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厄、冷漠、死寂的思想涌入許默的意識,半鬼半人狀態下的他操縱著鬼域里浮動的紙灰覆蓋全身。
那只僵硬的點名鬼,并沒有關注許默的到來,而是專心致志地繼續著他的點名。
第三次點名再次由楊間扮演的木頭人成功抵抗下。
許默緩緩貼近點名鬼,來到了他的跟前。
原來,在點名鬼的桌案上,擺放有一本記錄所有在校學生的花名冊,而好巧不巧的是,五年級一班就在第一頁。
這是什么神仙運氣?
許默嘗試著用鬼域中的火焰去點燃那花名冊,但讓他失望的是,鬼火居然燒不了那花名冊。
知道時間緊迫的許默腦子飛快地運轉,他的目光瞥向擺放在一側的鋼筆。
既然鬼域的能力沒辦法影響,那就使用正常的物理方式。
許默果斷地拿起鋼筆,打算劃掉花名冊上楊間的名字。
在他執掌筆尖要劃去楊間的名字時,
點名鬼動了,它終于發現了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
一只青黑的手握向了許默,
一種詭異的陰冷蔓延到許默的手臂上,這是許默第一次有生命被威脅到感覺。
倘若他再不找機會掙脫開,可能這只手就要廢掉。
忍耐著劇痛,許默咬牙,鋼筆在手掌間切換,從右手換到左手。
鋼筆筆尖迅速地在花名冊上劃掉楊間的姓名。
在楊間名字被劃掉的剎那間,點名鬼的禁錮松開了。
許默連忙掙脫出點名鬼的束縛,使用鬼域迅速離開,奔赴一班。
他擔心再晚上片刻,楊間會被那群瘋子撕碎。
事實上,教室里的情況的確如此。
孫斌仗著自己成年人的力量,掐住楊間的脖子,緩緩提起。
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點名鬼已經停止宣讀楊間的名字有段時間了,似乎點名鬼在花名冊楊間的名字被劃掉后,陷入一種神秘的思索......
或者是死機......
感受到孫斌手臂上傳遞來的力量,比他弱小的楊間脖子遭到擠壓,小臉憋得通紅,竟是有些難以喘息。
孫斌的臉上露出瘋狂的微笑,
殺了他,
殺了他,
他們就能活下去!
小楊間的雙眼微微泛白,在他意識失去的千鈞一發之際,許默趕到!
見到楊間被人提起,許默血紅的眼里充斥著憤怒,當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小丑面具已經被貼在臉上。
興許是本能的驅使,興許他才是真正的瘋子。
黑灰色的鬼域籠罩住整間教室,教室的燈片刻間熄滅。
“啊!”
在孫斌即將殺害楊間時,班上響起女生凄厲的叫喊。
原來,在教室的講臺上,一位身穿西裝的小丑正在咧嘴朝他們嬉笑。
低沉的嬉笑里包含有難以掩飾的殺意。
在許默決定帶上小丑面具時,就意味著他并不想以一個正常人的思想去審判這些人。
成為小丑的他更加容易原諒自己的行為。
他們,都不能活。
這是小丑的審判。
楊間在許默鬼域的操縱下,直接脫離孫斌的手,回到他的身邊。
小丑撕裂的嘴角以詭異的程度張開,瘋狂上揚。
在孫斌絕望的目光里,小丑抬起了它那高貴的手,輕叩響指。
響指結束,孫斌直接被融入教室的水泥里,一點點地被吞沒。
袖子上有人在扯動,
許默收斂住恐怖微笑,正常地看向楊間,后者緩緩搖頭,似乎不想孫斌這樣被懲罰。
可,陷入水泥的趨勢并沒有停止。
許默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指,示意楊間噤聲,隨后從口袋里憑空變出一條紅絲巾。
在楊間的注視下,許默給紅絲巾綁在他的雙眼上,低語道:“別看。”
楊間順從地點點頭,輕聲說道:“許叔,我知道是你。”
“嗯。”許默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在干凈利落地處理完孫斌后,許默牽起楊間的手,在眾人的目光中消失在教室里。
這些幸存者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從小丑的手下活下來時。
空寂的喇叭里傳來:“砰砰...”
敲擊聲。
似乎是有人在另一頭拍打麥克風。
“方紫微。”
新的名字念來。
那位指著楊間,說他是一切根源的罪魁禍首,那個女孩,她嘴里不想死的話還未說出。
就生生人間蒸發。
先是皮膚的枯黃,萎縮,直至變成人干。
點名鬼在經過短暫的死機后,繼續開始他的點名。
所有人,都逃不過!
一聲聲絕望的哭泣,求救的呼喊,在要涌入楊間的耳畔時,都被許默用鬼域擋下。
而楊間的雙眼被紅絲巾遮住。
小丑就站在一班的窗外,面無表情地欣賞著這人間煉獄。
緩緩干笑,但不出聲。
出于對他的保護,許默不愿意讓楊間見到這景象。
終于,
死亡來到盡頭。
一班的教室變得空寂......
世界安靜了。
小丑在教室前愉悅地舞動身姿,享受血腥。
點名鬼在清理完一班除去楊間的所有人后,在廣播臺里枯坐的他身影消失在陽光下。
就在此時,
許默腦海中的系統發出提示:“拯救楊間的任務已完成,繡花鞋的詭異祛除。”
任務完成了,按理是許默該欣喜,但這次他并沒有。
種種復雜的情感交織在他的腦海,許默取下小丑面具,他的神色凝重。
并不是為逝者感到沉重,而是對點名鬼的威脅感到一絲膽寒。
因為在襲擊的后半段,點名鬼的語速越來越快,原本靜止為木頭人的做法失去效用。
因為不止是物理行動,就連心理的活動都會觸及點名鬼的襲擊規律。
它,愈發恐怖。
下一次再碰到它,還能對抗嗎?
他不得而知。
許默近乎親眼見證,一個S級級別恐怖的孕育。
因為點名鬼的鬼域隔離,校園外的家長們并不清楚學校發生的事情。
許默掏出手機把事情簡單交代后,發送給第七區,事件的后續收尾交給他們負責。
楊間很是乖巧,待在一旁,沒有說話,可能是察覺到許默的情緒不穩定所以沒打擾他。
許默做完一些工作后,他低頭看向楊間,溫柔道:
“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