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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將手中的奏折遞到了于志寧的跟前,這才無可奈何地沖麗正殿的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于志寧的臉色也很快變得十分的古怪,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牙疼般地吸了半天氣。
“殿下,臣覺得,怕是此事,只能請陛下圣裁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有些蛋疼地道。
“是啊,此事涉及了太多的勛貴,的確只能請父皇圣裁。”
“但是,此事必然跟漢唐商行有莫大的干系,處弼兄那邊,我又不便去提醒……”
聽到了李承乾這話,于志寧自然明白,殿下這分明就是想要提前漏題。
不禁有些羨慕程三郎在殿下心中的份量,哪怕是他人不在長安。
太子殿下都還在考慮怎么幫他一二,既然如此,于志寧作為太子的臣子,自然要為太子分憂。
于志寧點了點頭,眼珠子轉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
“殿下,要不,臣遣人去請房相入宮商議一二,看看房相那邊可有章程。”
“畢竟,房相也身在其中,而且又是我大唐首輔,此事便是陛下在長安,也定然不會瞞房相。”
李承乾想了想,深以然為地點了點頭。
“不,現在天色太晚,不必讓房相走動,明日朝會,就先不議此事。”
“朝會之后,孤會親自跟房相聊聊。”
于志寧點了點頭,正想要離開,李承乾又喚住了他。
將那份來自交州顧達都督的奏折完整地抄錄了一份遞給了于志寧。
“立刻遣人手,送往九成宮交給我父皇,請父皇圣裁。”
“另外,有勞于卿你去房相府上,知會他一聲,交州都督的奏折……”
“殿下放心,臣現在就去辦。”于志寧心領神會了點了點頭,接過了李承乾遞過來的信封快步而去。
看著于志寧消失在殿外,李承乾這才站起了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對于父皇會如何處置此事,李承乾倒是不太擔心。
因為李承乾知曉父皇一直心憂交州人丁稀少,那些武勛重臣呼朋喚友去搞開發,這事,可大可小。
不過,導致這交州開發的罪魁禍首,就蹲在九成宮。
父皇頂著也就攆著處弼兄訓斥一頓,定然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其實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一直都還沒反應過來的世家門閥與王公貴族。
若是知曉了此事,指不定會拿此事來攻訐彈劾,這才是李承乾想要將此事先壓下的因由。
“唉……處弼兄,難不成,你又得在那九成宮呆到冬天才回來?”
李承乾不樂意地嘀咕了句,晃晃悠悠地出了麗正殿。
決定去太子妃那里去瞧瞧娘子,順便瞧瞧自家那正在快快長大的小奶娃李象。
來到了太子妃蘇氏的居所,就看到了蘇氏陪著乳母,推著那輛嬰兒車從屋中行出。
這輛嬰兒車是程處弼送給太子殿下的禮物,純銅和絲綢以及竹子打造,十分輕便。
甚至還可以拆卸開來,當作搖籃。蘇氏十分喜歡這輛嬰兒車,經常會推著孩子到屋外去曬曬太陽。
這些,都是程三郎給出的育兒經,作為程三郎詩賦還有《三國演義》小說的忠粉。
蘇氏十分的信賴這位給自己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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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讓自己兒子得以平安降生的程太常。
至于李承乾就更不消說了,反正李承乾到目前為止,但凡是聽了處弼兄的話,就還沒吃過虧。
“夫君,象兒已經睡了,妾身正想把他送過去。”
“走吧,咱們一起……”李承乾點了點頭,掀開了那罩上的遮光罩。
看到了躺在嬰兒床中睡得份外香甜的兒子,不由得心中一暖。
將兒子送到了他的屋子,看著乳母還有幾名侍女在那邊照料。
夫妻二人這才離開,由著心腹近宦寧忠在前邊打著燈籠緩步前行,夫妻二人則慢慢悠悠地走在后邊。
李承乾小聲地說起了今日來自交州的那份奏折,說完之后,忍不住蛋疼地吐了個槽。
“也不知道那些長輩怎么想的,這樣的事情,居然非得做得這么,這么過于低調。”
太子妃蘇氏想了想,小聲地道。
“說不定,他們就是想要避人耳目,才會借著漢唐商行的行事,私底下作為。”
“夫君你方才不都說了嗎?若是這個消息被捅出來,滿朝臣工,會有許多人怕是要借機生事……”
李承乾點了點頭,
“那夫君可明白他們借機生事的因由?”
李承乾沉吟了一會之后,若有所悟地道。“難不成,是因為他們被武勛之臣搶先在交州下手?”
“這只是妾身的猜測,也不知道對是不對……”
本就是出身隴西蘇氏,秀外慧中的才女的太子妃蘇氏嫣然一笑,大略地解釋了下自己的想法。
那些世家大族想要維持,一是入仕,二是養望,三則是經營田產,使得財力糧食豐足。
而如今大唐天子,很不樂意這些世家大族左右朝堂。
大興科舉,簡拔寒門才俊入仕,世家門閥的危機感已然是越來越重。
那些世家大族想要繼續繁衍壯大,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走這三條道。
第一條現如今很困難,第二條,也在第一條被壓制的情況下也很艱難。
而第三條更是,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們自然不會賣地。
在交州出現三季稻之后,世家大族之所以沒有輕舉妄動,當然不是他們變好了。
而是跟過去一般,褒義的說法是謀定而后動,他們想要等待交州開發到一定的程度在入場。
并且他們深信,以他們世家大族的聲望與權勢,一旦進入交州,想要左右交州政務,不過是輕而易舉的。
李承乾坐在了案幾跟前,頻頻頷首言道。
“看來,他們必定會不滿于那些武勛重臣搶在他們前邊插手交州,幸好為夫將此事暫時壓下,交由父皇處斷。”
“多謝娘子,聽了你這么一分析,為夫可是清醒多了。”
太子妃蘇氏不禁靦腆一笑。“妾身也是出身世家,耳渲目染得多了,知曉一些因由罷了。”
“其實妾身本不該議論這些,畢竟妾身……”
李承乾伸出了手,握住了妻子那滑若膩脂的纖纖手。
打量著愛妻那張在燈光之下,顯得越發嬌柔嫵媚的俏臉。
“我父皇若有疑難,不適合與臣子商議之時,亦常與我母后交心……”
“你是我的良配,亦是我的太子妃,為夫若有疑難,娘子你難道不應該給為夫指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