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哲之所以敢冒充青云門棄徒韓大師,主要還是覺得對面的胖道士形跡可疑,冒充青云門門人的可能更大,所以才用同樣的身份唬他。
果不其然。
這胖道士道行太淺,一詐就露了餡。
連憨憨都看出來了,臉色充滿鄙夷和不屑。
這表情落在胖道士眼中,又是另一番見地。
其實荊哲冒充韓大師的行徑經不起推敲,若是多追問幾句便會露餡。
但關鍵這位胖道士自己也是假冒的,看到荊哲身邊一個小跟班都對他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仿佛是受到了來自正統血脈的鄙視,對他們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
好在,他只是個棄徒…
這么想著,胖道士底氣足了不少,“敢問韓大師既然入了我門,又如何成了…”
“難道門里的前輩沒有跟你們講過?”
不等他回答,荊哲又似是自言自語:“連我哪年離開都不知道,想來應該更不知道我因何離開吧?罷了罷了,既然師父他們不說,定是還未原諒我!等我再游歷幾年,定回門里向師父師叔們賠罪謝過!”
胖道士在旁邊聽著,已然開始腦補:這個韓大師應該入門很早,隨后又犯了什么事,所以被驅逐出門,至今未歸!
眼珠一轉,笑道:“論起來的話,貧道還要叫韓大師一聲師哥!師哥不必太過傷心!門里的長輩從未說過師哥的事情,想來是在等師哥回門!”
荊哲擺擺手,有些落寞:“未歸師門,師哥就不必叫了,叫我韓大師就行!”
“好的…韓大師…”
“對了,我離開的時候,師門已經有些年頭不開道觀了,為何你又在此地新開一家?”
“這個…”
胖道士眼珠一轉,“說來話長呀!師門想要發展壯大,還要跟其他三大門派抗衡,沒有錢財支撐怎么行?所以才派我出來開道觀!”
“哦?這么說,幫人祈福是假,斂香火財才是真了?”
荊哲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斂香火財是真,幫人祈福也是真!這世間沒有妖魔鬼怪,自然也沒有神仙菩薩,祈福不過是心有所盼,有所信,有所依而已。建觀傳道,便是給人信仰,讓其獲得愿景,而我們便可從中取香火錢,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
胖道士這通言論,竟把荊哲說的無言以對。
但隨后又想明白,若只為獲得愿景,他們在家燒香拜佛便是,還不用多花錢財,而這胖大師卻用了些小手段,先讓人相信此地有道,再以此斂財,這分明就是騙財啊!
“不知韓大師接下來有何打算?”
見荊哲蹙眉不語,胖道士問道。
“途徑此地,想著在此歇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啟程前往京州。”
“既是如此——蘆根,帶韓大師去后院廂房,好酒好菜伺候著!”
隨后又朝荊哲拱手,“韓大師先去后院歇息片刻,大殿中還有人等著貧道解惑,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說完,便帶著幾個小道士走了出去。
叫蘆根的小道士對荊哲二人說道:“韓大師,跟小道來吧!”
……
“大哥,他既然是青云門的人,讓他留宿在觀里好嗎?”
胖道士掃了說話的小道士一眼,反問道:“不把他留下,難不成還要趕走他?”
“不是…只是怕他生事…”
“怕什么?”
胖道士冷哼一聲,“沒聽他說他不過是個棄徒嗎?有什么怕的?”
“青云門的人,終究不是凡輩,咱們也收了不少香火錢,不如見好就收,今晚走吧!”
小道士還是不放心,提議道。
“走你娘啊!”
胖道士怒不可遏的敲了小道士腦袋一下,“你忘了咱們光蓋這座道觀用了多少銀子?下了多少力氣?花了多少心血?眼看還有不足半月就能成功,你跟我說走?要走你走吧!”
見胖道士生氣,小道士陪笑道:“大哥莫要動怒,兄弟也不過是怕被他壞了事情,所以才小心了一些!當初用盡身家去建這座道觀,兄弟們誰不想多騙些銀子回去?”
聽到這話,胖道士心情才算好些:“既然知道辛苦,提前走這種話以后就不要再說!”
“還有,他既是個棄徒,想來品性不高,好酒好菜伺候著,晚上再把今天留下的幾個小娘子給他送去一個,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哪里還顧得追究咱們?”
小道士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又好奇道:“今天可留下了不少小娘子,給他哪個合適?”
“給他…那個張家小娘子吧!”
似乎是猶豫了很久,胖道士咬牙說道。
“張家小娘子…那可是個雛啊!大哥不是說要自己留下嗎?”
“雛雖珍貴,但比起安全脫身來說,又算的了什么?”
胖道士仰頭看天,大義凜然。
“大哥為了兄弟們能舍棄性福,兄弟佩服!”
“還好還好吧!”
胖道士擺手,一臉謙遜。
……
“韓大師,這就是你的廂房,這位…壯士的廂房就在隔壁。二位可以先休息片刻,若是沒什么事的話,小道先行退下。”
見荊哲點頭,小道士走了出去。
憨憨來到門口,朝外看了一圈,把門關上。
“少寨主,這些家伙分明是些騙子!為何不當面揭穿他?”
荊哲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如何騙你了?”
“這個…”
憨憨想了想,說道:“少寨主明明不是什么韓大師,而這個胖道士卻說聽過你,不是騙子又是什么?”
“怎么揭穿?你去跟外面那些信徒去講,覺得他們會信嗎?”
“……”
憨憨頓時語塞。
他剛才也聽到了,外面的青云菩薩每日都會長高,看菩薩坐下蓮花上的泥土痕跡,應該不是作假,甚至可以說是神乎其神。
單憑他們三言兩語,在生長的菩薩面前,實在太單薄了些。
“所以,咱們不如先住下,一是在外面連行多日,正好可以借機沐浴,換身清爽行頭進京,再就是暗中觀察,看清他們行騙的把戲,也好揭穿他們!”
荊哲說完,憨憨連連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