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辛未詢問的話一出口便感到后悔，因為趙路又不懂傀儡制作，這不是在難為他嗎？
但是沒等他說出自己只是開玩笑的話，趙路竟然先想到了辦法。
“趙兄，請說！”康辛未連忙道。
“我首先說明，這只是我一點的胡思亂想罷了，如果說出什么好笑的話，康兄可莫要嘲笑于我。”趙路先打了一劑預防針。
“我保證！”康辛未拍著胸脯保證，絕不會有任何嘲笑的行為，“這個問題我問過許多傀儡師，都得不到解決，趙兄盡管暢所欲言，有時候外人的話說不定比行內人的話更加有價值！”
得到康辛未保證，趙路便決定將自己那不負責任的想法說出來。
“我先問康兄幾個問題。”趙路道。
“趙兄盡管問！”康辛未回答道。
“在制作那一具白裙仙女傀儡時，不知道康兄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趙路問道。
“怎樣的心情……”康辛未一愣，而后面色猶豫復雜，最終嘆了一口氣：“趙兄，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不要笑話。”
“定然不會，康兄請說。”趙路正色道。
“事情是這樣的，在我十二歲那年，我曾見到過仙女。”康辛未開口道。
“仙女？”趙路臉色微妙。
仙女這個詞，現在只要是個漂亮的修行者，都可以使用。
“是的，仙女，不是現在人人可稱的形容詞，而是真正的……仙！”
“真正的仙？”趙路臉色更加微妙。
康辛未苦笑一聲，道：“趙兄定然覺得很好笑吧，如果真的是仙，又怎么會讓當時還是凡人的我見到？
不止趙兄如此，我將這些話說給家中其他人聽時，所有人也是一臉不相信，甚至哈哈大笑。
可我十分確定，我真的看到了那仙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簇，都是那般清晰的印刻在我的腦海中。
我為了證明我沒有說謊，也不是在做夢，便一心鉆研傀儡術，想要重現仙子的風采……“
康辛未目光迷離，帶有熾熱的情感。
趙路見此不似作偽，但是對于康辛未見到真正仙女一事，還是存疑，不過他的目的不在于此，信不信無傷大雅。
“我再問康兄一個問題。”趙路的話語將康辛未從回憶中拉回。
“請講。”
“康兄在制作其他傀儡時，心中是怎么想的？”趙路問道，指著那一具一襲紅衣，長刀在手，英氣勃發的人偶傀儡，“比如這一具傀儡。”
“這一具傀儡……”康辛未略一思索，便開口道，“我當時想要制作一具用于正面阻擋敵人的傀儡，以便我準備大威力的法術。”
“這正是我想說的。”趙路微笑道，“康兄應當明白了。”
“明白什么？”康辛未下意識問道。
“感情與工具的區別。”趙路道。
“感情與工具的區別……”康辛未喃喃道，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了，是我在制作時兩者的心情不同。一個是投入了感情，一個是當成工具，當成工具制作，怎么可能擁有生氣與靈魂呢？”康辛未恍然大悟。
“多謝趙兄提點！”康辛未深深一拜，感謝道。
趙路連忙將康辛未拉起來，說道：“我就是胡口亂說，康兄不必如此，對你有幫助再好不過。”
趙路只不過是抱有惡趣味的提出一個辦法，沒想到康辛未真的當成良策，不免有些不自然，那里敢接受康辛未這般的感謝。
趙路這樣想完全沒錯，如果他在其他傀儡師面前說起，定然會讓人笑掉大牙。
傀儡師制作傀儡，不就是在制作工具嗎？
難不成還要給自己制作情人？
什么感情，簡直是無稽之談。
軍團流的傀儡師，揮手間便是以萬為單位的傀儡出現，如果每一具都投入感情，那感情也太廉價了。
絕大多數的傀儡師，之所以學習傀儡術，有的是為自己補充一種手段，有的是想以此謀生……無論目的是什么，都是將傀儡當做工具。
像康辛未這種另類，學習傀儡術的初衷就不是制作工具，可謂是少之又少。
“可是，趙兄，我該如何投入感情呢？”康辛未苦惱的問道，雖然明白了問題出在哪里，但是問題如何解決啊！
“咳咳。”趙路咳嗽兩聲，既然康辛未信了，那么接下來的話也就可以繼續編……不對，是說了。
“康兄無法醞釀出感情的原因，無非就是這具傀儡除了形狀與人相同，此外便再無一與人相似的地方。”趙路開口道。
“趙兄說得對。”康辛未連連點頭，他能在仙女傀儡上投入感情，那是因為他在上面有著精神寄托，不然再怎么他也不可能對不知是木材還是泥土制作的傀儡擁有感情。
哪怕以淫亂聞名的龍族，那也是對活著的生靈，也沒說對著死物發情。
“那么我們便給她添加身為人的屬性就是了！”趙路笑容更甚。
“添加人的屬性？”康辛未疑惑。
“對！”趙路肯定道，“打個比方，這具傀儡不再是死物，而是一個人，她有著自己的人生經歷，比如她是一名大家族的小姐，原本在家人的保護下，無憂無慮，柔柔弱弱。但是突逢大變，家族覆滅，為報仇，她便拿起長刀，斬盡仇寇，這身紅衣原本為白裙，如今這般是被血浸染……”
“我有些懂趙兄的意思了，你是說給傀儡編一個故事，故事中傀儡有了人生經歷，有了性格，除了不能作為真實生靈外，便與活人無疑了，如此我便可以投入感情，傾慕也好，憐惜也罷，甚至是憤怒不齒，悲傷不已都可以灌注其中。“
“對對對，康兄果然聰明！”
“可是我怎么編出讓我自己都深陷其中的故事呢……”康辛未又有了問題。
“康兄有沒有看過各種話本小說，戲劇傳奇？”趙路強忍著不讓自己放聲大笑。
“自然是看過。”康辛未點頭。
“那么康兄有沒有被牽動心神的角色？”
“當然有……我明白了，我懂了！”
“多謝趙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