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男爵他憤怒了，他真的憤怒了，姑且，算是我偷了他的懷表...”
大廳里，一個年輕演員正在表演著《我的1919》中程道明老師的經典片段。
季云端坐在主位之上，旁邊坐著的是來湊熱鬧的萬倩。
望著面前的演員，兩世的記憶疊加在一起，不由得讓他的心情感到有些唏噓。
萬倩一邊看著桌上的簡歷，一邊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季云，皺了皺眉，低聲說道：“臺詞功底不太行啊。”
“看下去吧。”
季云嘆了一口氣，這應該不是專業院校的學生，完全沒有氣息的運用，聲音顯得很空。
這樣的開放招人會遇到很多人來渾水摸魚，不過季云也沒深究，畢竟這種事自己前世也干過。
為了夢想，不丟人。
年輕演員表演完，臉上還殘留著絲絲漲紅之色，有些緊張的鞠了一躬，“兩位老師，我的表演完畢了。”
“嗯！”季云低下頭，看了一眼他的簡歷。
28歲。
“你不適合...”萬倩張了張嘴，感覺自己還是不適合充當紅臉一角，她說不出狠話來。
話鋒一轉，她評判道：“你不適合這個角色，不光是形象上，你的氣質也和這個角色不匹配。”
“謝謝老師。”年輕演員又鞠了一躬，臉上露出絲絲喜色。
至少萬倩沒有完全的否定他，只是在他選的段落上有些不滿意。
季云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說輕了，你不是不適合這個角色，你不適合這個職業。”
“啊。”臺下的演員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你不是專業院校畢業的吧？”季云一臉篤定。
他的臉色變得更紅，囁嚅道：“不是。”
“你為了成為演員做出過什么努力？”
“我看過演技方面的書，《演員的自我修養》。”
自打《喜劇之王》火了之后，大批懷著演員夢的人就成為了這本書的擁躉。
去橫店到處溜溜，十個演員能湊出十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但是能有一個人看完就不錯了，剩下的都拿去壓方便面。
“你看完了么？”季云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能看穿他的每一句謊言。
“沒有...”
“請回吧。”季云下達逐客令。
那人垂頭喪氣的離開。
“有點太狠了吧。”萬倩有點看不過去。
“你那才叫狠呢，人家都28了，再不找一個正當職業還能就這么混著？他面對咱們兩個都臉紅的要充血，要是面對攝像機不得直接休克？咱們這行的先天條件就是不能怯場。他要是是聽你一句，還以為自己真適合這條路呢。”
萬倩頓時語塞，她這才發現有時候一句好話也能害了一個人。
季云也不和她計較，朗聲沖門外喊道：“下一位！”
門扉大敞，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悶著頭就往里面沖。
走到場中央，她驟然停下，雙腳并立，“兩偉老師號，窩叫寧有錢，盡田表演的是...”
“等一下！”季云感覺腦仁有點疼。“你說你叫什么？”
“窩叫寧有錢！”
“寧有錢是吧？”
“是錢。”
“蓮？”
“是錢！”
“得，我自己看看吧。”
季云翻開一沓簡歷，才看到這位大姐的名字。
應秀嫻。
這仨字還真是一點都不挨著。
沉默半晌，季云問道：“您會說普通話么？”
“窩說的揍是普通話呀！”
萬倩在一旁已經笑作一團，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
“行了姐姐，您找個老師把普通話練一練再來吧。”
“行嘞！”
老姐姐人也是心大，一點沒猶豫，嗯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我覺著這姐姐就是來消遣我的？再說這是不是聞棟走之前給我挖的坑啊？”
正在抄寫紀錄的秘書小影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啊，有可能人數太多，會出現少數情況，接下來會好的！”
果然，接下來的面試過程更加魔幻。
有要上來演反串的，穿上女裝連胡子都沒刮干凈。
有對自己形象沒有正確認知的，頂著豬頭愣說自己是國際臉。
最可氣的是上來就模仿季云的，模仿的還挺像。
季云有些心累，他趴在桌上無奈的嘆息。
萬倩也有些累，她是笑累的。
這一場面試好像讓他們搞成了魔幻選秀節目。
季云腦子里突然蹦出個點子，頓時指使起聞棟秘書，“小影，之前面試的過程都錄下來了么？”
秘書一愣，點點頭道：“都錄下來了，以后是要備份留存的。”
“好，你找咱們公司剪輯部的給剪輯一下，把有趣的段落給挑選出來，盡快發給我。”
秘書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十分聽話的點了點頭，“好的。”
“你要干什么？”
秘書不敢問，但是萬倩敢問，他要這些素材干嘛？難道要留存一份等生氣的時候翻出來再看一遍？
“發網上給網友看看，順便給簽下的演員增加一些關注度。”
小影眼睛一亮，這是個好主意啊！
要么說聞棟心甘情愿的跟他干，大老板腦子里有東西的呀。
她們想的淺，季云還準備把這事做成個連續劇，既然他們都覺著這次的面試像選秀，那就莫不如把這事真當選秀來辦。
“之前那些面試的人都留有聯系方式，你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在短片中出鏡的想法，如果沒有就把他們的段落刪去。”
現在的人還沒關注到肖像權這回事，不過這事要是真火了，同行來排擠自己的時候就會抓上這個由頭。
“最好再讓他們簽一份協議，別讓他們踩著公司反咬一口。”
“明白了，BOSS！”
內地03年就出現了電視選秀這一節目形式，從開播伊始就獲得了相當不錯的收視率，直到05年芒果臺的《超級女聲》正式標志著電視綜藝進入選秀時代。
僅僅06年一年，就出現了《超女》、《快男》、《我型我show》等多檔選秀節目。
但是這些都是選歌手，一個選演員的都沒有。
他也沒想著能把這種面試放上熒幕，只是借著個由頭建立與粉絲對話的窗口。
從前公司的宣傳太硬，都是些路透形象圖什么的，這種新穎的方式更能讓觀眾喜愛上。
往大了說是選秀，要是切碎了，那就是一個個VLOG。
翌日。
網站上出現了一條視頻，剛剛上傳瀏覽量就已經突破20萬，下面評論都是清一色的哈哈哈和心疼季云。
《季云的一天——怎么招演員就這么難呢！》
點開視頻，映入眼簾的就是季云仿佛吃了苦瓜一樣的臉。
“大家好，我是季云，我們公司準備面試新演員了！”
“但是他們也沒說這事有這么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