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才是灰髓計劃真正的目標,是嗎?”
索什揚發現到這個時候,他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靜,甚至冷靜得有些可怕,亦或者說內心一直壓著的一塊石頭解脫了。
“什么網道,什么重建軍團,都只是一個騙局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復活薛西斯。”
“所以這就是你最后的結論?”
“難道不是嗎?”
凡者微笑的看著索什揚,反問道:
“那么這些又都是誰告訴你的呢?”
索什揚眨了眨眼,頓時回味過來,低頭沉思片刻,然后輕聲道:
“這些話都是惑者告訴我的.凡者,你的意思是,他告訴我這些并沒有打算把我引向真正的灰髓計劃?我記得惑者說過,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質疑和反對.凡者,你之前說這個計劃是陷阱,但你卻又在薛西斯死后依舊同意繼續這個計劃,那么我大膽的假設一下,復活薛西斯也只是計劃中的一個步驟,最終的目標還是和一萬年前一樣,為你們提供一個無比強大的軀殼,對嗎,凡者?帝皇?最終,索什揚會毀滅,薛西斯也會毀滅!只有一個超越現實與至上天界限的神靈會在銀河中崛起!”
雖然索什揚的語調逐漸變得激動,但凡者卻始終只是微笑的看著他。
說著,索什揚將手指向那副畫。
“就像那可悲的神靈一樣,繼續吞噬著未來,在顫栗中茍活!”
男孩收斂起笑容,直勾勾看著索什揚,當他說話時,聲音卻變成了帶著回音的渾厚男聲,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銅鐘。
“這有什么問題嗎?”
隨后他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向索什揚,同時身上泛起金光。
“為了人類的存亡大業,為了兆億生靈的福祉,為了讓散落在宇宙中的人們不需要蓋勒力場也能穿梭群星,不需要星語者的詭異夢境也能自如交流,為了讓人類成為一個超越靈魂限制的種族,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犧牲的,也沒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毀滅的!”
宏偉的聲音回蕩在索什揚耳邊,當對方向前一步時,他本能的后退了。
一步,一步,原本矮小的身形迅速暴漲,正在轉變為一個和索什揚一樣身穿金甲巨人。
“沒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利用的!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反對!我既是人之初!也是人之最!我是人類天然的不可置疑的統治者!我有權力處置任何人!”
索什揚第一次感受到冷汗狂飆的壓力,他一步步向后退去,而對方則在一步步逼近,身形越來越龐大,并從森然的巨大利爪中抽出了一把燃燒的長劍,仿佛是一輪刺眼奪目的太陽,照得索什揚幾乎睜不開眼。
“沒有我,人類無法走向繁榮!沒有我,人類還依舊被困在黑暗的長夜中!是我在引導和磨練這個種族!是我征服人類的搖籃世界,接著是整個銀河,鐵腕是必須的,我必須掌控一切!人類需要統治者,只有統治才帶來的無上秩序!我——全人類的統治者——將帶來救贖!”
對方已經近在眼前,近到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把索什揚攥在手心。
面對山崩一般的巨大壓力,索什揚近乎窒息了。
近乎是本能的,他慢慢將手挪向腰間的劍。
“任何人!任何物!都應該為我所用!就連我的兒子,也是如此!”
在對方俯身的一瞬間,緊咬牙關的索什揚瞬間被染成銀色,不只是盔甲,還是他的臉,同時他腰間的圣炎劍也在尖嘯聲中被拔出劍鞘,螺旋狀的劍身上燃起冰冷的黑焰。
下一刻,壓力消失了,那刺目的金光也消失了,只剩下那輕飄飄的簾帳還在微微拂動。
索什揚瞬間清醒過來,他看到自己手中的劍正指著變回孩童的凡者。
“啊!”
一秒后,他驚恐的松開手,連連后退甚至撞倒了一片陳列架。
在眾多器物清脆的摔落,粉碎的同時,圣焱劍也重重的跌落在地攤上。
“我我.”
索什揚終于意識到他剛剛做了什么.
他竟然對人類之主拔劍相向了!
這種事只有那些名為叛徒的原體們做過,可今天他卻——
凡者垂眼掃了一下圣焱劍,背著雙手輕笑道:
“索什揚,你已經給出回答了。”
“我不是我.”
索什揚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凡者卻意味深長的冒出來一句。
“有人和你說過,不管是面對誰也一定要知道反抗,對吧?”
索什揚無言以對。
凡者卻走向那些被摔碎的藝術品,拿起一塊殘片。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吞噬未來確實只能茍活,就像這些東西,即便恢復也會有肉眼難辨的裂紋存在,等待下一次破碎后變得更難以修復。”
說著,他將碎片一扔,那些殘片和破碎的陳列架又自動的物歸原處,變成最初的樣子。
“碎了,就是碎了,無論怎么修復,怎么補救,都無法改變它曾經破碎的現實。”
“抱歉.”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作為索什揚,你做的很好.不過有一點我需要糾正,灰髓一直都是一個陷阱,過去是,現在也依舊是。”
“我我不太明白。”
“答案我找不到,但你能找得到。”
“為什么?”
“只有你才能尋找到阿蘇焉與不滅星隕的真相,這盤棋上有多少個棋手,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但我們能推測出,在這重重迷霧之中還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甚至比那四個毀滅大能還要隱蔽。”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馬卡多”
“這是一場豪賭,盡管里面有著各種各樣的風險,但它們認為很多風險是可以規避的,相比于巨大的收益,承擔一些風險在接受范圍之內然而始終有一個難以預料的變數在左右一切。”
“是什么?”
“時間.一萬年的時間,很多事就改變了,這個計劃到底還是不是按照最初的計劃在進行,誰也不知道,我不知,惑者也不知,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
索什揚皺起眉頭。
“馬卡多嗎?”
凡者搖搖頭。
“馬卡多早已逝去了,現在主導這個計劃的,是他的‘意識’,或者說用記憶塑造出來的,接近于馬卡多的那個‘他’,但.就像你認為的那樣,僅僅擁有記憶,便是那個人嗎?”
索什揚低頭陷入沉思,他感覺整個事情不僅沒有理順,反而越來越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