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泰拉歷.930.M41
奈森星系,奈森六號行星,亞空間節點
三小時前,戰艦出現在亞空間節點附近,在身后留下了一串等離子霧和引擎的火焰。
這艘船就像冬日午夜的夜空一樣漆黑,它的邊緣被─種磨損過的閃閃發光的青銅浮雕覆蓋著,體現出
一種軍事化的美——由鋼鐵山脊和哥特式的脊骨建筑物。
如果非要描述的話,那就像是一支帶倒鉤的矛,黑藍金的混合青銅色從虛空中噴涌而出。
附近沒有活躍的船只,帝國的,異形的或者其他的,也沒有人知道這艘船在一萬年前的荷魯斯大反叛中的名字。
這艘船在那個最骯臟的年代曾經懸掛在泰拉上空。
當時泰拉的大氣層正在燃燒,無數艘戰艦彼此怒吼,將火焰涂滿天空,而下面的星球,那人類的搖籃也被引燃。
這艘船當時就在那里,它殺死了忠于黃金王座的船只,把它們從軌道上拋下,撕開泰拉的云層砸進帝皇的城市。
它的名字在一種來自一個死于世界的死去語言中,而在帝國的高哥特語中,它被翻譯為迦南之聲。
但是現在,它不再為叛逆著服務,而是為它曾經攻擊的帝國服務,因此也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無縛之魂。
龐大的戰艦靠著低燃的引擎向前移動,在寂靜長眠中切割空間。
在華麗的艙室中央,有一個人坐在黑鐵和光亮青銅制成的王座之上。
他身穿銀灰色的戰甲,護肩上是雙劍交叉的紋章,肩膀和腰部掛著鎖鏈,上面串著念珠和天鷹徽,戰士的每一個動作和他指揮的飛船的每一次顫抖都使這些飾品叮當作響。
而他呈現給世人的是一張嚴肅的臉,
一群人在周圍活動,身穿帝國海軍制服、沒有徽章的軍官們在各種控制臺、桌子和顯示屏前工作。
一個披著紅袍的人坐在寬大的舵輪控制臺上,把一根沉重的鋼桿推到鎖住的位置,看著面前的顯示屏,讀著滿屏滾動的符文——海量的文字無情地傾瀉而出。
對于機械教士來說,這樣的知識流動毫無壓力。
“檢查完畢,大人。”
洛肯回頭喊道。
“所有甲板,所有系統,都很穩定。”
坐在王座上的阿斯塔特慢慢地點了點頭,但他還在等待著什么。
很快,另
一個聲音,平靜但被疲憊所染,在艦橋的另一頭,從刻在金屬墻上的石像鬼嘴中的喇叭里冒出來。
“目標檢索成功了。”
最后,坐著的巨人站了起來,幾個小時以來第一次說話。
“很好。”
巨人的聲音低沉柔和,但卻又有一種奇怪的冰冷質感。
他便是這艘戰艦的主人,星界騎士的戰團長索什揚·阿列克謝。
距離新巴達布之戰已經過去了三年,這也是星際戰士難得平靜的三年,除了泰拉派出的監督使者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插手機會,并一次次向索什揚抱怨外,幾乎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只有幾件小事被索什揚記住了。
首先是烏木圣杯教團的大修女親臨奈森四號,接走了陣亡修女的尸體同時,也帶走了維萊茨修女——據說大修女和維萊茨兩人在教堂里單獨相處了五個小時,兩人的談話內容不得而知,不過在離開之前,維萊茨告訴索什揚,她還會再回來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對方要回來,但索什揚還是懷揣著友誼送走了對方,并將一個從休倫軍械庫里繳獲的鐵光環贈與她,作為那串玫瑰念珠的回禮。
除此之外,便是新兵的事,第一批改造成功的新兵已經正式入列,并開始訓練,索什揚將此事全權交給阿爾明與索爾,并相信他們能夠帶好這些新血。
而他本人則專注于第二批新兵的招募。
在一年前,第二次新兵篩選開始了,這次的數量比第一次要多一倍。
經歷了嚴格的挑選后,總計有107人成功晉級到最后。
這批新兵已經開始進行初步的改造,有了經驗豐富的藥劑師瓦列爾的幫助,索什揚相信這次新兵改造成功率會比之前高很多——雖然他鄙夷瓦列爾的人格,但不說不上,這家伙在技術層面確實有幾把刷子。
特別是灰髓的排異反應,他居然找到了緩解的辦法。
剩下的就是一些“雜事”了,諸如軌道船塢的修復,星堡的修復,物資的補充等等。
至于那位“密探”先生,他現在完全置于塔洛斯的掌控之中,每天給他那位主人發送一些不痛不癢的情報——至于何時收網,塔洛斯的態度很曖昧,他的原話就是“抓狐貍不能心急”。
總之雖然知道自己被黑色軍團的每個重要人物盯上,但索什揚也只能裝作沒事人一樣。
可以說他這三年的時間,大部分都花在戰團和同盟上,甚至個人訓練都落下不少。
至于他現在為什么會出現在星系邊緣?
單純是因為一則警報。
根據臨近星系近期傳來的消息,最近暴風星域出現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廢船。
但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這些廢船中的一部分經過檢查后,被發現有相當一部分來自一千年前,雖然保存狀態已經差得不能再差了,但里面還是有一些可以回收的寶貴物資和科技。
可這也不是真正的重點。
重點在于,那些廢船上的“貨物”遠不止寶藏這么簡單——里面還有大量極度危險的純種基因竊取者。
按照過往的經驗,只要有一個這樣基因竊取者純種溜出來落到某個星球上,很快星球就會出現基因竊取者邪教。
所以在收到這個警報后,索什揚不敢輕視,第一時間領著旗艦奔赴警報地點。
同時勝利之痕的機械教代表們在出發前,也向索什揚表示,如果他找到什么有價值的古代科技,他們愿意出高價回收。
閑了很長時間的索什揚,也難得動動筋骨。
“報告,目標無任何電磁或者熱能讀數。”
在艦橋室西墻上的一個壁龕里,占察之主宣讀了他的報告。
雖然他是人類,但他的聲音是機械的,他的半邊臉、喉嚨和軀干被精細的仿生體所代替。
“接近目標,打開全顯儀。”
索什揚低聲說到,他一直盯著眼球顯示器,但駕駛室前面的大屏幕卻被猛烈的干擾弄得半死不活。
他一點也不擔心,在穿過亞空間后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靜態煩惱。
眼球顯示器總是需要一段時間來重新調整恢復。
有時,甚至能從從僻啪作響的屏幕上發出的模糊信號的灰色風暴中看到一張張面孔——倒下之人、迷失之人、被遺忘之人和被詛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