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哈特曼走過戰壕時,老鼠們在他腳邊抽搐著,如兔子一般的雙腳垂在地上,滿是塵土的毛皮里全是虱子。
一個士兵的破嗓子尖叫著,以激光槍的全自動模式朝著他在防御工事下挖好的休息處亂開槍——似乎那些大老鼠嚇到他了,也可能是他的噩夢嚇到了他。
負責陣地的連長很快到場,從瘋狂亂叫的士兵手里奪走了步槍,接著給了那士兵的下巴一記下勾拳,頓時傳來一聲骨頭碎掉的聲音,那人倒在水溝里呻吟著。
哈特曼臉上沒有神表情,只是在經過連長身邊時輕聲說道:
“他被壓垮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自從圍城戰開始,哈特曼已經見過許多士兵在殘酷的戰斗中精神崩潰,甚至于瘋癲的,畢竟真正的職業軍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是被臨時征兆的,既沒有訓練,也沒有準備。
而面對這種情況,軍官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為了不讓恐慌蔓延,最常見的手段就是直接處決那些精神崩潰的士兵。
每個團的標準都不太一樣,
哈特曼心中,只要別用武器攻擊自己人就可以原諒。
但這個人剛剛已經朝自己戰友開火了,
哈特曼無論如何不能留下他。
“是——”
連長只遲疑了兩秒,隨后便拔出手槍,朝倒地士兵的腦袋補了一槍,徹底終結了他的痛苦和噩夢。
“那些老鼠也別放過,洗洗干凈也是肉。”
隨意的拍了拍一臉茫然的連長,
哈特曼轉身回到了他的小窩,夜晚他根本不敢在自己的屋子誰,他害怕自己一出來就發現士兵們崩潰了,綠皮沖了上來。
因此晚上他都是睡戰壕——其實是半醒半睡,以隨時應付緊急狀況,。
所以到了白天,他都需要補兩個小時的覺。
哈特曼走到了在第三道交通壕里的指揮所門前,門上覆蓋著聚酯纖維制的保護層和防毒氣的暮簾,隨后他打開沉重的大門,翻開幕簾,走進了深深的坑道里。
軍官的防空壕建在相對校審的位置,里面的燈光由燒著鈉的燈提供,光線很冷,如同霜一樣白,地板由完好的防泥板鋪成,里面甚至還有些文明社會的象征——書架,書本,圖標,以及衣帽架。
當然,這些都是戰場上撿來的。
在走進指揮地道里時,哈特曼先注意到了埃利·西蒂,一個16歲的小伙子。
他性格隨和,頭腦簡單,因為開槍準頭很糟糕,別人都叫他“盲仔”,不過哈特曼知道他原本在一個小廣播臺工作過,因此讓對方成為了自己的傳令兵和通訊員。
這也是他唯一的隨從了,人手緊張,幾乎能上戰壕的都上去了,他的這個團基本沒有文職和后勤人員。
其實哈特曼并不喜歡呆在這孩子的身邊,對方的年紀和他明亮的眼睛都讓他想起失去的故鄉,但可能也是這個原因,他才把對方留在自己身邊,他也說不清。
“別站著了,坐吧。”
哈特曼坐到自己的小野營桌子那里,埃利猶豫了一下,然后坐到了長官要求坐的位置。
“你看起來和我想的一樣餓。”
就好像是計劃好的一樣,伙夫端來兩碟食物——炒碎的蛋白塊加老鼠肉,還有一大塊烤的硬硬的淀粉。
當哈特曼已經大快朵頤的時候,埃利還在盯著盤子看。
“趕緊吃吧,你不是每天都有機會吃上軍官配給的食物的。”
埃利緊張的拿起自己的叉子吃起來,這是他在這幾個月里吃過的最好的一頓飯,這讓他想起他在廣播站當學徒工程師的那段日子。
吃了沒多久,他就狼吞虎咽起來。
哈特曼在一旁笑著欣賞著,等到用餐結束,就是談正事的時候到了。
“那么今天早上的軍用快訊說了什么?”
“我不知道,長官。”
埃利說道,將公報包裹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我只是帶著過來的,我從來不問這里面是什么。”
哈特曼暫停了一會兒,大口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凈化水,然后伸手去拿包裹。
在哈特曼解封塑料包裹,拿出打印的文件時,少年的思緒游走著。
“我一晚上都在等那玩意給我消息。”
隨后,他指著那個建在泥濘的墻里的一臺閃著綠光的戰術通信機。
“但是它什么也沒告訴我。”
哈特曼掃了一眼從包裹里拿出來的快訊。
“嘖嘖嘖,壞消息,全是壞消息,最后一個發電站也要守不住了,又陣亡幾個上校,援軍依舊不定期發來‘即將抵達’的信息,咱們的海軍依舊在軌道上開宴會,他們已經宣稱用軌道轟炸擊斃綠皮軍閥三十幾次了.....星際戰士們呢?為什么沒有一點關于他們的消息?他們不會也在度假吧?阿米吉多頓什么時候成了度假勝地了。”
埃利吃完飯,感到全身暖暖的,很舒服,雖然剛才長官好像在說一些很不好的事,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
“長官。”
哈特曼抬起頭。
“什么事?”
“我想,嗯……我想敵人進攻的時候要到了。”
“你怎么知道……”
埃利正準備接話,結果第一波炮彈呼嘯而來。
哈特曼幾乎是跳著站起來,并掀翻了桌子,他突然的動作而不是炮彈的尖嘯,令埃利也震驚的跳起來了。
阿米吉多頓第9步兵團的團長摸索著他的手槍,然后井然有序的在腰部掛上手槍皮套,之后他在一堆書下面抓起了通訊器上的講話器。
“所有單位注意!武裝起來,武裝起來!準備迎接敵人!”
他有預計過綠皮會夜襲,但沒有預料到綠皮會選擇他們最松懈的時候發動突襲。
這些畜生也長進了啊!
就在炮彈砸進戰壕的時,哈特曼沖出了指揮所的防毒幕簾,一大片塵土從他身后的戰壕頂上落下,狹小的通道里充斥著士兵們的吼叫。
忽然,一枚炮彈嘶吼著砸在了比哈特曼位置更低的一處戰壕后壁上,炸開了一個可以容納一輛摩托的洞,并將兩個慌亂的士兵掀飛。
一瞬間,哈特曼身上便已經滿是泥水,他抓起了他的指揮劍,慢慢爬向戰壕頂部的開火位置。
戰壕里一片混亂和恐慌,分散在各個方向的士兵跑向自己的位置,尖叫和嘶吼此起彼伏。
“靠!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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