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兩位醫者瞅到近前一瞧。“咦,還真是,難道吳王殿下是黃毛?”
噗呲一聲,李德杵刀單膝跪地,一陣瘋狂地咳嗽聲響了起來。
旁邊的程杰生不如死,猙獰的老臉一陣扭曲,手指頭可勁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程處弼也差點尿了,不對,也差點捧著肚子笑抽過去。
特娘的,這黃毛很不對勁,但是老子剛剛說過替吳王殿下刮毛備皮。
總不能現在告訴這幫子眼尖的老貨,那是嚙齒目鼠型亞目竹鼠科動物的毛吧?
程處弼臉色一沉,大步上前,一把將那醫者手中的毛給揪了回來。
“李德!還不快過來,速速將殿下遺失的毛發收好。”
杵刀狂咳嗽的李德聽到這話,感覺自己已經不行了。
但是考慮到自己若是壞了殿下與程三郎的大事,后果自己可消受不起。
只能狠狠地掐了自己兩爪,讓疼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才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程三郎遞過來的那撮黃毛。第一時間轉身,邁開有些沉重地步伐,朝后而行。
程處弼扭頭看到那些同樣情緒很不穩定的親隨護衛們,臉色一板,厲喝道。
“都還不快滾開一點,散布開來,防備有賊子在附近窺視。”
一干親隨護衛們如釋重負地轟然應諾,然后四散而去,都想要離這邊遠一點,省得眉眼間的笑意被人瞧出破綻。
程處弼這邊轉過了頭來,目光掃過表情狐疑的三位醫者還有崔、鄭二人。
“殿下乃龍子,正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殿下天賦異稟腋下生黃,有何不可?”
聽到程處弼這話,崔、鄭二人以及三位醫者也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其中那位眼睛毒辣,發現黃發的醫者朝著程三郎一禮,認同地附合道。
“程三公子言之有理,老朽治過一位患者,年不過十二三,都已然有了白發。
還有一些胡人,渾身都全是黃毛,紅毛……”
程處弼暗松了口氣,然后臉色一板,冷喝出聲。
“殿下莫說有撮黃毛,就算全身都是黃毛又如何,看你們那大驚小怪的樣。”
“……”躺在馬車里邊化妝奄奄一息的李恪聽到了處弼兄的胡說八道,氣的差點把堵著鼻孔的布卷給噴出來。
神特娘的天賦異稟腋下生黃,處弼兄你能不能正經一點,辦點人事行不行?
經過交涉,程處弼終于允許崔、鄭二人與三位醫者靠近到距離馬車兩丈之距。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時間落在了那兩條伸在馬車外面的事物上。
那是兩條膚色甚白,但是腿毛極多的腿,其中一條裹滿了帶血的紗布。
看著那因為常年見不到太陽而白得有點晃眼,偏生又毛絨絨的腿,崔洛陽既覺得辣眼睛又覺得心驚肉跳。
“那,那就是殿下?”
程處弼表情相當嚴肅地點了點頭,目光一掃馬車附近,程發程達,以及鄧稱心三個都一身血淋淋的手術服。
看起來很有兇案現場,白衣殺手的氛圍,看得崔、鄭以及三位醫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嗯很好。
目光再移,離馬車稍遠點的位置,就看到李德還捧著那撮黃毛傻不愣登地站在一旁。
程處弼差點就控制不住情緒,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這貨。
你特娘不懂得毀尸滅跡嗎?還真捧上癮了是吧?
是不是想回頭給你家殿下腋窩全種上黃毛?
算了,反正是吳王府的親衛頭子,愛咋咋的,如果是咱們老程家的敢這么沒眼色,直接兩大腳尖踹飛。
抹了把臉,控制住情緒,程處弼大步地走到了馬車跟前,打量了眼里邊,然后伸長脖子進車廂中。
“賢弟,人來了。”
已然緊閉雙眼的李恪心領神會地微微頷首,不再動彈。
程處弼這才轉過了頭來,朝著那三位醫者掃了一眼。
“你們三位之中,誰最擅長把脈?”
年紀最長的那位硬起頭皮站了出來,朝著程處弼一禮,戰戰兢兢地道。
“老朽愿聽程三公子吩咐。”
程處弼朝著這位須發斑白的老醫者點了點頭。
“行,你過來,替殿下把一把脈相,看看殿下情況如何。”
這位老醫者看了一眼崔洛陽與鄭拓,深吸了一口氣,撩起前襟大步來到了馬車跟前。
就被那滿是血跡的馬車給嚇了一跳,而馬車里邊也到處是血污。
那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熏得老醫者差點抬手掩鼻。
這一幕慘狀已讓老醫者的心沉了下去,吳王殿下到底流了多少血,才會把整個馬車污染成這個樣子?
程處弼就坐在馬車里面,一只手扶著吳王殿下左手的上臂,然后朝著老醫者示意,讓他把脈。
老醫者看到了吾王殿下的右手已經被包扎起來,自然只能把手指搭在了左手的脈門之上。
看到老醫者的手已經搭上去,程三郎的手又稍微一用力,掐住了李恪左手上臂的血脈。
崔洛陽與鄭拓就這么站在遠處,眼巴巴的看著老醫者坐在馬車旁,手搭脈門閉目垂眉。
很快就看到了,老醫者臉色大變,滿臉驚疑不定。
這脈象實在是太特娘的奇怪了點,時而虛弱得令人感覺不到脈象的波動,時而脈象又突然一陣狂涌。
如此詭異,令人心驚肉跳的脈象,這是老醫者行醫一輩子,第給次摸到這樣的脈。
程處弼看到這老頭臉色十分復雜,滿臉惶恐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喝問道。
“怎么樣?殿下的情況如何?”
“陳三公子殿下的脈象十分奇怪,其脈象虛浮無力,晦澀不明……”
聽到老醫者這些話,程處弼不樂意地道。
“行了先收手,我們出去說,莫要擾了殿下在此休息。”
看到老醫者松了手,程處弼也及時的松開了手邁步走了出去。
李恪終于如釋重負輕吐了一口濁氣,呲牙咧嘴的揉著剛剛被處弼兄捏了半天的上臂。
程處弼引老醫者來到了崔洛陽與鄭拓跟前,鄭拓就迫不及待的向前一步喝問道。
“杜醫者,殿下的情況如何?”
迎著一干人等期盼的目光,老醫者表情復雜地砸吧了下嘴。
“吳王殿下失血很多,情況十分不妙。虧得程三公子神醫妙手,保住了殿下性命。
眼下只能希望殿下能夠盡早醒來,失血過多之傷患,醒的越晚,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