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市,弘法寺。
一位年輕和尚清晨打坐誦讀經文時,佛心稍憊,莫名心煩意亂。
和尚閉目,手指微動,轉著念珠,猛地睜開眼:“糟了!”
和尚連忙跑進大雄寶殿,順著暗道走入埋在下方的地下室。
由青磚鋪就而成的地道上蓋有輕薄的一層霜露,和尚急匆匆地走過,留下水漬腳印,但那腳印卻漸漸隱沒于青磚之中。
老舊的木門敞開,里頭空無一物。
“完了,完了,罪過罪過。怎么跑出來了呢?”和尚大驚失色,臉頓時煞白,老主持曾經吩咐過他要好生監督,不能讓這扇木門被里頭的存在破開,說是里面藏了只大鬼。
現在門開了,當初鎮壓大鬼的佛珠也消失不見,釋了和尚那是一陣頭大。
忽然冷風襲來,本就陰暗潮濕的青石道愈發詭異森然。
釋了嘆息一聲,苦臉自語:“老和尚,我闖禍咯。”
“師傅,師傅。”樓道處傳來小沙彌的叫喚聲。
“什么事嘛,沒看見你師傅正難過嗎?”釋了伸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對小沙彌數落道。
“師傅呀,來了個大香主,給我們功德箱扔了好多紅大頭。”小沙彌興奮且激動地和站在樓道的釋了和尚說道。
釋了和尚神色一愣,板起臉:“一禪呀,出家人不打妄語,你要是騙師傅我,看我不把你皮給剝了。”
“真的!”一禪瞪大眼睛,認真地說道。
“真塞滿了?”釋了那清秀的臉微微挑起眉頭,再一確定。
一禪急了,跑向釋了和尚,拉扯后者鮮紅僧袍:“師傅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釋了伸出手指,輕輕彈向一禪的額頭,“知道了,待為師去瞧一瞧!”
身披鮮紅僧袍的釋了在小沙彌的帶領下,來到大雄寶殿的正門前,一眼便瞧見了功德箱里滿滿的紅大頭。
哦,不對,還有功德箱前的金主爸爸。
準確的說是兩位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年輕男子。
領頭的那位身著白襯衣,帶有一副金絲圓框眼鏡,身材消瘦,另一位身材高大,壯碩陽剛,就是表情有點賤。
唯一的共同點,便是兩人看起來都冷冰冰的。
“貧僧釋了歡迎二位施主,敢問是來求簽還是來還愿的?”釋了臉上掛著微笑,面向兩人說道。
領頭的男人正是不辭千里而來大昌市的許默,他蒼白的臉龐上也勉強嘴角勾起,輕笑:“主持的寺廟,香火有點少呀。”
初見這弘法寺主持時,許默也是微愣,和大多數地方寺廟和尚素衣黃袍不同,這位主持長了一副好相貌
“嘿,說明大家生活都好了,沒有人需要求佛還緣了。”釋了訕笑幾聲,這些年來,弘法寺的香火就一直挺不旺盛的。
許默被主持的話挑起興趣,他意味深長地詢問釋了:“大雄寶殿里供頌的大佛姓甚名誰?真如這般模樣。”
說著,許默舉起手,指著端坐大雄寶殿的巍峨佛像。
釋了皺眉沉思一番,緩緩開口:“佛,不可直呼其名,不見其貌。”
在來前,許默便用鬼眼探視過佛像,佛像并非由黃金鑄就而成,興許與弘法寺寺廟的衰敗有所關系吧。
許默雙掌合十,語氣平淡地詢問:“能否和釋了主持,單獨聊聊?”
對于金主爸爸的貼心要求,釋了沒有拒絕的理由,倒是在心里頭盤算有沒有啥聽起來便佛法高深的話語用來彰顯自己,穩住金主爸爸,這樣一來,以后的功德箱免不得金滿缽滿。
但細細思量起來,老和尚交給他的佛語就那么幾句,哪來的佛法高深的箴言。
數來數去,就三句“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家人不打妄語”。
好在釋了平時刷短視頻多,雞湯學了不少,用來勉強搪塞應該不成問題。
“主持?”許默瞧了眼陷入自己構想的美好中的釋了,輕聲喚了一句。
“誒,瞧我走神了,施主莫要在意,請隨貧道來。”回過神來的釋了連忙側過身子,邀請許默和隨行的徐啟到一旁的廂房。
臨行前,釋了跟自己的徒弟一禪大眼瞪小眼,吩咐道:“去給貴客們泡壺茶。”
說完,釋了正要轉身離去,沒想到一禪拉住他的袖袍,瞅了眼走在前方的許默和徐啟兩人,小聲低語:“師傅,我們寺廟哪里有錢買茶呀,只有一些紅糖了。”
“那......那泡紅糖也行。”
走在前頭的許默聽聞后方大小兩個和尚的交談,轉過身子對釋了說道:“不必勞煩主持破費,閑談幾句即可。”
釋了抬起頭,應和:“好,那就委屈二位了。”
三人走到寺廟旁側的廂房中,都坐定后,許默率先開口道:“此行來,是想問問主持一些東西。”
“施主,盡管問,貧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釋了態度很是誠懇道。
“我想問一問,弘法寺地底下藏的鬼東西。”許默湊近釋了的臉,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在許默到來弘法寺時,身體里的厲鬼并沒有任何反應,按理說如果碰見了一個接近完整拼圖的厲鬼,會有警示的反應。但隨著許默走入弘法寺,才發覺不對勁,整座弘法寺沒有任何一絲詭異的地方。
甚至連其中的主持以及那位小沙彌都很是正常。
釋了神情微變,橫眉冷目直視許默和徐啟兩人,態度有些警惕道:“施主,本寺里沒有你想要找的東西。”
“哦,是嗎?”許默剎那間表情變得冷酷,嘴角詭譎的笑容保持,一股幽綠色的光芒直接籠罩住徐啟和許默、釋了三人。
窗外的天空忽然被幽暗所替代,空氣中的清新被一股陰冷,腐敗的紙灰味所淹沒。
釋了眼前的場景變了,他所身處的廂房在漸漸地消失。
“希望主持能夠配合我,好好地聊聊地底下的東西,否則我很難保證主持活著離開這里。”
許默冷漠的眼神掃過釋了,不急不緩地說道。
現實世界,拿著小木板端有幾杯糖水的一禪來到廂房前,卻不見里頭有人。
“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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