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李承乾滿上茶湯的寧忠,聽得此言,手一哆嗦,壺嘴和茶碗碰撞在一起,當啷連聲。
一臉懵逼地抬起了頭來看向太子殿下。“殿下,你說什么?”
“你聽到了?”李承乾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勉強壓抑住險些脫口而出的狂笑。
寧忠看到太子殿下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而猙獰。
不由得心頭火起,湊到了近前小聲地道。“殿下,莫非程太常做了什么對不起您的事情?”
看到寧忠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想到程三郎離開之時那副洋洋得意而渾不自知的表情。
李承乾這位實在人終于憋不住。“嘿嘿嘿……咳咳,沒事,孤沒事……你先下去吧。
處弼兄的確得罪人了,哈哈哈……但是,但是那個人不是我,哈哈,倒霉的處弼兄……”
寧忠一臉懵逼地看著笑得滾倒在榻上的太子爺,整個人都一頭霧水,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看到太子殿下那副笑得滿榻打滾的不雅之姿,寧忠只能黑著臉退了出去,然后將殿門帶上。
一扭頭,目光掃過那些聽到了殿門透出來的笑聲,表情顯得十分八卦的宮女宦官還有侍衛們。
“看什么看,該忙什么就去忙去,莫要嚼舌根子。”
寧忠站在門口,聽到殿內時不時傳出來的浪笑聲,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程老三得罪人,但是為什么殿下你笑得那么浪?
已經邁步離開了東宮,策馬馳騁的程處弼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鼻子尖。
唔……也不知道是那個家伙又在詛咒老子這個實誠人。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緊。
“公子,咱們去哪?”程亮朝著程處弼問道。
“正事已經辦完了,趕緊回府,你們倆繼續練手。”程處弼說完,頭也不回地縱韁疾行。
程亮與程光哥倆直接就變成了苦瓜臉,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程處弼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到了老程家,將韁繩丟給了府門口的家丁,領著程亮程光這對哥倆快步徑直來到了程處弼做手術的那間院子。
院子里,仿佛仍舊有酒香尚未彌散開來。只是三個一到來,在院子角落處的那些兔子和羊都驚惶地叫喚不停。
不過三人都沒有理會,而是徑直進入了院子中間的屋子,不大會的功夫。
三個白衣白帽白口罩,猶如白無常般的人物扛著治療箱又回到了院子里。
“公子,今天是給羊還是給兔子做?”程光打量著那些嘰啦鬼叫的羊,至于兔子則是驚惶失措地在籠子里亂轉。
“程光你給羊做,程亮你給兔子做,我給你們搭手。”程處弼將治療箱放下之后。
與這兩位開始朝著那邊走去,很快,羊和兔子都被力大無窮的程家人給提溜了過來。
然后給這兩種家畜灌下了麻沸散,不大會的功夫,一只兔子一只羊都軟綿綿地倒下。
被擺放到了手術臺上。程處弼先是站到了兔子跟前,看著這只已經昏迷不醒的兔子。“程亮你把箭矢給我。”
程亮哦了一聲,抄起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帶著箭桿的箭矢遞了過來。
程處弼表情很嚴肅地拿箭矢輕輕地拍了拍兔子的腦袋安慰道。
“抱歉了,感謝你對人類和平作出的犧牲。”
然后一箭矢扎了過去,哪怕是已經昏迷,兔子挨了這一箭,仍舊無意識地一陣抽搐。
“……”程光與程亮,呆呆地看著這位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之余,很是心狠手辣的三公子。
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人怎么能這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玩過王者榮耀。
不能理解墨子那顆愿意為了人類和平而犧牲的偉大心靈,程處弼最欣賞的就是墨子。
不是因為他的技能和操作,而是因為這句話特別裝逼,但是又很正能量。
程處弼走到了同樣昏睡過去的白羊跟前,很有儀式感地又嘀咕了這么一句,然后又是一箭矢給深深地扎進去。
“好了,現在開始動手……我給你們記時。”
“諾!”程亮與程光整齊劃地一答應了一聲之后,開始麻利地打開了治療箱動作起來。
先是給動物刮掉傷口附近的毛,然后開始對傷口負責進行消毒。
再之后,開始進行傷口切開……
而程處弼,就站在他們兩張手術臺中間,一左一右地打量著,審視著兩個人的手術進度。
并且對于他們所出現的錯誤及時地進行著糾正。
足足過去了兩柱香之后,程光搶先完成了手術,然后扭頭看了一眼程亮。
程亮還在進行最后的縫合,直到十數息后,這才宣布他完成手術。
“很好,這一場手術,程亮拿到了五分,程光你只有三分。”
程處弼在手中的那塊紙板之上用碳筆打勾或者打叉道。
這下子程光不樂意了。“公子我明明比他快,憑什么我的分數比他低?”
程處弼呵呵一樂,突然間板下了臉來。
“第一,你在縫合羊后腿的肌腱時,并沒有注意到它的腿部神經已經斷裂,所以這至少得給你扣一分。”
“再有,你手術完成之后,關閉創口前,沒有清點器械和紗布,扣一分。有問題嗎?”
“啊,沒問題了……”程光沒想到程處弼如此慧眼如炬。
“你沒問題了我還有,趕緊,打開傷口,將它的神經進行縫合,算了,你讓開,我來教你怎么縫那玩意……”
一直到天色開始漸漸變得昏暗,每個人都坐了差不多四臺手術的程光和程亮。終于聽到了公子說今天就到這里。
眼眶直接就紅了,已經站得兩腿酸麻的兩人一屁股坐到了小馬扎上。
開始吡牙咧嘴的揉搓腰和腿部,哎喲連聲。
而程處弼卻在那里記錄著什么,仿佛還有很多不滿意的東西似的。
程光背靠著石頭,一臉心如死類地道。
“公子,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我感覺我都快累死掉了……”
“呵……累很正常,不經歷風雨,哪來的彩虹。”
“我們要彩虹干嘛?還不如繼續呆在太醫署里打牌來得痛快……”程光忍不住小聲地吐了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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