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軍械庫后,索什揚穿過一條寬敞的通道,抵達戰艦后部的區域。
在離開通道后,一間由黑色石頭作為穹頂的大堂出現在了前方,大堂的另一頭是一串巨大的窗戶。
窗戶的最中間什么也沒有,索什揚從中看到了外面的一片橙黃色的尾跡漸漸融入了絢爛繽紛的洪流中,遠處的渦流也被染上了一抹粉色——在亞空間中一切色彩都是無法用語言直接定義的。
大堂窗戶的邊緣都被染上了顏色,畫上了星際戰士們的圖像,而帝皇更是無處不在。
祂在壁龕里向下俯視,由精心排列的石柱撐起來,用劍指向天空。
這里便是星火號上的教堂,同時也是星際戰士們臨時修道院。
帝國的戰艦上可以沒有武器,但一定會有教堂,那是在漫長航行中保持水手們忠誠與士氣的最好方式,也是亞空間航行的另一個保障——帝皇的目光會注視這些航行于危險之海的艦船。
穹頂上大部分作品描繪了星際戰士們進行戰爭,進行修整,研習技藝和犧牲的情景。
而占據顯著位置的帝皇的臉上,則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憂傷,這種憂傷直擊索什揚的靈魂。
他正向下看去,他的左手向前伸出,祝福著他的子嗣們。
索什揚繼續前進,這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仆役和機仆,因為修道院是星際戰士們的心靈家園,也是他們最私密的場所,凡人絕難涉足其中。
隨后,一道黑色的鋼門被拉開了,索什揚進入到一間小教堂里——在修道院里有很多這樣小教堂,內心遭遇困惑的星際戰士會在這里與牧師進行告解。
一道孤零零的光束穿過了厚實的墻壁,照射在小教堂中心,在三十碼外的另一側是一個玫紅色的窗戶。
這里的墻壁由黑色石塊雕刻而成,鑲嵌著許多稀有礦物,金和銀點綴著一切。
索什揚停駐在光線的中心,單膝跪下,仰視著那金色的天鷹徽章。
在鷹徽之下,是六面旗幟,其中一面是戰團的團旗,其他五面分別是一連,三連,四連,六連和七連的連旗,這些都是從世界引擎的殘骸中回收而來,并且無一完整。
索什揚一言不發,只是靜靜注視著。
直到半個小時后,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他。
“我來此沉思。”
索什揚沒有回頭,他知道來的是誰。
“恕我直言,您對此已經花了足夠的時間,就像凡人時常會說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頭戴著骷髏頭盔,動力甲已經染成黑色的亞茲丹·沙欣尼安出現在索什揚身后。
“現在你是我們的戰團長,你必須讓自己負起責任。”
索什揚站起身,轉頭看著亞茲丹·沙欣尼安,戰團的牧師。
他的動力甲已經徹底染成了黑色,每寸都是,并且從靴子到脖子都刻著密集的禱文。
在他右金屬手套中攥著一根牧師權杖,杖頂是金色的帝國鷹徽,未啟動的立場在微光中閃耀。
“剛剛洛薩告訴我,馬'侃德二號接近了。”
亞茲丹繼續說道:
“你準備好了嗎,戰團長。”
作為戰團牧師長,原則上亞茲丹雖然受索什揚管轄,但實際上又脫離了簡單的上下級關系。
因為他要負責整個戰團的靈魂和思想,自然也包括索什揚的。
“我準備好了。”
索什揚有力的回答,對上亞茲丹嚴肅的目光。
“戰團現在需要領導,強而有力的領導,索什揚,你不能在這個時候陷入迷茫。”
“我會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這次任務非常重要。”
亞茲丹的耳語回響在修道院的密室內。
“我們戰團現在如同一個病重未愈的人,身體已經完全干涸,無法接受那么最微小的失敗,必須抓住每一份營養。”
“我會將那些物資全部收回,為了戰團。”
“這會是你作為戰團長的第一次真正考驗。”
“那么我歡迎它,牧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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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造世界馬'侃德二號,泰拉標準時間0200
“這些文件囊括了議程回顧。”
軌道防御站的站長索拉將軍揉了揉自己那胖嘟嘟的手,然后轉頭說道:
“還有什么問題嗎?洛肯教士。”
這些話將他從過去兩個小時中占據其思維的無聊濁氣中拉出來,這位身著紅袍的機械教教士搖了搖還沒有安裝太多機械插件的腦袋。
戰略室是安靜的,站長后面的圖像屏幕閃著光,光線依然暗淡。
角落里的抄寫機仆的咔噠聲隨即停止,因為它的自動鵝毛筆幾分鐘前就完成了記錄,其他防衛軍軍官都在盯著他。
“沒有問題,長官。”
洛肯攤開了手,干癟的說道:
“一份內容完善且精密的回顧,就像以往,您簡直就和沉思者計算器一樣嚴謹。”
“確實如此?”
一個斜戴著軍帽的年輕軍官忽然問道,那男人無情的眼神和洛肯喜歡施加給機仆的鈍擊一樣有力。
“得到你的認可真是讓我們松了一口氣,下次我和法拉教士分享全息簡報時一定會把你的重要觀點告訴他。”
其他十三位本地防衛軍軍官則沒有反應,但洛肯能感受到到他們的竊喜。
他被激怒了,他的身體大部分還是軟弱的有機質,因此控制不了情緒是很正常的。
洛肯壓下火氣,把它變成一次恭敬的點頭。
他原本可是大主教最喜愛的學徒,但是在他的導師死于一次“意外事故”后,他就非常理所當然的失勢了,被從前途遠大的軍械制造廠趕到了防御軌道上,就像被廢棄的不良品一樣。
那些敵視他的人可都等著他那僅有的一些金屬義肢在灰塵中生銹呢,連過去他瞧都不瞧一樣的防衛軍也開始給他使眼色了。
“那么。”
站長用一種十分和藹的笑容看著洛肯,說道:
“洛肯教士,能請你進一步闡明我提到的最后一點?”
“最后一點,長官?”
洛肯歪著腦袋,假裝沒聽懂,他之前一直在聽內置耳機里的二進制音樂。
“是的,不到一分鐘前提到的。”
洛肯什么也沒說,室內的沉靜延展到痛苦,不自然的長度。
最終,被敲響的艙門打破了,洛肯真想保住開門的人狠狠親一口,再給他抹上圣油,再破例給他吟誦一首圣歌。
“誰!”
站長和藹的假面立刻被撕碎了,他大聲咆哮起來,凝視卻始終沒離開洛肯。
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站長皺著眉,輕揮他的傳感棒打開了鎖。
艙門滑開,一個身穿鳥卜儀部門制服的年青人迅速走進來。
“什么事?”
站長呵斥道,那人快速的敬了個禮。
“隊長的緊急簡報,長官!傳感器剛剛報響,星系軌跡監測站邊緣的前哨鳥卜儀,探測到一艘獨立的艦船從亞空間闖入真實宇宙!”
“身份?”
“我們還在進行核實,長官,但對龍骨標識和身份代碼的初步掃描顯示它……它可能是新法洛斯號。”
“新法洛斯號?”
站長皺起眉頭。
“它不是在一周前就起航前往極限星域了嗎?”
馬'侃德二號行星雖然已經衰落許久,但它依舊是一個鑄造世界,泰拉高領主議會仍然會下達生產指標,讓它提供輕武器給一部分要塞世界和星界軍軍團。
而且馬'侃德二號也是少數還能生產馬卡多型重型坦克的鑄造世界,雖然這在坦克已經相對落伍了,但仍有一些星界軍會裝備。
“是的,長官,隊長就是這么說的,我們已試圖向它打信號,但沒得到任何回復……通訊可能被小行星帶阻斷了,但他們絕對收到了我們的消息。”
“她有多遠?”
“剛進入星帶,長官。一旦駛過離錨地只有三個小時航程。”
“先生們,似乎我們有情況了。”
站長向集合起來的軍官們說到:
“防御系統立刻進入戰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