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波邦色低頭仔細地打量著那份緊急傳遞而來的書信,里邊的內容并不復雜。
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簡單,那就是,那位已經呃屁的吐蕃國師的嫡傳大弟子加措上師。
已經投靠了入侵吐蕃南部地區的大唐姚州都督府,為大唐效力。
但是就在大唐兵馬奪取下了整個吐蕃南部地區之后,這位加措上師與其弟子們,卻突然消失。
而后,有人曾經在羊卓雍湖以東兩百多里之外的甲普寺,見到加措上師與其弟子們在這里暫時落腳。
并且,他們這只隊伍里邊,還有不少的唐人。
雖然沒能探查出他們這只隊伍為何會離開唐國兵馬所掌控的勢力范圍,向西而去。
但是有一個猜測就是,很有可能這位已經背叛了吐蕃的加措上師,決定跟唐國合作,作為中間人,去聯絡那對于吐蕃口服心不服的象雄國諸部落。
瓊波邦色呆愣愣地看著這封緊急傳遞到自己手中的情報,足足愣了小半天這才抬起了頭來。
心中略一估算,那么加措上師他們那只隊伍,至少比自己的大軍早到至少七八天的光景。
唯一慶幸的地方就是,自己已經派了溫布萬戶與那唐多縱騎先行。
消失在一干將領的手中傳遞,有些人臉色難看,有些人則不以為然。
“總管,咱們要不要加快行軍,又或者,再派一只兵馬急行接應溫布萬戶他們,順便讓他們知曉此事。”
一位老將軍湊到了瓊波邦色的身邊建議道。
瓊波邦色牙疼地吸了口氣,撫著長須眼珠子轉了半天,最終開口道。
“現如今溫布與那唐多若是一路急行,最多也就這一兩日可抵關押李迷夏的瑪旁雍措。”
“贊普對那李迷夏可是關注得很,之前那些象雄人數次想要營救,都因守備森嚴未能成功。
只要溫布他們能夠及時趕到,命那三部兵攏一處。老夫料那加措再是能言善變,也休想能夠挑動象雄諸部反抗。”
“更何況,加措上師乃是我吐蕃氏族出身,那些象雄諸部,又焉能盡信于他。”
聽到了這位足智多謀的后藏大佬的分析,帳中的一干文武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雖然瓊波邦色安撫住了軍心,但他還是不敢再耽擱,當即下令全軍開始加速前進,務必要在三日內,抵達那瑪旁雍措。
溫布萬戶奉了瓊波邦色之命后,便率領一千精騎,日夜兼程,朝著瑪旁雍措加速疾行。
足足提前了差不多一天的光景,在這一日,天色已然僅剩余輝之際,終于看到了那仍舊被那余輝映照得份外顯目與巍峨的圣山岡仁波齊。
更看到了下方已然漆黑的原野之上,那星羅棋布的火光,想來那應該就是守備在進入圣湖瑪旁雍措谷外的格氏一族的部落。
他的身邊,那位養尊處優的唐多,也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建議道。
“溫布將軍,咱們總算是到了,快些過去吧,真想要好好的喝上一口酥油茶,再來上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食。”
溫布打量了一眼這位已經疲憊不堪,臉色也甚是難看的御前副大臣唐多。
雖然溫布的內心,很是鄙夷這種背主求榮的玩意,可是現如今大家也算得上是一殿之臣,自然也不會過于為難。
溫布萬戶目光一掃,落在了一位部將身上,矜持地朝著這位抬了抬下頷吩咐道。
谷
半個多時辰之后,接到了消息的格氏部落少族長蒼央蚌迪便離開了谷口的關墻。
趕到了部落東面,見到了那率軍而來的吐蕃溫布萬戶與唐多,還有那一千吐蕃鐵騎。
面對著這位一臉倨傲之色的溫布萬戶,蒼央蚌迪倍顯謙恭。
將溫布與唐多等人引到了已經備下的酒宴前,已經連日奔行,難得吃到熱食的一干人等開始狼吞虎咽地享用著美味佳肴。
而蒼央蚌迪則陪坐于一旁,頻頻勸酒,另外自然不忘顯擺一番加措上師即將晉升法王的消息。
“加措上師要晉升法王了?”溫布與唐多等人全都滿臉愕然地抬起了頭來。
蒼央蚌迪篤定地點了點頭。“是的,而且我絕非虛言,加措上師身上的異象,我們整個部落都知曉。”
當聽聞了這位吐蕃氏族出身的加措上師乃是奉了贊普之命前來探視那象雄國主李迷夏。
順便為他即將由上師晉升法王而特來繞圣湖瑪旁雍措祈福。
那位唐多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不對勁,將杯中的酒一口抽干之后,狐疑地皺起了眉頭嘀咕起來。
“請問蚌迪賢侄,加措上師是什么時候到的?”
“前日便來到的。”作為晚輩的蒼央蚌迪很是痛快地給出了答案。
唐多忍不住狐疑起來。“不對吧……”
溫布掃了一眼這位多疑的御前副大臣,不禁有些不樂意地皺起了眉頭。
“唐多你此言何意?莫非你覺得我吐蕃氏族出身的苯教教徒出不出法王?”
看到那位粗鄙武夫出身的溫布萬戶那副拉著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的架勢,唐多不禁一陣心累。
最煩的就是跟這些沒有什么腦子,只有肌肉的粗鄙武夫打交道。
可眼下,他才是這只前鋒大軍的主帥,而自己連個副將都算不上。
內心甚是憋屈,可唐多偏偏不敢總這位吐蕃悍將置氣,還得好言好語地解釋著自己的顧慮。
“若是他奉了贊普之命前來,那必定會知曉瓊波總管正率軍前往象雄。”
“為何不與瓊波總管同行,而是一人率一眾弟子前往?”
聽到了唐多此言,溫布萬戶也緩下了吃食的動作,開始用他那不多的腦容量思考起來。
而這個時候,蒼央蚌迪則有些不樂意地看了一眼唐多這位長輩。
“那肯定是因為加措上師心懷慈悲之心,不欲讓吐蕃國的將士受到牽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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