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世家
迎著那一雙雙擔驚受怕的目光,王揆嘴角微揚。
“諸君莫要忘記了,就在這洛陽城內,還有一位有資格成為大唐天子的天子嫡子。”
“……”鄭元壽呆愣愣地看著王揆,飛快地眨動著雙眼,他突然覺得,這位太原王氏之主這個大膽的想法,不是不可以實現。
“這,這怎么可能,那晉王李治雖然是嫡子,可是太子與太孫仍在,名不正而言不順。”
“諸君可是忘記了先秦之時的典故?秦始皇命公子扶蘇隨軍在外。
而秦始皇則巡視天下,不想病逝于途中,遺詔公子扶蘇治喪即位。”
“可那中車府令趙高,聯合了丞相李斯,擁立始皇第十八子胡亥登基,矯詔逼令扶蘇自盡……”
“……”一干自詡清高,家世聲望都很正能量的世家話事人,此刻臉色都顯得份外地難看。
就像是被人朝著自己臉上糊了一大坨的狗屎一般。
這是什么鬼典故,嗯,雖然用李世民來類比秦始皇,太子李承乾類比公子扶蘇,晉王李治類比胡亥都沒有問題。
但問題是,李斯是誰?趙高又是誰?這兩個家伙可都是遺臭萬年的反派好不好?
“諸君,我等世家系出名門望族,又掌天下近半官吏,倘若咱們振臂一呼,必定可以左右天下人。”
“并且,不光是我們,還有那位陛下最親密的戰友,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在朝中威望極重的趙國公。”
“他若是能夠站出來,力挺晉王,又有我等一起共同擁戴,諸君……”
“那位素無重望的太子李承乾,他又能如何?”
“諸位,你們可想好了,那位晉王李治性格柔軟,其妃又是出身名門世家。”
“正好利于我等控制,更何況,長孫吏部與太子李承乾素來不睦。
他也想長孫氏能夠福澤綿長,定不愿李承乾登基為帝……”
“那個賢弟你且先等會,容愚兄緩緩……你這,你這想法也太過大膽了點。”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那些守在長廊盡頭岸邊的鄭氏家丁們,都頗為好奇,今日是怎么了。
這幫子世家大族的話事人,過往頂多也就是在這里碰個頭。
商議一些隱秘之事后,就會開始談笑生風,飲酒作樂。
可是今日,他們這幫子老爺們在水榭里邊已經呆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居然還在那里嘀嘀咕咕,似乎沒完沒了的架勢,實在是令人吃驚。
最終,一幫子老朽終于覺得體力不支,鄭元壽半癱似地靠著榻,最終拍板定論道。
“倘若真要如此做,除非……除非能確定李二郎不久于人世。”
“不然,等待我等的,那可就是天崩地劣一般的災禍啊……”
“那位太上皇……”
“太上皇老朽,不問政事多年,倘若親子死在眼前,白發人送黑發人,如此重大的打擊之下,他又能如何?”
“這倒也是,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作布置?以防到時候措手不及?”
“這是自然,諸君,既然大家都覺得可行的話,那么,咱們就都要動彈起來,利用一切手段……”
長孫無忌呆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書信,這封書信,是來自于自己的好基友遂良命心腹日夜兼程送入洛陽的。
長孫無忌足足失神了近柱香的功夫,這才緩緩回魂。
遂良書信中所描述的晉陽宮內外的異動,讓長孫無忌此刻的心情無比復雜。
他很清楚,李世民是一位性格十分要強,而且相當好臉面的君王,倘若不是真的撐不住。
他絕對會控制住消息,而且還會強撐著露面,讓臣工們覺得他仍舊身強體健。
而現在,見到過他的,只有那幫子手握重兵的武臣,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的情況,怕是相當不樂觀。
信使就跪坐在書房中,長孫無忌沒有開口,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呆著,不敢問也不敢動。
“你且先回去,告訴侍郎,讓他不要做多余之事,盯緊晉陽宮那邊就好。
有任何異動,一定要第一時間遣人告知老夫,明白嗎?”
“小人明白,定然會一定不漏地回稟我家老爺。”
看著這名信使在管事的引領之下,離開了書房,長孫無忌抬起了手,輕撫著眉頭方才緊皺出來的川字紋。
就在這個時候,剛把信使送走的管事又匆匆地趕了回來稟報,說是鄭元壽與王揆再次前來拜訪。
猶豫了半天的長孫無忌長嘆了一口氣道。
“不見,就說老夫身體不適……罷了,且先見上一見,看看他們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賓主相見分坐下,那王揆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老朽今日與元壽兄冒昧登門來拜會趙公,實在是因為在晉陽發生了一件大事。
老朽甚是憂心忡忡,與元壽兄商議之后,覺得還是稟告趙公一聲為好。”
長孫無忌長眉微挑,撫著長須淡然一笑。
“還請王先生明言就是,某也想要聽一聽,到底是何大事?”
“老朽接到了來自晉陽的家書,言及近日陛下所居住的行宮晉陽宮發生了一些怪誕之事……”
“若是事關晉陽宮,老夫也略知一二,二位就不必再言了。”
長孫無忌打量著這兩位世家大族的代言人兼話事人,似笑非笑地道。
“這……”王揆看到長孫無忌如此反應,不禁一呆,這下子,直接就把他給整得有些無語了都。
“那不知趙公對于另外一件事情,是否有興趣?”一旁的鄭元壽撫著及腹的長須,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何事?”長孫無忌目光移到了鄭元壽身上,卻見鄭元壽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鄖國公張亮好養術士,這想必趙公也是知道的,可不知趙公知否,鄖國公私養義子……”
“數百義子,鄭老,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情,你能確定?……”長孫無忌頓時臉色大變,份外震驚地看向鄭元壽。
“趙公,老朽敢說出來,就敢打保票,他張亮張不詳,確生異志。”
“這個把柄,在老夫手中,不過只是一個把柄,可若是落在了趙公手上的話……”
長孫無忌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目光閃爍半天,這才聲音顯得有些黯啞地問道。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