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科耳看到了次旦和單增二人面現難色,不禁嘴角輕揚。
之前他們一直叫囂著要南下,好給唐國一個教訓,可是不停地慫恿自己。
作為這一軍之主帥,輪科耳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點了腦袋,若是真的南下建功,功勛怕也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可倘若萬一南下受挫,兵馬折損,那么罪過與黑鍋,十有八九會扣到自己這位主帥的腦袋上。
對于,論科耳一直采取裝聾作啞敷衍了事的態度,以情報不足,不可輕舉妄動為由,一直沒有同意。
而現如今,這份情報的到來,更是讓論科耳為自己的英明決策默默點贊。
幸好老子穩得住,不然,吃了敗仗,自己怕是連現如今的官職待遇都保不住。
看到了兩個家伙一副吃癟的模樣,論科耳忍不住呵呵一聲。
“二位如本想必也已經看清了情報的內容,看來,老夫之前的謹慎并無不妥。”
“好在咱們沒有貿然出兵,不然,若是南進受挫,壞了贊普的大事,你我可都吃罪不起啊。”
看著那份情報,心中甚是不爽利的次旦聽到了這話,不禁臉色一沉。
“大論此言何意,我等意欲南下,并沒有私心,只是想要為贊普盡忠而已。”
“是啊,唐國兵馬雖眾,可也不過是一群詔獠雜兵,難道我吐蕃兩萬精銳還應付不了?”
論科耳聽到了這二人的反駁,呵呵一樂,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狠話說得太多又能如何?
有本事,你們自己率軍殺過去試試。
單增拉著臉,回到了自己的案幾后方坐下,看著跟前的美酒佳肴,方才還吃得滿嘴流油的他,瞬間就覺得索然無味。“而且,咱們漢唐商行也已經在這劍南道之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該搞的也都已經搞的差不多了。”
“之前還想著繼續把劍南道全境都修上水泥官道,如今看來,既然陛下不樂意我們呆著,由著其他人來撿桃子吧。”
李恪點了點頭,一低頭,摸了摸自己那個跟親爹很英果類已的肚皮。
“回吧回吧,正好,咱們在這瀘州之地呆了這幾年,該吃吃,該喝喝,山珍美味也都嘗了個遍。”
“不光是物,連人你也拐了一個回去。”程處弼不樂意地吐了句槽。
聽到了這話,李恪含蓄而又矜持地一笑,罷了,本王不跟這兩個單身狗計較,清了清嗓子,趕緊轉移話題。
“咱們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怕是那幫子家伙肯定要瞧咱們的笑話。唉……”
“是啊,若說是犯了什么大錯,被弄回長安,也還能說得過去。”
“可咱們哥仨因為啥?就因為通宵打牌,就被罷官去職,回京被收拾……還不得被那幫老兄弟笑話死。”
“那能怎么辦,咱們現如今該干的都干了,誰不想風風光光地回長安,誰樂意灰頭土臉的回去。”
程處弼若有所思地洗著牌。“也對,咱們弟兄好歹立了那么多的功勞,若是那樣回去得多丟臉……”
李恪看到程處弼已經洗完了牌,身體很主動地坐到了案幾邊上搓著雙手等待處弼兄發牌。
“怎么,處弼兄你莫不是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咱們弟兄風風光光的回長安?”
“對對對,處弼兄,你鬼點子最多,趕緊想想辦法,咱們弟兄難得這么多年才回去。
不能風風光光只能灰頭土臉,到時候,滿長安的人都知道咱們哥仨是因為通宵打牌被罷官去職,那也太憋屈了。”
程處弼伸出了手,房俊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切了下牌。
程處弼一邊發牌一邊轉著眼珠子,不大會的功夫,吐了個濁氣。
“現在暫時沒什么思路,總覺得需要靈感。”
“什么靈感?”
程處弼兩眼一瞇,嘿嘿嘿地樂出了聲來。“來來來,咱們先搞幾把,為兄我得好好的捋捋思路,說不定就能激發出靈感來。”
“行吧,來來來,趕緊的,再過幾日小弟我就得成親了,到時候忙起來,咱們弟兄可就沒現在的閑功夫打牌了。”
權萬紀撫著長須,目送著那位宣旨官快步而去,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
看得身邊的心腹親隨權忠不禁有些生疑,忍不住上前小聲地道。
“老爺,陛下已然接受了你的彈劾,如此處理殿下還有程三郎和房二郎,為何老爺并不開心?”
“老夫雖然欣慰陛下行事果決,可是照老夫之前的預估,陛下也就是狠狠的訓斥他們一頓,最多再罰點俸祿。
怎么也沒有想到,陛下會氣成這樣,直接將他們去職……”
“老爺的意思是陛下懲罰過重了?”
“興許進陛下有自己的考量吧,不管陛下如何處置他們。下次若是再遇上這等事情,只要被老夫瞧見,定然還是要彈劾訓斥。”
扔下了這么擲地有聲的一句話,權萬紀的目光掃了一眼大都督府后院的方向。
想必現在,陛下的嚴旨訓斥,必然會讓這些年輕人身心受創,
陛下這一次的嚴厲懲罰,定然會成為他們人生道路上的一道深刻教訓。
一想到說不定他們現在興許正面無人色,滿臉沮喪,又或者是萎靡不振。
畢竟,自己不僅僅是大唐的臣子,更是吳王殿下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
總不能看到這些年輕人被苛責之后深陷心理泥潭,還是要好好的開解開解他們。
一思及此,權萬紀長袖一拂,大步地朝著大都督府后院行去。
權萬紀大步前行,這才來到了距離后院尚有一段距離之際,就看到了一位正在守衛院門口的護衛看到了自己。
然后毫不猶豫地扭屁股就跑,瞬間,權萬紀臉色一黑,這特娘的是啥子意思?
總不能離這么老無就扯著嗓子吆喝,還要不要君子風儀了?
拉著個臉的權萬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朝著后院疾行而去。
就連院門口留守的另外一名護衛沖自己行禮也顧不上,就這么繼續前行。
就在權萬紀用類似小跑的速度,也沖進了后院之后,這才剛剛看到那位護衛從屋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