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伯。”
郭凡一行行至山下,壽伯依舊面色復雜,竟是未能提前察覺。
“門……門主?”
突聞聲音響起,他似乎也被嚇了一跳。
待抬頭看見郭凡,眼神也變的越發古怪起來。
“您回來了。”
“嗯。”
郭凡點頭,負手朝山上繼續前行:“壽伯心不在焉,可是有事?”
“這……”
壽伯張了張嘴,最終輕嘆一聲,緊跟其后道:“確實有事,門主上山之后,就知道了。”
“哦?”
郭凡音帶輕笑:“少見的很,壽伯說話,竟然也會藏著掖著了。”
他今日一來敗了雷恨,二來對刀法又有新的感悟,心情自是大好。
對于壽伯的些許古怪,也沒有放在心上。
“哎!”
聞言,壽伯腳下一頓。
“門主。”
他抬起頭,神色來回變換,頓了頓才道:“前門主的夫人和女兒,回來了!”
“什么?”
不等郭凡開口,夏燕等人已是齊齊變了臉色,眼中更是露出濃濃的憤恨。
“回來了?”
“當初她們舍棄宗門,留下我等獨自逃亡,現今竟然還有臉面回來?”
“門主。”
王慕坤更是面帶肅然,朝郭凡拱手:“不論何人回來,我等只認您為門主。”
“不錯!”
眾人紛紛點頭,一臉的同仇敵愾。
“遇到危險就走,把其他人拋在腦后,現今見有了成就就回來摘果子。”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猛虎門的門主,只有您,誰來也不行!”
“無需激動。”
郭凡腳下一停,面色也略微收斂,道:“師姑和師妹回來,只有她們?當初的其他人哪?”
“其他人。”
壽伯搖頭:“其他人并未跟著回來,只不過……,還有另外一些人。”
“另外一些人?”
郭凡眼神閃動,大手一揮:“走,上山看看,我那師姑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楊婉君年幼,性格甚至有些天真,因父母太過強勢,從來沒什么主見。
鄭玉萍則不同……
當年楊奉府之所以能夠壓下其他人,登上門主之外,她的功勞可是不小,是個野心極大的女人。
…………
猛虎門。
山門廣場處,罕見的一片忙碌。
一群宛如山林來的野人大聲吆喝著,指揮新入門的弟子不停搬運東西。
一摞摞的獸皮,一捆捆的草藥,乃至各種吃食,被一一運入倉庫。
“這猛虎門,比我們想象的可大多了!”
兩個負刀大漢立于場中,環視四周忙碌的場景,不禁咧嘴一笑。
其中一人身材壯碩,手臂粗如常人大腿,滿臉絡腮胡笑的肆意。
“那么多人,那么大一塊地盤,還靠近郡城,咱們以后有好日子過了!”
“不錯。”
另一人身量較高,留有三寸胡須,此即捋須輕笑,聞言點頭。
“姓鄭的娘們總算說了次大實話,只要天明能當上這猛虎門門主,咱們也算在這里扎根了!”
“嘿……”
壯漢雙手虛握,冷笑道:“一個可能還未通奇經的小子,收拾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哈哈……”
另一人大笑,顯然對此不覺得有什么意外。
“說起來,我們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原來的寨子丟就丟了吧。”
“山里的日子,哪有外面精彩!”
“嗯。”
壯漢點頭。
就在這時,又有三人走了過來。
當頭一人氣質端莊,面容姣好,頭戴精致雕花玉簪,腰纏白綢,正是楊奉府之妻鄭玉萍。
同時她也是猛虎門上代弟子,一身修為,已是通了一條奇經。
后面兩人一男一女。
女子相貌清秀,眼神清澈,一身素雅衣服,更是透著股惹人憐愛的嬌弱。
自是楊婉君。
男子年歲不大,當不超過二十,與楊婉君年齡相仿,氣質卻有些獨特。
雙眼靈動,透著股天真無邪,卻又有一種如同野獸般的敏銳。
兩人牽著手、倚著身,毫不掩飾彼此的親密關系。
“鄭大姐、天明,你們來了。”
壯漢見到幾人,急忙抬手打著招呼。
“嗯。”
鄭玉萍冷著臉點頭,對兩人并沒有什么好臉色:“你們收斂些,這里還有郭凡留下的人。”
“怕什么?”
壯漢不屑撇嘴:“你們這宗門真是有夠弱的,就連修成內力的都沒幾個。”
“也就外面那群老兵,還算有些看頭。”
“老三,不要大意。”
另一人搖頭:“那群老兵雖然修為不強,但一個個煞氣十足,更是精通戰陣,真要動起手來,我們雖然不怕,手下人怕會損失不少。”
“知道了。”
壯漢有些無趣的擺了擺手。
鄭玉萍生在猛虎門、長在猛虎門,自身的一切關系也在猛虎門。
聞言不禁面色一寒。
“我們猛虎門現在是沒落了,但也不是沒有興盛過。”
“當年師兄不曾走火入魔的時候,猛虎門只是奇經高手就超過十人!”
甚至……
還有一位打通了任督二脈的老一輩高手。
奈何,全都死于孫解良之手,導致猛虎門徹底沒落,十年不振。
“知道了,知道了。”
老三一臉不屑:“你這話我和二哥聽的耳朵都起繭了,煩不煩!”
“再說,那什么不提什么來著?”
“好漢不提當年勇。”
眼中帶著獸性的年輕人天明聞言笑道:“三師傅,你應該多讀讀書了。”
“聽婉君說,外面的世界跟山脈里不同,一味打打殺殺可不成。”
“有什么不一樣?”
老三雙眼一瞪:“還不都是弱肉強食,你看這猛虎門那姓郭的,不就是因為實力不夠,被九江水鄔的人欺負!”
“要是換了我們,就算沒有別人強,肯定也不會讓人隨便欺負。”
“這就不勞閣下操心了!”
一個沉悶之聲突然響起,也讓在場幾人同時轉頭,朝著廣場之外看去。
卻見不知何時,一人已經立于山門之前,
來人身材高大魁梧的驚人,面如刀削斧鑿的雕塑,繡有暗金紋路的披風迎風招展。
氣勢則強悍威猛。
他只是靜靜立于原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那高達丈許的山門、兩側矗立的威武猛虎石雕,此時都成了對方的陪襯。
目光落下,所有人都不敢直視,下意識垂首避開。
“師姑、師妹,別來無恙啊!”
“師兄。”
楊婉君面上先是露出一絲雀躍,隨后化為忐忑:“聽說你去跟人比武了?”
“真是不自量力!”
鄭玉萍先是驚訝于郭凡的氣度,數月不見,對方竟像是變了個人。
就連身量,都又增一籌。
緊接著就是冷嘲熱諷:“以你的修為,竟敢跟雷恨動手,不過是自討苦吃。”
“哼!”
“你自己丟人現眼也就罷了,還連累猛虎門的名聲,真是沒用!”
“唔……”
郭凡眼眉一挑,朝身后看去。
眾人被他氣勢所迫,卻是沒有幾人注意到,他身后還有不少人。
“門主。”
王慕坤彎腰苦笑,道:“因為今天的事太過重要,所以大部分人都跟著去了。”
“想著既然我們都知道了,也沒必要著急通知,所以就沒讓人回來通報。”
“這樣……”
郭凡了然。
不過這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能說鄭玉萍等人來的實在太巧了。
“師姑。”
“呵……,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再叫你師姑也是無妨。”
郭凡舉步前行,步伐雖慢,卻猶如龍行虎步,氣勢威猛駭人。
他緩步而來,就如一座山峰在移動,不少人直接呼吸一滯,面色發白。
楊婉君更是下意識倒退兩步。
“師姑等人既然已經離開猛虎門,舍我等而去,又何必回來?”
“此番回來,又是所謂何事?”
他一番追問,不能讓鄭玉萍心中起伏,卻讓夏燕等人升起同仇敵愾之意。
當初楊婉君等人的所作所為,無異于把他們推進火海,是對宗門的背叛。
“我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能擊殺孔宗翰。”
鄭玉萍聞言,聲音也隨之一肅:“我這次回來,是為了拿回原有的東西。”
“哦?”
郭凡面色不變,音帶譏諷:“就不知,猛虎門內還有什么東西,是師姑當時沒有帶走的?”
“郭凡,你不必陰陽怪氣。”
鄭玉萍深吸一口氣,道:“當初讓你當門主,你應該很清楚是為了什么。”
“現今既然猛虎門安然無恙,我們回來,自然是來繼承祖宗基業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郭凡眼眸微垂,道:“現在,我才是猛虎門門主,而你們,則已經被驅逐出門!”
“不錯!”
夏燕上前一步,怒瞪鄭玉萍:“自你們背叛宗門的那一日起,就已經不再是猛虎門弟子!”
“丑丫頭,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鄭玉萍面色一寒,直視郭凡:“郭凡,你別忘了,你如今的一身修為,都是我丈夫賜給你的。”
“門主之位,也只是讓你暫代而已,真正的門主繼承人,實則是婉君!”
說著,她一抖衣袖,甩來一道卷軸。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看!”
“啪!”
郭凡大手一伸,接住卷軸。
隨手展開,就見上面是孔宗翰熟悉的字體,更有消失的宗門印璽蓋章。
‘因世情復雜,宗門危在旦夕,現準許玉萍、婉君、劉師弟等人先行離開猛虎山,擇地蟄伏,他日東山再起。’
‘猛虎門門主之位,由郭凡暫代,實則婉君接替,傳承祖宗基業……’
“彭!”
郭凡只是打眼一掃,就掌中發力,震碎卷軸。
“師姑。”
他略有些好笑的看向對方,道:“你好像忘了,當年我師父也說把門主之外傳給我,只不過先讓楊師叔暫代。”
“但后來,為何沒有讓我接替門主之外?”
他雙肩一聳,道:“前人之語,不合今時之情,這是楊師叔親口所說,現今我原樣返回,師姑覺得如何?”
“你……”
鄭玉萍語聲一滯。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
這時,渾身野性的老三面容一皺,大喝一聲,邁步朝郭凡撲來。
“拿下這小子,不由他不乖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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