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荊哲一眼,清秋從門外走了進來。
剛才錢莊里的對話她也都聽到了。
冷冷道:“你說我的銀子來路不正?”
“清…清秋女俠?”
掌柜的顯然見過清秋,嚇的都結巴了。
“我不知道這銀子是您的呀!”
說著,又若有所思的看了荊哲一眼,尤其是他那句“仙姑”,清秋聽了完全沒反應啊!
他可知道,青云門已經放棄道觀多年,也最煩別人以“道長”、“仙姑”之類的稱呼他們的門人,一年之前,清秋跟著她師父來京州的時候就有人就曾叫過她仙姑。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人被一腳踢飛很遠…
不免又多看荊哲幾眼。
“既然是仙姑的銀子,自然沒問題了!”
說完踢了伙計一腳,“這么沒眼力見?女俠來了還不趕緊上座?還不趕緊上好茶?還不趕緊派人清點銀子兌換銀票?”
“……”
伙計被問蒙了,一時不知到底該先做什么。
然后又被踢了一腳,馬上開竅,去后面招呼人去了。
旁邊的荊哲看著這一幕有些羨慕。
或許,這就是大佬吧?
而清秋面無表情,“你剛才說你們這里的置換比例是多少?”
“哎呀,女俠能來我們錢莊是我們的榮幸,哪里還敢收置換費?”
掌柜的陪著笑臉,跟剛才判若兩人,跪舔的太過明顯,讓人惡心。
剛才還空落落的錢莊大廳,不多會就擠滿了伙計,效率也變得超高,才喝了一碗茶,銀子就點好了,一共三千一百二十多兩。
不得不佩服,京州人民還是有錢任性,一天能給那倆菩薩上一百多兩的香火錢,但最慘的還是胖道士,錯過了那么一大筆錢,若是他泉下有知,估計能暴走。
掌柜的十分大方,四舍五入,給了三千二百兩銀票,清秋接過銀票,二話不說,徑直離開。
略顯尷尬的掌柜又對荊哲拱手,“公子,剛才的事情還望您莫要見怪,鄙人姓馬,以后若有用得著我馬某人的地方,公子盡管開口!”
荊哲同樣對他抱拳,一臉認真。
“驢掌柜,告辭!”
“……”
……
出了錢莊,就是道別的時候了。
“仙姑,咱們就此別過吧!”
荊哲對清秋拱手,轉身就要走。
一兩銀子都不給我,懶得看你。
“慢著。”
荊哲回頭,“銀子都幫你拉來換了,你好歹也是青云門的人,可莫要說話不算數啊!”
清秋瞪他一眼,“你覺得我像那種人?”
“嗯,很像。”
荊哲點頭。
“……”
片刻后,清秋取出二百兩銀票,遞了過來。
“給你。”
荊哲連看都不看,接過來塞進衣服里,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可不會謝你,這是我應得的辛苦費!”
“……”
清秋盯著他的背影又看了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荊哲打算先去張筱妤家看看。
走到街上,突然看到一群人爭相奔跑,全都圍在街道盡頭,不知在看什么,其他人也朝那邊跑去。
只不過里面的人實在太多,后面的人擠不進去,只能翹腳往里看,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荊哲十分好奇,走到人群外圍,隨便拉了一人問道:“兄臺,不知前面這是?”
那人回頭看他一眼,“會考榜單出了!”
說完又往里面擠。
荊哲這才恍然大悟,同時又很感慨。
當時被抓上邙山之時,他還打著替荊文茂完成遺愿的幌子說是進京參加會考,當然了,他當時也確實想著參考,畢竟他二姐是丞相之女,讓他走個后門沒難度吧?
只是沒想到這一路上兜兜轉轉,到了京州會考成績都出來了,只能自嘲笑笑。
他沒有參考,京州城里也沒有朋友,自然沒有去看的必要,轉身欲走。
這時,有人被簇擁著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陳兄,恭喜啊!”
“我就說嘛,以陳兄之才,拿下這會考第一不在話下!”
“陳兄日后發達了,可莫要忘了我們!”
“呵呵,怎么會呢?”
“……”
聽到這句話,荊哲停了下來。
這聲音…好熟悉!
回頭一看,果然是他!
此時,人群中的焦點、一臉春風得意的男子正是曾經的雍州第一才子、現在的雍州第二才子陳劍南!
接下來便聽陳劍南謙虛道:“諸位捧殺了!這會考第一只是開始,等進宮面圣之后,若能得陛下賞識,諸位再向陳某道喜不遲!”
據荊哲所知,因為安國皇帝對詩詞的喜愛,使得安國文風鼎盛,有好多才子竟能憑一首好詩進宮面圣,若是表現良好,撈個一官半職也并非難事,因此京州每年的詩會都格外熱鬧,安國各地才子都會大顯身手。
而安國的考試跟荊哲那個時代也略有不同,鄉試、會試、殿試也存在,但那純粹是為朝廷選拔治國之才。
除了這些,還有會考。
會考時間在每年的中秋節之前,會考第一跟中秋詩會的頭名一同進宮面圣。
而這會考內容,則更偏向于詩詞,這也是當初荊哲想要參加會考的原因,寫寫詩詞對他來說并不難。
只是沒想到連陳劍南這種水貨都能拿會考第一,看來京州才子也不過爾爾嘛!
“陳兄大才,卻又如此謙虛,實在是我輩讀書人之楷模啊!”
“可不是嘛,陳兄雖是雍州人,但陳兄的名頭京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以陳兄的才學,被陛下賞識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聽說陳兄跟丞相家是遠親,還有意結親,現在陳兄又拿了會考第一,成為丞相府的乘龍快婿指日可待呀!到時候,我等還得靠陳兄提挈呀!”
“是呀是呀!”
陳劍南擺手謙虛,但臉卻笑成了一朵花,或許,眾人說的便是他心中所想。
倒是一旁看戲的荊哲,聽到他們說丞相府的乘龍快婿時,拳頭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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