清楚楚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傅集賢理怎么覺得最近自己總被調查?
他走到了那座墓碑前,然后說道,“宗谷先生,有一個知名作家曾經說過一句知名的話,叫做‘無言的死,就是無限的活’,你都五十歲了,這種道理都不懂嗎?”
死人肯定是不應該驚擾活人的,至少他是不應該驚擾本來沒什么交集的活人。
“你對日本文學還有研究?”
真中葵有些好奇的問道。
“完全不懂,但常識性的知識我還是有的。”傅集賢理完全不糾結這個話題,他說回正事,“現在的問題是該怎么解決這件事,從昨天開始宗谷先生已經完全不再回復我的消息了。”
“傅集賢,宗谷會接近你的理由姑且不論,你覺得已經死去的他為什么會專門聯系我,要知道這種行為無異于自投羅網。”真中葵非但沒有回答傅集賢理的問題,反而這樣向他提問。
“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畢竟按照宗谷先生的說法,真中小姐似乎是那種專門負責處理靈異事件的人。”傅集賢理自身也對此很是疑惑。
“因為他先前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死的事實,甚至他在刻意回避這件事。他指示你處理深夜中的游尸的時候,壓根也沒有注意到那具尸體其實就是他自己……特殊的往生者往往會按照自己生前的慣性生活,這一點在宗谷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這種狀態下的他會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已死的事實?答案很明顯,是因為有人刻意的提醒了他。”
傅集賢理:“……”
難道這還是我的錯?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好吧,確實是在我對他問出了‘你是死是活’這樣的問題之后他才失去聯系的,但事先我哪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
一直到昨晚為止,確實宗谷玄人表現的跟活人沒有兩樣,否則的話傅集賢理既不會察覺不到半分異常,更不會在對方已死的事實揭露之后表現的那么震驚……昨天宗谷玄人還將自己的工作室與寵物托付給了他,這是幽靈或者鬼能干出來的事?
所以他才會拿死與活的問題直接詢問對方。
事實證明,傅集賢理還沒有那只貍花貓反應敏銳。聯想一下貓咪當時的反應,很明顯它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宗谷玄人的異常,甚至很直接的給出了某種提醒。
只可惜,傅集賢理對靈異類事物接觸的并不多,同行們“懂的都懂”的東西,他屬于“不懂就是不懂”的行列。
“本來的話,宗谷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既死事實對于我們來說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因為這樣我們可以順利接近他,然后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解決這個問題……”
說著,真中葵舉起手刀做了個往下壓的動作,很明顯所謂的解決問題就是直接解決對方的靈體。
只是以她這樣的身材樣貌,做出類似的動作非但沒有任何威懾力,甚至顯得有些可愛……以至于傅集賢理不得不提醒自己注意一下這人已經26歲的事實。
“現在我們算是錯失良機,在宗谷隱匿不出的情況下,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
“果然,那種不該存在的東西就應該消滅掉他嗎?”
“因為他很快就會產生危害。傅集賢,你要明確一件事——沒有人愿意接受死亡、沒有人會甘心于自己的死亡。
所以盡管結果絕對是不可逆的,但那種東西是肯定會為了反抗死亡而做出各種事情,這一點幾乎可以稱之為真理。”
真中葵很嚴肅的說道,這算是一種忠告。
“我明白了,我倒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心理心理壓力。實際上我只是想找一個道德制高點而已,人嘛,做什么事之前總歸還是師出有名要好一些。”
這話說的,好像挺有問題的……好歹宗谷玄人也幫過他不小的忙不是嗎?
“既然第一種方案已經沒辦法實施了的話,那真中小姐,你肯定會有備用計劃吧?”
真中葵只是瞥一眼那座墓碑,然后說道,“這個先不說,傅集賢,你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能力’吧?”
“額,可以是可以,但對于其他人來說,它可不是什么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真中葵好像想要評估一下傅集賢理能在接下來的事件之中發揮多大的作用,所以他自然也就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沒事,我應該能看得見,畢竟雖說我看起來偏小,但是……”
真中葵楞了一下,她好像被傅集賢理稀奇古怪的說話方式給弄暈了,以至于稀里糊涂之下承認了某種自己絕對不想承認的事實。
老實說,這很打擊她,然而她還是得強忍著別扭感把這句話說完。
“但是,我可是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