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放聲狂笑的程處弼臉色一黑,這么一失神,被口水嗆進了氣管。
就在這時候,外頭隱隱傳來了豪橫的爽朗笑聲。
“爹!肯定是爹回來了!”三個弟弟眼前一亮,就如同三道黑色閃電,瞬間消失在了門外。
咳了好幾下才緩過氣來的程處弼扭頭看向那被帶起的風刮得飛起來的宣紙,實在是無可奈何。
這三個小混蛋學習不用功,有熱鬧跑得比狗還快,讓程處弼這位老程家的文化擔當壓力倍增。
等程處弼趕到了前廳之際,就看到了三個弟弟正一臉崇拜狀地看著那雙手叉腰,笑聲豪邁的親爹程咬金。
“哇哈哈哈……老三來也來,看看,這是啥。”
順著程咬金手指的方向,程處弼看到了護衛頭子程杰,大管家程富,廚房管事程濟,帳房管事程平。
嗯,老程家的得力干部:“劫富濟貧”分成兩組,都份外驕傲地將兩幅業已經裱好的字畫給掛了起來。
程處弼不由得兩眼一亮。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那幅由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親筆所繪。
又有大唐太子李承乾和蜀王李恪在上面落筆,以及自己這個老程家最靚的崽畫下了兩道春風的踏春圖。
此刻上面多了一行字,雖然離得遠,看不太清楚,程咬金已在在旁作出了解答。
“這可是陛下的署名和印鑒,哈哈,怎么樣,交給爹,肯定能成吧?”
“爹你可真是這個。”程處弼服氣地翹起了大拇指。
原本還以為親爹是大言不慚,沒想到真讓李世民給蓋章署了名。
程咬金看到老三那崇拜的目光,美滋滋地挑了挑眉呵呵一樂。
“不過陛下有言,他的這幅大作,不許老夫掛在正廳。
只能咱們老程家自家人欣賞,不得外泄,不然以欺君之罪論處。”
程處弼聽得滿心不樂意。看來這李叔叔果然很缺乏對動漫藝術的理解。
程咬金看到親兒子似乎心情有些不佳,拍了拍程處弼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就掛家里邊,自家人欣賞也不錯,反正這可是可以拿來傳家的好寶貝。”
“爹說的是,可是這幅……這幅不對啊。”程處弼這才注意到另外一幅畫,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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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明明是一個麻子臉的人像,為何現在變了,居然變成了七個人?
“閻郎中的這幅啊……之前你交給爹的那幅麻子臉,爹本來想就讓他署名蓋個印鑒就成。”
“誰知道那老貨死活不樂意,要死要活的,非要把那麻臉給索要回去。
老夫當然不樂意,不過老閻說,好歹跟老夫也得有十來年的交情,要送就送幅好的給我。
最后給咱們老程家重新畫了一幅新的,把那麻子臉給換了去。”
“爹覺得這幅人多,喜慶,所以啊,就跟他換了。”
程咬金撫著那鋼針般的濃須,朝著程處弼和顏悅色地道。
“你要覺得不成,爹去給你要回來。”
程處弼湊到近前,看到這副新畫。不由得兩眼一亮。
這幅至少是三尺的寬幅長卷上,一共繪了七個人物,一個特別大,立于正中央。
是那種猶如金剛韋陀一般濃須滿面,面目猙獰,怒目橫眉,身披山文金甲的人物畫像。
手中拿著看起來有點像是大斧頭的法器?腳踩虎豹,而在這個氣勢恢弘的天庭神將般的人物周圍。
則是六個要小一些的,神態各異,卻也是面目猙獰,兇神惡煞,須發皆張的神將畫像。
似乎他們手中拿著的武器,也跟中間的主要人物類似,也類似于大斧頭這樣的犀利兵器。
“爹,就這幅,這幅好看。”程處弼兩眼放光地樂了。親爹出馬,一個頂倆。
“爹您可真厲害,不但要到了署名,居然還弄到了這樣一幅大畫,一個人換七個,賺了賺了。”
程咬金哈哈一樂,雙手一抄,老五老六這兩個熊孩子被程咬金一手一個抱了起來。
大胡子扎得這倆小子吱哇亂叫,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
“這幅畫,神形皆備,的確是活靈活現,難得的佳作。”程處弼心滿意足地后退幾步,越看越覺得好看。
甚至還覺得人物形象有些眼熟,莫非自己在后世曾經見到過類似的畫作?
“爹,這幅好看,準備掛哪?”
程處弼一面說,一面掃過這座明顯很有聚義廳風范的大廳。心里邊有點梗……
廳內的空白處,不是懸掛刀槍兵器,就是掛著程咬金親自獵殺的猛獸毛皮。
甚至還掛著一張破破爛爛的軍旗和一頂破爛鐵盔,據說是當年親爹陣前斬將奪旗的光榮證據。
“如此披盔帶甲的猙獰人物,很是符合咱們老程家的風范,”
程咬金撫了半天胡子,指著一處朝著程杰喝道。“去把那塊熊皮給扒下來,把這幅老閻的畫掛那。”
程處弼不敢點評喜歡物理教化的親爹的審美觀。但是這幅兇神惡煞的畫作懸掛在這廳中,倒是出奇的契合。
嗯,風格很老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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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大哥二哥也下值回到了府中,正好撞上了這一幕,一家老小七個純爺們糙漢子齊刷刷地站在廳中。
接受著閻大藝術家和大唐皇帝陛下藝術作品的熏陶。
“看到了這些畫作。也是覺得好看,太好看了,爹,孩兒實在是太有眼福了。”這是大哥程處默的原話。
“山好水好,馬好,鳥好,人也好,看得孩兒都舍不得挪眼了。”這是二哥程處亮的原話。
程咬金撫著鋼針般的濃須,笑得份外地慈眉善目。
“那可不,爹也是這么覺得,看著這些畫,爹這心都覺得跟灌了幾杯三勒漿似的舒爽。”
程處弼聽著親爹與二位兄長的對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以示附合。
嗯,這就是缺乏九年制義務教育,不樂意看書讀書的下場。
成日只知道舞刀弄拳,喝酒耍拳的下場,連馬屁話都份外生澀,贊美之言,更是干巴巴到令人心酸。
大唐天子李叔叔的畫作,程富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準備掛到后宅去,將會成為盧國公府不能宣之于眾的珍貴藏品。
很認真打量著這幅形神皆備的人物畫像的老大猛一扭頭,看了親爹一眼,又看了眼畫。
如此反復,讓程處弼心中生疑。“大哥,你瞅眼畫又看眼父親,這是咋的了?”
“你們沒看出來嗎?我怎么覺得,這幅畫里的神將,跟爹長得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