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虔誠信徒們趕緊加快了腳步,繼續在那位加措大師跟前堆放,高高地壘起了一個柴火堆。
而此刻,加措也看清楚了,那只約兩千余騎的唐軍隊伍的最前方。
則是一幫在陽光的映照之下,衣甲燦然如火的唐軍將領。
程三郎披掛著大唐明光重鎧,顯得那樣的威風凜凜,顧盼生威。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那高大的鐵橋城墻外的那幫吐蕃人身上,他認出了那幫子都頂著一個個的禿瓢。
嗯,想來應該就是那位加什么的上師還有他的弟子們,只不過,他們在那里干嘛?
一旁的李恪也差點樂出了聲來,怎么都覺得這幫子苯教人士有問題。
在那里堆柴火做甚,斗法,不是讓你玩自焚。
李恪扭過了頭來,目光一掃,就看到了論科耳與次旦這二位戰俘。
不過相比起其他還只能留在囚籠之中的戰俘而言。
因為今日要勸降鐵橋城,所以給予了他們優待,一人一匹座騎,被一干兇神惡煞的吳王府侍衛團團圍住。
只要手無寸鐵的他們但凡有什么異動,總之下場比被亂刀剁爛準備用來燉魚的酸菜好不到哪去。
“論科耳,他們在那里做甚?”
聽到了吳王殿下的點名提高,原本一直保持眼觀鼻,鼻觀心,避免被剁的論科耳趕緊點頭哈腰解釋道。
“這想必是加措上師不自量力,意圖用火供之法來對付程仙長。”
聽得此言,程三郎不禁一愣,火供是什么鬼,佛門倒是有火葬之法。為了燒著舍利子來供奉。
這火供之法,莫非是那位加措上師想要自焚來加持修為?
往腦門上澆一桶汽油,然后抄著打火機,哇呀呀地沖自己狂奔過來。
程處弼趕緊抹了把臉,不不不……這么狂熱的行為,在古代應該不會有。
但也不敢保證,畢竟聽聞在解放前的雪區,什么點天燈剝人皮都很正常。
就在程三郎胡思亂想的當口,那邊的論科耳倒是說出了原因。
所謂的苯教火供,就是將食物香料等物質通過火燒供給苯教的神靈,換取神靈對某個人或者是某件事物的賜福。
說到了這,這位意猶未盡的論科耳還特地伸手入懷。
就在這一瞬間,嗆啷之聲連響,七八柄橫刀齊刷刷出鞘,看著那些目露兇光,舉刀作勢或劈或刺的吳王府護衛。
差點沒把這位吐蕃大論嚇尿在馬背上,臉色煞白地哆嗦起了嘴皮子解釋道。
“諸,諸位英雄且慢,老朽就是想要取出一件火供的珍貴天珠給殿下欣賞欣賞……”
火供的啥?珍貴天珠?正在胡思亂想的程三郎陡然兩眼一亮,腦袋第一時間就扭了過來。
“原來如此,都收起兵器,莫要嚇著這位老年人,你的天珠可是有帶眼的?”
“啊……程仙長也懂?”論科耳不禁吃了一驚,沒有想到,程三郎居然連這種苯教火供的好寶貝也知道。鄭老二掃了一眼在場的李德與李敏,這些話,著實不便如此明言。
“還請程三公子到近前,鄭某有要事相商。”
聽到了這話,程處弼不禁有些狐疑,扭頭看了一眼李恪,跟他交流了一個眼神之后,程處弼與鄭老二站到了船舷。
程處弼有自信,這貨敢有任何異動,自己絕對能夠一腳尖搶行把這貨直接踹到洛水里邊去。
不過鄭老二倒真沒有加害這個滿肚子全是壞心眼的粗鄙武夫的心思,而是將之前崔洛陽所講的那些交換條件在程三郎的耳朵邊一陣嘀咕。
程處弼一臉懵逼地看著鄭老二,那眼神,簡直就像是剛剛下山準備劫道的土匪,看到了一頭主動送上門來的肥羊。
而這頭肥羊猶自未覺,繼續嘰嘰歪歪的模樣,顯得甚是蠢萌。
“洛陽令與鄭某之舉,也是為了顧全大局,還望程三公子與吳王殿下成全。”
說到了這,鄭老二無比謙恭的一禮。哪怕他是滎陽鄭氏的守家之犬,也不是沒腦子之人。
程三郎雖然跟其他程家人一樣名聲極惡。但是他向來都是喜歡跟人正面硬剛。
絕非欺軟怕硬之徒,或者說,誰敢跟他比硬度,那鐵定會輸。
當然,陛下與太上皇陛下這兩位能夠抄起兵刃將程三郎攆得滿東宮亂躥的大佬屬于特例,不在正常范圍。
但是只要你秒慫,這家伙就會覺得索然無味,指不定也就收手。
正是因為如此,鄭老二這才決定單刀直入,只不過這把刀子軟的,一點也不硬。
程處弼仔細地打量著鄭老二的表情,半天才敢確定這貨是在說真心話,不是在胡扯亂吹。
“那個……鄭先生,要不你先等一等,容我與殿下商議一二。”
“有勞有勞,還請程三公子與吳王殿下認真的考慮鄭某與崔洛陽的建議。”
不遠處的李恪,此刻是一臉的好奇,因為處弼兄方才的表情過于夸張,畢竟他是十分了解處弼兄的為人。
能夠讓泰山崩關我鳥事的處弼兄臉色大變,怕是事情絕對小不了。
然后,就看到了處弼兄大步走到了近前,李恪下意識地想要直起身子。
程處弼有力的大手搶先按住,沖他使了個眼色。
然后湊到了他的耳朵邊嘀咕起來,李恪同樣也被這個消息所震驚,這特娘的叫啥?
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嗎?而且還送的是驅蟲防螨的乳膠枕。
鄭老二站在遠處,眼巴巴地看著程三郎與李恪在那里嘀嘀咕咕,表情很是詭異。
這讓鄭老二的心中甚是忐忑,自己這邊給出的底牌,也不知道能不能誘惑到這兩位愛出風頭的年輕才俊。
李恪牙疼地吸了口氣,小聲地嘀咕了句。
“處弼兄,咱們這么做,會不會顯得不地道?”
程處弼直接就呵呵了,大巴掌在李恪的肩膀上按了按。
“有道理,那一會我告訴諸位弟兄,說賢弟你……”
“停停停,處弼兄你不用再說了,一切聽憑你作主。”
“不是我,是咱們哥倆,有鍋一起背。”程處弼滿意地收回了大手,這才朝著那已經等得忐忑不安的鄭老二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