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風雪地呼嘯,蹄聲越來越近,原本散布開來的逃奴隊伍,已然縮成了一團,女人和孩子,還有老人,被包圍在中央位置。
三十多名拿著武器的青壯逃奴,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努力地瞪大眼睛,朝著那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的達瑪僅僅從密集的蹄聲中,就已經聽出了,至少有近百騎兵正朝著這邊馳來。
這個數目的騎兵的出現,達瑪很清楚,自己與弟兄們逃亡的旅途,怕是已經到了終點。
“弟兄們,怕不怕死!”達瑪怒吼道。
“不怕!”那些與他一同征戰沙場的奴兵們,此刻全都拋卻了面對未知死亡的恐懼,齊聲狂吼起來。
一位左手缺了兩根手指頭的奴兵,瞪著血紅的雙眼,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獰笑。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老子當了半輩子的狗,今天,要做一回自己。”
“來吧,吐蕃的狗雜碎們,快來啊!”
一聲聲地咆哮聲,終于傳入了那只追索這只逃奴隊伍的吐蕃騎兵耳中。
為首的百戶贊甲聽到了那風雪之中的咆哮,兩眼危險地瞇了起來,抬起了手臂,比劃了一個手勢。
身邊這些精銳的吐蕃騎兵,開始排列成了一條橫線,緩緩地朝著那不足百步外的逃奴隊伍進逼而去。
贊甲矜持地策馬在最前方,打量著那只逃奴隊伍中,最壯實的那個蠻漢,厲喝出聲來。
“奴隸們,放下你們的武器,乖乖的跟我回去,雖然你們會死。
但至少那些還沒有車輪高的奴隸,還能活著。”
“如果你們膽敢反抗,我會殺了你們所有人,然后,把你們此刻保護的那些奴隸,都剝了皮,往他們的肚子里灌燒紅的銅水……”
聽到了贊甲的威脅,達瑪扭頭看向妻子,還有被妻子緊緊抱在懷中的女兒。
他憤怒地敲擊著自己的胸膛,斷掉了刀尖的戰刀,指向前方。
“狗雜種!有本事來啊!就算是死,也要讓你們這幫子狗雜種知道我們寧可去死,也不會再當你們的奴隸。”
看到這幫子逃奴污言穢語不絕,贊甲那被寒風吹得發青的臉,此刻已然罩上了黑色。
“既然你們這幫子豬狗不如的東西想死,那我就……”贊甲的大手剛握住了腰畔的刀柄。
突然心中一悸,下意識地扭頭,朝著一旁望去,那邊,似乎有什么動靜。
不光是他和那些吐蕃騎兵,達瑪等人也錯愕地看向那個方向,似乎又有人來了。
而且應該也是一只規模不小的騎兵,正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贊甲不禁抿了抿嘴皮子,難不成,還有其他逃散的兵卒,去其他部落求援了?
蹄聲越來越近,巨大而又沉重的鐵蹄,踩踏在那枯草與雪地上,濺起了碎草屑和雪沫。
那只鐵蹄剛剛消失,又有一只鐵蹄踩下,綿綿不絕,生生將那片雪原,踩露出枯草和那發黑的泥土。
鐵騎狂奔在風雪之中,為首的,正是強巴,這位昔日的奴兵,而今,卻已經是大唐校檢校尉。
他的身邊,則是一位衣著襤褸,披頭散發的逃奴,正是這位逃奴指引著方向,而強巴率領著三百姚州都督府義軍鐵騎,狂奔而來。李夫人不禁一樂,對于這位給夫君治足疾的程處弼,她也是久聞大名。
“哦?就是那個喜歡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程三郎?”
“對,就是他,他之前問孩兒何為俠,孩兒行俠仗義,流浪江湖多年,自然知道。”
“可是他那句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讓孩子深有感觸,每每思及這句話,便覺得心潮澎湃,難以自己。”
原本還笑容滿面的李夫人聽得此言,也不禁神色一凜,數息之后,這才有些訝然地道。
“好小子,這一句話,便是老身都覺得氣概非凡。
不愧是能夠作得出,寫得出大氣雄渾詩賦的程三郎。”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說得實在是妙哉。可是要比老身所領會的俠義境界,還要高遠……”
“娘親,你也覺得他說的對?”李德獎看著跟前這位自己自幼就開始崇拜的娘親小聲地道。
“自然,娘過去只覺得,仗義除奸,掃蕩不平,便為俠義。
可是程三郎此言,卻將天下社稷、黎民百姓囊括其中。
且不說程三郎那小子有沒有這本事,但這句話立意之高遠,非凡人所能及也。”
說到了這,這位喜穿紅衣的李夫人回過了頭來,看向李德獎。
“若是為俠者,真能做到這一步,的確此生足矣。”
李德獎看著心潮澎湃,猶自在回味著程三郎之言,從容離開的娘親,雙手緊握成拳。
“二公子,你喚小的有什么吩咐?”不大會的功夫,一位體格精悍的親隨來到了李德獎跟前問道。
李德獎將自己已經寫好的一封信交到了這位心腹親隨的手中,看了一眼門外,壓低了聲音吩咐道。
“去,知道我那幾個弟兄,把這個交給他們,另外帶上一句話。
若是消息無誤,我輩俠義之士的夙愿,當可成矣。”
這一期的因為及時地抓住了時事的熱點,并且采訪到了今科狀元、榜眼、探花等人。
滿長安的百姓們,但凡是識字的,都很想要了解一下,或者說想要八卦一下這幾位才俊。
自然令這的銷量,再一次暴發性的增長。
還有一個問題是,之前那些商販采購之后,拿到了長安周邊去販售的,極受追捧。
特別是人口規模和富庶程度僅次于長安的東洛洛陽,更是被人紛紛掏錢搶購。
真可謂是一報難求,使得那些商販們的心思越發地活泛起來。
以至于這一次,晉陽書坊第一天拿出了差不多十萬份,愣是到得中午的時候,就沒一份剩下,再一次銷售一空。
依舊是麗正殿偏殿,正在跟程處弼吹牛打屁的李承乾,看到了意氣風發的三弟李恪大步而來。
隨著他的到來,還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那就是,今日提前準備下的十萬份已經賣得一干二凈。
“十萬份,才中午就沒了?”程處弼看到興奮得都一副快要喜極攻心的不良皇子李恪,也不禁有些吃驚。
“嘿嘿,兄臺你也不想一想,本身那,就是極其難得的精妙小說。”
“再加上辛茂將等人,又是我父皇登基至今,第一次欽點的狀元。誰不想瞧瞧這些狀元、榜眼都會說些什么?”
“另外,小弟還聽到了從洛陽那邊傳來的消息,上一期流入到洛陽那邊的怕是得有近兩萬份。”
“而且是十文錢一份,結果你猜怎么著,全都銷售一空,一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