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就著一閃而逝的靈感,猛地撲向餐桌。
但沒等碰到桌面,那張撕成“凸”形的紙,已經被灰原哀輕輕拿了起來,他撲了個空。
灰原哀看著“哥哥”左邊、緊靠紙張邊緣的兩個小點,若有所思:“這兩個點,很像‘キ’沒撕干凈留下來的。”
按照小孩叫人的習慣,如果小守叫上村直樹“直樹哥哥”,寫起來正好就是“ナオキ兄さん”。
“你們是想說……這是寫給上村的枝條?”赤木量子感覺越來越混亂了。
到現在,她連為什么是熟人作案都還沒弄明白。
而且她和灰原哀還不太一樣。
——按照經驗,灰原哀覺得白石用肯定句說出來的推論,基本就是真相。
所以她直接把“熟人作案”拿來當作推理的前提,但赤木量子和白石的接觸畢竟還少,她還在糾結推理過程,因此反而顯得慢了好幾拍。
灰原哀托腮看著紙條,忽然感覺破案其實有點意思,以后可以多來找白石玩:
“紙條肯定是留給你們的,你不是說那個孩子出門前都會說一聲么,他年紀好像不多大,有手機嗎?還是寫便箋?”
“沒有手機,會給我們留便箋。”赤木量子訥訥答話。
雖然覺得一個小孩叫另一個小孩“孩子”有點奇怪,不過這個小妹妹氣場本身就不太對,赤木量子坐在她旁邊,束手束腳,感覺她就算突然喊自己“孩子”,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那就簡單了。”灰原哀抬起手,細長的指尖懸在便箋前比劃,思索著說:
“這張紙條明顯是被手撕成了這種奇怪的樣子,說不定它原本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直樹哥哥帶我去吃飯,
讓快餓死的小守活過來’
之類的……小孩子經常會從書里學到一些奇怪的用詞。”
畢竟是第一次推理,而且自己圓的句子也有點不通順,灰原哀說著說著,下意識的看向白石,征詢專業人士的意見。
白石在她的注視下點了點頭,然后把手機放在桌面,屏幕上是一幅游戲宣傳圖。
他說:“我在小守房間里看到了類似的包裝盒。”
柯南湊過來一看,日常靈光一閃:
“我同學也玩過這款游戲,玩家可以給自己操控的角色取名,小孩子沒那么多心思,有時想不出名字,就會用自己的名字給角色命名。
“也就是說,這封‘求救信’上的原話,可能就是‘我去讓直樹哥哥幫小守活過來’——小守不是指他自己,而是游戲里的角色!”
赤木量子努力聽了好久,終于慢幾拍的明白了他們在說什么。
她震驚的看向白石:“你是說……是上村把小守騙走了?”
桌邊的另外三人同時點了一下頭。
赤木量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第一反應是“我是不是該回去重讀一遍小學”。
緊跟著又確信“不不不是我的問題,一定是這個偵探太會教小孩了”。
十分鐘后。
上村直樹坐在榻榻米上,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眼神復雜而陰沉的看著電視。
赤木守坐在他旁邊,手里拿著一個游戲機嗶嗶啵啵的按著,偶爾抬起頭,瞄一眼電視上頻繁失誤的親哥,很老成的嘆一口氣,然后繼續沉迷游戲。
電視里的赤木英雄神色難看,不過,由于他糟亂的表現,其他人并沒有覺出異常——這種時候,要是他開懷大笑,才是真的有古怪。
赤木英雄想著下落不明的弟弟,異常煩悶。
正好有隊友把球傳過來,他心不在焉的隨腳一踢,幾秒后,看臺上忽的壓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赤木英雄一怔,茫然的看了看情況,才駭然發現自己那瞄都沒瞄的一球,竟然直接踢進了。
隊友激動的面紅耳赤,他的臉色卻像刷了一層漆,一下白了。
上村直樹剛給赤木守打過一關,抬頭就看到這個場面,怒火噌一下竄上來。
他把游戲機扔回給小孩,轉身找到電話,正想再打個電話過去威脅,這時門卻突然被敲響。
上村直樹一怔,想想赤木英雄現在在球場上,也接不了電話,于是決定先去看看門那邊是什么情況。
他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沒看到人。
然而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又是“咚咚咚”幾聲,聲音清晰,絕對就是他家的門在響,而不是鄰居。
一瞬間,上村直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過,由于經常接觸赤木守,他倒是比別人反應快,立刻意識到了什么。
上村直樹小心翼翼的掛上門鏈,把門打開一條縫,從縫里往外一瞄,果不其然,看到兩個十分低矮的小朋友。
其中的小男孩端著手腕,把玩著電子表。
上村直樹正想問他們什么事,沒等開口,冷不丁額頭一涼,他還沒回過神,人已經神志模糊的暈倒。
白石從側面走出來,在上村直樹撲街的一瞬間撐住了門,防止門被壓得關上。
然后他把門推到合適的角度,伸手進去,把門鏈取了下來。
很多鎖鏈式的門鏈,從外面也能毫不費力的打開。
解開門鏈后,白石又用了些力,連門帶門后的上村直樹一起推開。
灰原哀很少看到白石做刷碗以外的體力活,下意識的跟在他后面轉悠,好像想來搭把手。
不過她在她找準下手位置前,門已經被順利推開到了一定角度。
還好找過來的人都不怎么胖。
幾個人順著門縫溜進屋,剛踏進玄關,就看到客廳里,一個小孩疑惑的探出頭。
——赤木守剛才聽到動靜不對,放下游戲機出來查看情況,他看了看倒在門邊的上村直樹,又看看赤木量子,呆了一下。
沒等他弄清楚狀況,赤木量子已經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柯南的麻醉針時效忽長忽短。
沒多久,被友情拖到客廳的上村直樹就醒了過來。
他看了看赤木量子,頓時猜到事情已經暴露,心里十分不甘。
但一抬眼,又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他家的雜物筐旁邊,手似有若無的搭在棒球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