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泰拉歷41
暴風星域,奈森四號軌道空間,‘望遠鏡’天文觀測站
作為整個行星軌道設施的一部分,天文觀測站并不是一個很起眼的部分,雖然人類已經盡可能的探究了太空的奧秘,但對于行星運轉的軌跡,恒星系可能出現的某些變化,依舊很難做到徹底的預測,因此即便已經進入了太空時代數萬年,人類依舊需要持續不停的觀測太空與天體。
而承擔這個職責的便是天文學家。
某種意義上,他們屬于帝國知識體系中很特殊的一環,因為機械修會同樣也會研究天體,而這些學閥都會本能的試圖壟斷某一領域的知識,然而奧利匹亞協議中明確規定,天文學并不屬于機械修會的知識壟斷范疇,因此天文學研究會與機械修會的關系一直處于某種非常曖昧又詭異的形態之中。
大多數有一定能力和財力的世界,都會培養自己的天文學家,他們不僅僅是學者,也是這個世界第一道預警,星辰的變化往往昭示著整個星系乃至于整個星區的變化,而直觀的觀測遠比等待模棱兩可的星語訊息要容易的多。
相對應的,天文觀測站雖然不大,人也不多,但待遇卻還算可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單獨房間,還有諸多休閑區,圖書室等,還有專門的機仆服務,很多人甚至愿意終老一生都待在觀測站里。
不過今天,這個觀測站卻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之中。
起初,只是通訊器那持續蜂鳴著靜電的干擾聲,幾乎所有可以與外界聯絡的設備都遭到了干擾,那是令人頭疼的虛無嘶嘶聲,甚至如果仔細聽似乎里面還夾雜著乞求、痛苦和尖叫。
然后就是所有對外通道都被封鎖了,鄰近的軌道站絲毫沒有察覺一旁的觀測站發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沒有人關心那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天文學家。
整個觀測站被封閉了,被絕望包裹。
對于大多數有智慧的生靈來說,這種絕望的等待是一種尖叫的永恒,這不是簡單的受苦,不是隨著整個世界陷入黑暗而帶來的苦難,即將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入侵,而是讓人心臟碎裂般的恐怖和威脅,是可以被完全感受到的恐懼——
“啊”
當蜷縮在一個隱蔽小儲藏柜里的娜塔莎蘇醒時,她差點尖叫起來,好在她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在那可怕的夢境消退之前,她就做出了保護自己的本能動作。
然后她意識到,并沒有威脅,她被自己的夢嚇壞了。
她顫抖的松開了手,忽然感覺干燥的喉嚨里有一股鐵銹味,然后她看向自己的手,上面那干涸的血跡是如此刺目。
她眨著眼睛,直到把現實和幻想區分開來。
這是塔林的血,她的未婚夫
他們在一艘難民船上出生,在數年的漂流后來到了這個有著阿斯塔特庇護的世界,娜塔莎和塔林的父親是好友,他們原本是另一個世界的天文學者,但那個世界卻陷入了戰爭之中,他們被迫逃離出來并借助他們優秀的技術和誠實的態度,在軌道管理者那里獲得了新的天文學家職位,也讓娜塔莎和塔林這隊青梅竹馬能夠在相對優渥的環境下成長,自然而然的,他們也學習了父輩的知識,成為了天文學徒,為將來接班做準備。
然而這一切都被那些龐大的,帶著利爪的怪物給毀了——
不久前的那一幕又像幽靈一樣在她腦中浮現.
“娜塔莎快.快逃!”
塔林努力掙扎著,但他被挑在半空中,隨后巨大的爪子噗的一聲劃破了他的喉嚨。
她躲在通風管里,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尖叫,塔林的脖子切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利爪割開頸動脈和氣管。
隨著一股熱血噴出,代表著生命的液體在墻壁和天花板上留下出了一片圖案。
之后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逃走的了。
或許她能夠活下來,單純就是因為她身材嬌小,體態輕盈,從童年開始就特別喜歡在觀測站那些扭曲的空間里進進出出,甚至還會爬進墻內,在墻內相互交錯的縫隙中蠕動和攀爬,在管道里上下行進,因此在童年時給父母惹了不少麻煩。
可現在不會有任何人來談及這些童年趣味了。
家人,愛人,甚至朋友,他們都被這樣無情的殺戮,肢解,娜塔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撐下來并保持理智的,現在她完全由求生欲在支撐著,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跑,離開這個死亡空間,去警告其他人——
去警告那些她從未見過的天使們!
有怪物來到這個世界了!
側耳貼在儲物柜的鐵門上,確定外面沒有動靜后,她悄悄推開了一點點縫隙。
這里是一個洗漱間,雖然燈都熄滅了,但至少沒有人,更沒有怪物。
于是她小心推開門,生怕產生一點點動靜,她知道那些怪物對于聲音極為敏感,接著雙手撐地,一點點的爬出來。
她就這樣保持著跪地的姿態,一點點爬到選好的位置,在即將到達時突然提速,重新蜷縮在墻后。
外面就是走廊,她甚至能聽到老舊的冷凝管那滴答滴答的水聲,以及開光持續短路的噼啪聲。
深吸一口氣,娜塔莎確信自己沒有聞到那可怖的氣味,所有的殺手身上都環繞著那種味道,她會永遠記住。
隨后,她拿起脖子上的吊墜,那是她去世的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仁慈的帝皇,請保佑我.”
幾秒后,她小心將腦袋探出,看向通道兩頭,沒有動靜,只有偶爾閃爍的照明球。
根據她腦中記憶的地圖,她需要從右側走,然后轉向公共食堂,再從食堂員工通道出來,從那里直接通往觀測站的備用逃生區,那里有穿梭機可以將她送向地面。
至于那些怪物會不會守在那里,她也只能奮力一搏了,否則就是等死而已。
在巨大的勇氣鼓舞下,她像一只貓一般彎著腰,躡手躡腳的從洗漱間鉆出來,幾乎沒發出什么聲音的就快速跑過走廊。
走廊上還有兩個機仆在繼續它們永遠做不完的清潔工作,對于一旁快速掠過的女性沒有任何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