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斯維的先知議會大廳位于一個精致的圓頂內,高高聳立在群峰和高塔之間,雄偉地矗立在巨大的方舟世界的頂端。
它被一團靈能能量包圍著,這使得穹頂在物質世界與非物質世界之間若隱若現——只有議會成員自己才能保證在接近其古老的網道門時找到相應的房間,其他來訪者可能會穿過傳說中的門戶,在另一邊只會發現一片虛無。
對于未入會或是未受邀請者而言,通向先知議會的大門實際上是通向扭曲痛苦的亞空間之門。
在先知議會的大廳里,烏斯維的先知領主們可以在他們龐大的靈骨矩陣中見證任何事件的發生,無限回路本身連接在高臺,大廳中心的祭壇上,其迷宮般的廣袤空間延伸至烏斯維上每一個閃爍著的生命光斑。
但是現在,議會大廳里的每一張面孔都在注視著一個女性靈族美麗的容貌,她臉上帶著和尋常靈族不同的堅毅冷漠,半透明的白色長袍自由地披在她優雅的身軀上,彷佛被神圣的微風吹拂著飄蕩,那雙令人驚訝的藍眼睛閃爍則著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可怕光芒。
如果不說出她的名字,恐怕誰也料想不到,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美麗之物會是可怕的狂嚎女妖之主,同時也是顯存的幾位鳳凰領主之一,賈恩·扎爾。
“我要見埃爾德拉。”
她平靜地重復了一遍,但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它們似乎直接穿透進了議會中艾達靈族們的意識。
“這次事件烏斯維不能置身事外。”
“賈恩·扎爾領主,你語言中的暗示是一種褻瀆。”
一名先知議員嘶嘶地說道,他的面孔棱角分明且蒼白——他是先知議會中年齡最大的,那嘶嘶作響的聲音中帶著歲月的沉重感。
“你是否認為在你來到這座大廳之前議會沒有預料到這次威脅?你真的認為我們沒有做好準備嗎?”
其他人低聲表示同意,科摩羅發生的事沒有被先知議會注意到是無法想象的。
強大的埃爾德拉·烏爾特蘭大先知更是如此。
“如果你們做了準備,那么為什么埃爾德拉不敢見我?”
賈恩·扎爾將她那雙燦爛的藍眼睛轉向這位經驗豐富的遠見者,凝視著他的靈魂,考驗著他的心靈。
年邁的艾達靈族退縮了,彷佛被冰冷,美麗的手指觸碰到一樣。
即使在議會大廳的圣殿中,議員們也很清楚,這位鳳凰領主的脾氣很不好,如果她真的發飆,恐怕也只有大先知能安撫得了她。
就在眾先知有些不知所措時,一個聲音響起了。
“賈恩,這件事之前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維羅妮卡自有她的命運,科摩羅是她必須要去的地方,包括她要遇到的那些人.....可預言從不是萬能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我們能夠預見時間本身的終結,對此又能做什么準備呢?”
大先知埃爾德拉的聲音慢慢地傳播在空氣中,彷佛從四處傳來,那聲音如此低沉以至于幾乎無法聽清。
“你的意思是袖手旁觀?你和瑪勒絲的勾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賈恩·扎爾瞥了一眼會議廳中央高臺的祭壇,在那里,艾爾德拉閃爍著微光的形象已經成功的顯現出來,這也代表著一件事,對方現在不在方舟上。
那么他會在哪呢?
她已經懶得去猜了。
看著對方不耐煩的神情,大先知的臉上皺起一個復雜的微笑,融合了家長式耐心和戀人般無奈的表情。
“不,這不是我的意思,沒有選擇的未來比鳳凰王的羽冠還要罕見,我只是想說,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有些事情是不應該避免的,看似盡頭的失敗只不過是一個成功的開始。”
“夠了。”
賈恩·扎爾打斷了大先知的話。
“我不會坐視維羅妮卡落到任何人手中,當初我幫助你將她從那個地方帶出來的時候你就承諾過,不會犧牲她去成就你那些所謂的偉大計劃,你食言了,那么我也就不會再遵守任何諾言,我會帶走她。”
“賈恩·扎爾領主!你是在撕裂整個靈族的未來!”
某個議會成員嘶嘶的聲音穿過靈骨大廳,就像一把鋸齒狀的匕首刺穿肉體。
“未來?靈族的未來絕不會在你們這個陰暗的小議會的密室政治中!”
賈恩·扎爾厲聲反駁,眨著她那兇狠的雙眼瞪視著對方,那股煞氣逼得對方后退了幾步。
但是當她轉過身來時,大先知的聲音已經沉寂下來,他那閃閃發光的形象已經從房間中央高聳的祭壇上消失了。
“看來他已經說夠了。”
狂嚎女妖的鳳凰領主帶著譏諷的酸澀微笑說到,隨后洞穴般的房間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陰影像蜿蜒的壁畫一樣點綴著華麗的圓頂屋頂,似乎在不斷的扭曲滑動,彷佛因為這里的氣氛而在不適中扭動。
雖然烏斯維議會大廳早已習慣于這種激烈的爭辯,因為先知們相互爭論并指責對方對于預言的不同解釋,在數千年的時間里,從艾達先知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扭曲能量已經逐漸滲透到了會議廳本身的結構中。
每隔幾千年,這個大廳就必須由埃爾德拉親自進行凈化儀式,以防止它對在神圣議會大廳內集會的先知會議施加自身的暴力影響。
但這次的爭論,因為有一位強大的鳳凰領主參與而更為激烈,估計馬上就要進行凈化儀式了。
隨后,賈恩·扎爾嘆了口氣,環顧聚集在一起的議員們,接著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看來尹比里斯是要介入這次事件了。”
烏斯維二號人物翡翠先知塞阿克齊低聲說到,他不愿意打破寂靜因此直接通過自己的意念發言。
“越是這種時刻,我們越是要謹慎的對待每一次變化。”
其他人點點頭,為翡翠先知的沉穩又一次讓議會恢復了平靜感到釋然,他們中誰也無法回憶起塞阿克齊不在議會的時候——他是一位一直存在于集體意識中的人,鎮定自若,就像一劑精神良藥。
在埃爾德拉本人缺席的情況下,議員們向塞阿克齊尋求領導和指引,畢竟大先知經常在議會中缺席,僅僅作為一個幽靈和一個響亮的聲音出現。
至于大先知現在在哪,估計只有阿蘇焉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